第369章 委屈的老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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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說小白的去向?”綠光中淬著寒意的聲音穿透魂體,直直釘在化形老蟒的二魂七魄上。它們被這團綠光裹在中央,像被無形的網攥住,可那魂核深處翻湧的,是千年道行沉澱的狠戾——與其困死在此,不如拚死一搏!
    “今日便要奪你這綠光,看誰能困得住我!”老蟒的二魂七魄陡然發出一聲震徹魂海的咆哮,那聲音裏裹著的決心,比萬年玄冰更硬,比煉獄業火更烈。他要撕碎這綠光,要將其吞噬入魂,要用這股力量衝出去,哪怕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可當魂魄猛地向外掙動時,那綠光卻沒顯出預想中的鋒利,反倒像一團被拉得蓬鬆的,帶著幾分詭異的綿軟。看似輕輕一觸便能戳破,實則柔韌得驚人——二魂七魄狠狠撞上去,隻覺那綠光像無數根細密的糖絲,瞬間纏了上來,看似無力,卻怎麽也掙不脫。
    老蟒怎肯甘心?千年道行在魂體中轟然運轉,二魂如三足鼎立,猛地向外撐開,七魄似利刃出鞘,瘋狂切割著周遭的綠光。他能感覺到那些“糖絲”被掙得微微發顫,甚至有幾縷被扯得細長,可稍一鬆勁,那綠光便又像有了生命般,軟軟地縮回來,重新將魂魄裹得密不透風。
    他試過凝聚魂力,化作尖錐狠狠刺向綠光深處,可那綠光像吸飽了糖汁的棉花,任由尖錐紮入,卻隻微微凹陷,隨即又將空隙填滿,連一絲縫隙都不肯留。他又催動七魄輪轉,如磨盤般碾過光絲,可那些光絲看似柔弱,卻帶著股黏黏的韌性,碾斷了幾根,立刻有更多從周遭湧來,纏得更緊。
    “我就不信衝不破!”老蟒的二魂七魄裏,千年道行翻湧得愈發狂暴,魂魄邊緣甚至因過度催動而泛起了淡淡的金芒。他像一頭被困在裏的巨獸,明知這團綿軟之下藏著致命的禁錮,卻偏要用盡全身力氣衝撞、撕扯、啃咬。每一次掙動都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魂體因過度消耗而隱隱作痛,可那吞噬綠光的念頭,卻在一次次掙紮中愈發熾烈——他要的不是逃出去,是要將這整團綠光,連帶著它的綿軟與詭異,一並吞入腹中,徹底化為己用!
    可那綠光依舊是那副模樣,像團永遠也撕不破的,軟軟地裹著他,任他用盡千年道行折騰,隻在他衝撞時微微晃蕩,卻始終將他牢牢鎖在中央,不給他半分逃脫的可能。而老蟒的二魂七魄在這綿軟的禁錮裏,每一次掙紮都比前一次更狠,那決心像是燒紅的烙鐵,在魂體上燙下不滅的印記不吞此光,誓不罷休!
    那綠光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像團被陽光曬得微微發暖的,軟軟地裹著老蟒的二魂七魄,任他用千年道行衝撞了不知多少回合,始終紋絲不動。
    到後來,二魂早已撐得發顫,像是即將散架的鼎足,每一次向外撐開都帶著撕裂般的酸麻;七魄更如卷刃的刀,切割光絲時連像樣的力道都聚不起來,隻剩下徒勞的刮擦。魂魄邊緣的金芒早已黯淡,千年道行像是被這綠光一點點吸走,隻剩下空殼般的疲憊——他試過將魂力凝成漩渦,想把周遭的綠光卷進來吞噬,可那光剛被卷到近前,便像融化的糖汁般滲進魂體縫隙,非但沒給他半分力量,反倒讓魂魄更沉、更滯,像是被黏住了四肢的困獸。
    又一次衝撞被綠光軟軟卸開時,老蟒的二魂七魄突然泄了勁,重重墜在綠光中央。周遭的光絲依舊纏得細密,可他連抬手撕扯的力氣都快沒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半透明的“糖絲”在眼前緩緩浮動,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放……放我出去……”
    魂體裏擠出來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哪還有半分先前的狠戾,隻剩下近似哀求的顫抖。他終於明白,這片綠光不是他能吞噬的,更不是他能掙開的,它就像個溫柔的囚籠,用綿軟的力道一點點耗盡他的銳氣、他的道行、他最後一絲掙紮的念頭。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從魂核深處猛地湧上來,瞬間淹沒了所有殘存的鬥誌。二魂七魄蜷縮成一團,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欠奉,隻能任由綠光將自己裹得越來越緊,像被封進了永遠不會融化的糖塊裏。
    逃不出去了。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便再也揮之不去。他被困在這裏了,困在這片看似無害、卻比任何枷鎖都更可怕的綠光裏,直到魂力耗盡,魂飛魄散,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
    綠光中那道淬著寒意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疾不徐,卻像一把鈍刀,慢悠悠割在化形老蟒殘存的魂識上“還想掙?”
