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帶上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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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殺陣內煞氣彌漫,枯木斷枝在暗灰色的陣風中打著旋,陣眼深處那團泛著土黃微光的息壤本體,如沉眠萬古的秘寶,每一縷逸散的氣息都透著令人敬畏的本源之力——這是陣中暗藏的最後重寶,卻也藏著致命的凶險。
    熊烈神識綠光團困住的老蟒殘存的二魂七魄時,他已摸清息壤的秘辛這至寶本是魂體合一的存在,當年玄冰蟒族那位能撼山填海的大能,耗盡畢生修為都無法駕馭完整息壤,全靠一場意外的天地機緣,才勉強將息壤之魂與本體拆分。大能雖以秘術控住了魂,卻不敢放任本體肆虐,隻能布下這秋殺絕陣,引陰煞為縛、嵌玄鐵為鎖,將本體鎮壓於此,一鎮便是千年。
    如今息壤之魂已安穩落在熊烈腰間墨玉袋中。可他深知,以自己眼下的實力,別說帶走本體,哪怕讓魂與本體靠近半分,都可能觸發滅頂之災——連玄冰蟒大能都忌憚的魂體融合之力,一旦爆發,輕則自身被本源反噬、經脈盡碎,重則秋殺陣崩、本體暴走,千裏之地都將化為死寂。念及此,熊烈徹底壓下對本體的念頭,目光轉向西北方冬絕陣的風吼隱患,才是眼下最該解決的事。
    秋殺陣的陰寒還凝在袖口,熊烈已探手入腰間墨玉袋,攥住那枚泛著藍光的寒魄星辰珠——這是冬絕陣風吼獸的靈眼,更是守住玄冰洞的關鍵。
    他不敢耽擱。洞深處的百裏紅櫻,是他跨越時空空間而來的執念,這份因果執念,讓他再次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還沒有長成本領的姐姐。自己真實的自己生活的空間世界,她為護他擋下她母親致命一擊,身負重傷而死;那份姐弟情誼,成了他刻在骨血裏的負罪。如今重遇尚未長大的她,他再不願讓悲劇重演,護住她,便是他穿越至此最要緊的事。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熊烈握緊靈眼,轉身朝著玄冰洞疾奔,風聲裏滿是不容有失的決絕。
    “當務之急,是送回靈眼,穩住冬絕陣,救回保住玄冰洞。”熊烈握緊靈皮,足尖點地,身影瞬間掠向西北,隻留秋殺陣在原地蟄伏,息壤本體依舊沉眠,等待著未知的變數。
    熊烈終於與寒冰真靈建立了聯絡,心神一動間便知曉,對方此刻正與風吼獸在冬絕陣中死戰——若非寒冰真靈這些時日死死纏住風吼獸,以那凶獸暴躁的性子,玄冰洞早已被拆得支離破碎。
    穿過陣中呼嘯的罡風,熊烈很快見到了寒冰真靈它周身冰晶遍布,碎冰與霜雪正從棱角分明的軀體上簌簌掉落。趁風吼獸暫歇的間隙,真靈猛地轉頭望向熊烈,見他孤身前來,當即開口問道“大人您回來了!小白蟒怎未隨您一同?”
    話音剛落,它似是猛然想起更緊要的事,冰晶凝成的聲音愈發急切“對了大人!您取回這畜生的靈眼了嗎?再不還給它,它就要徹底瘋魔了,我快鎮壓不住了!”
    熊烈聞言身形微頓,聲音帶著幾分沉凝“小白……弄丟了,不過我定會尋回它。”說著,他手腕一揚,掌心早已備好的寒魄星辰珠淩空飛出,穩穩落在寒冰真靈的冰晶手中,“是這顆吧,速歸還給風吼獸,完事,我在前方等你。”話音落,人已離開寒冰真靈與風吼獸的交戰範圍,因為他明白,這裏自己才是多餘的。
    借此時機,他不再理會寒冰真靈與風吼獸的纏鬥,獨自遠離,尋到一處冰錐如林、寒風獵獵的高崖,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心神沉入自己識海——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混沌如墨,深處卻有三道光影鼎立古魂滄溟盤踞極北,波濤翻湧氣息蒼茫古老;佛骨舍利懸於東方,佛光如金,清淨莊嚴;鬼尊幽冥在西側翻湧,幽影森然可怖。
    識海中央,一團碧綠色的世界如琉璃般澄澈,卻又似深海般莫測。那綠光之中,困著一位化形老蟒的兩魂七魄,旁邊早已生成化形老蟒的第三魂,透著溫潤而不容侵犯的威壓。熊烈隱約覺得,這綠色世界與心脈間那縷綠芽和曾經那老枯樹息息相關,卻始終無法探得真相。
    他曾想向那綠光中的身影道謝,卻不知對方是誰,也不知該如何呼喚。
    然而,當他試圖尋找自己在識海中的身影時,心頭驟生寒意——他突然找不到自己。
    他的意識像霧般彌漫在