    老蟒的二魂七魄癱在綠光深處,連抬眼的力氣都快沒了,卻還是被這聲音刺得一顫。他看見那綠光微微湧動,仿佛有雙無形的眼在俯視著自己——俯視著這團被折磨得隻剩喘息的魂體。
    “不想死,就老實待著。”那聲音裏沒了先前的逼問,隻剩下一種近乎漠然的篤定,“再這麽折騰,你的魂魄撐不了多久。”
    綠光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強調這話的分量“到時候可不止是消散那麽簡單。你的二魂七魄,會一點點融進這片綠光裏,化成我這方世界的一部分——魂飛魄散都算痛快,你這點千年道行,最後隻會變成光裏的一縷微塵,連輪回的機會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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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黏膩的重量,砸在老蟒的魂核上。他想反駁,想嘶吼,可喉嚨裏隻擠出幾聲破碎的氣音。那綠光依舊軟軟地裹著他,可此刻聽了這話,再觸到那些“糖絲”般的光縷,隻覺背後爬滿了寒意——原來這看似溫柔的禁錮,藏著的是連魂飛魄散都不如的結局。
    老蟒的二魂七魄在綠光裏微微發顫,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徹骨的荒謬與絕望。他費力地抬起魂體,望著那片將自己困得密不透風的綠光,聲音裏裹著千年道行被碾碎的苦澀,一字一頓地響起“我這千年道行,自恃早已脫了凡胎,尋常修士在我眼裏不過螻蟻……本想著奪了你這凡人身軀,借殼重生再修百年便能更進一步,卻萬沒料到……”
    他頓了頓,魂體因情緒激蕩而微微閃爍,那語氣裏的不甘幾乎要溢出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凡人!誰能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凡胎識海裏,竟藏著這般吞噬魂魄的綠光,藏著這等能困死千年精怪的危機……是我瞎了眼,錯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說到這裏,那魂體猛地一沉,像是徹底泄了氣。先前的狠戾與掙紮蕩然無存,隻剩下被現實敲碎所有傲骨的頹唐“我認栽了。千年道行折在此地,是我活該。”
    他微微前傾魂體,語氣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甚至能聽出一絲懇求的顫抖“求你……放過我這殘魂吧。你想知道什麽,想問什麽,哪怕是我修行的法門,或是這山間的秘辛,隻要我知道的,必定一字不瞞,全都說給你聽。隻求你留我一縷殘魂,讓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再入輪回。”
    魂體在綠光裏輕輕搖晃,像是在等待最終的判決。那些曾經支撐他衝撞、撕扯的千年道行,此刻都成了壓在心頭的重負,隻襯得這份低頭認輸,愈發沉重而絕望。
    生死一線間,化形老蟒終究是千年道行在身,縱有不甘,也隻能暫且斂去所有鋒芒,選擇卑微苟活。千年的修行經驗早已刻入骨髓活著,才有逆風翻盤的可能。
    這一次,它是真的栽了。千算萬算,沒料到自己精挑細選的這具凡人軀殼,竟成了拖自己下水的泥沼,連本體修為都搭了進去。可眼下,盤踞在這具軀體神識深處的存在,尚未痛下殺手——既是如此,便還有轉圜的餘地,還有伺機掙脫的機會。
    “小白已被我強行送入‘夏熾’陣中,交予陣內那頭金烏看管。你絕非它的對手——那金烏掌控太陽真火,至陽至烈,你怕是連它身側都近不了,便會被焚成飛灰!
    不過這‘夏熾’陣中藏有一件聖物,名喚冰魄寒炎,乃是天火之列,威力駭人。那火焰呈骨白色,偏生蘊含極致寒力,與金烏的太陽真火恰成對峙。那頭金烏守在此陣,正是為了鎮守這冰魄寒炎。
    說起來,我祖上大能當年不僅收服了這冰魄寒炎,連那頭掌控太陽真火的金烏,也一並收伏了!”化形老蟒二魂七魄說道。
    “你一直在覬覦小白的九竅玲瓏心,交給掌控太陽真火的金烏,你即使占了這具軀體,如何辦法要回小白?”綠光聲音道。
    “覬覦?說得這般難聽。”話音裏淬著幾分冷意,卻又帶著一絲篤定的笑意,畢竟自己的生死還掌握在對方手裏“小白的九竅玲瓏心固然是餌,但‘夏熾’陣才是真正的棋盤。金烏守著冰魄寒炎,如同守著自己的命門——它那太陽真火看似無堅不摧,偏生與冰魄寒炎相生相克,稍有不慎便會兩敗俱傷。
    我將小白送進去,不是讓金烏看管,是讓它‘護著’。畢竟,九竅玲瓏心的純淨,最能中和冰火相激的戾氣。金烏要保陣中平衡,就不會傷小白分毫。
    至於我?占了這具軀體,自然有法子引動冰魄寒炎。到時候,金烏自顧不暇,小白……還不是得乖乖跟著能保它周全的人走?”
    “你算計的很呀,可是,你算不到,自己困在這具識海中了”綠光說話間,化形老蟒的二魂七魄一陣連連歎氣。
    “說說,你有什麽法子,可讓金烏乖乖放回小白。”綠光聲音詢問道。
    “法子?自然是拿住金烏的七寸。”他指尖在掌心輕輕叩著,眼底翻湧著算計的光,“你當它守著冰魄寒炎是心甘情願?那火焰雖是聖物,卻與它的太陽真火天生相衝,多守一日,便多一分火元耗損。我祖上當年收服它時,在它元神裏種下過‘寒鎖’——每逢月圓,冰魄寒炎的寒氣便會順著鎖印反噬,讓它痛不欲生。
    今夜恰是月圓。我隻需引一縷冰魄寒炎的氣息,順著陣眼注入它的鎖印,保管它疼得連展翅的力氣都沒。到那時,它要麽求我解痛,要麽就得找東西鎮住寒氣——而小白的九竅玲瓏心,正是至純至淨的溫養之物。
    它要保自己元神不失,就得把小白乖乖交出來換喘息之機。你說,這買賣劃不劃算?”
    “小白的事暫且不論,”綠光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試探,“你不妨猜猜,我的第三個問題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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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形老蟒的二魂七魄在識海中流轉,虛影邊緣泛著狡黠的光,幾乎是脫口而出“自然是問,用了什麽法子,替你收了外頭那道掌控枯榮道的秋煞?”
    “果然機敏。”綠光輕輕搖曳,算是默認,隨即話鋒一轉,透出更深的意味,“如今神識之內,滄溟、幽霆、佛骨三魂已被它牢牢掌控。你打算用什麽手段一舉收拾它?若能讓它交出枯榮道,我便允你取回丟失的那一魂,助你魂魄補全,再無缺憾。”
    老蟒的虛影猛地一凝,二魂七魄瞬間繃緊——“補全魂魄”四字,像一根淬了靈力的針,精準戳中它千年修行的命門。
    沉默在識海中漫延了片刻,它方才斂去眼底的狠戾,擠出一聲帶著幾分諂媚的笑,語氣透著前所未有的誠懇“主人,您明鑒。我老蟒如今既已被您擒住,自然是身家性命都係於您手,一切唯命是從。”
    它頓了頓,似在斟酌措辭,又像刻意賣個關子,隨即壓低聲音道“我這肉身的尾部,藏著一處本命空間。裏頭收著些經年積攢的寶物,其中有一堆看似尋常的黃土——您方才大約也聽見了,我與那秋煞周旋時,它便是想圖謀這東西。”
    “實則那並非凡土,乃是‘秋殺’陣中息壤之魂。您可知,息壤的實體就在這陣眼深處?那秋煞為何如此忌憚它?隻因這息壤之魂天生克製其本源——一旦讓秋煞奪了去,煉化融合,世間所有秋色、萬物枯榮的力道,都能被它隨意調動,到那時,它的‘枯榮道’便再無破綻,連天地時序都要受其擺布。這息壤的神力,可不止於此啊……”
    “那你還在遲疑什麽?”綠光中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刺而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立刻交出你尾部空間裏的東西,設法引那秋煞入我這識海來。我倒要親自會會它——它在外頭倚仗陣法秋韻能量逞凶,我的確奈何不得;可它若敢像你這般踏進來,哪怕有通天能耐,今日也得栽在這裏,吃足苦頭!”
    話音未落,那團綠光已猛地膨脹幾分,周遭的神識氣流瞬間躁動起來,像是平靜的水麵被投入巨石,掀起層層無形的波瀾。一股潛藏的磅礴力量正在暗中蓄勢,如同拉滿的弓,隻待獵物踏入這精心布下的陷阱。
    老蟒的虛影被這股威壓逼得微微一顫,那“交出寶貝”的話,簡直像一把鈍刀在它心頭反複切割。它那張本就透著陰鷙的臉,此刻擰成了一團,嘴角抽搐著,眼裏像是塞了無數根針,又像是活生生吞了一整窩死蒼蠅,酸、澀、痛、憋悶一股腦兒湧上來,難看至極。那尾部空間裏的息壤之魂,是它藏了數百年的底牌,本想留著關鍵時候搏命,如今卻要白白交出,還要親手引來秋煞這頭餓狼,無異於剜肉飼虎。
    可它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團愈發熾烈的綠光,感受著神識中翻湧的無形壓力,所有的不甘與怨懟都隻能死死憋在喉嚨裏。哪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也不敢流露出半分違逆,隻得垂下虛影的頭顱,聲音裏帶著幾分被強壓下去的顫抖,連聲稱“是,是,小的遵命!這就……這就打開尾部空間,將那物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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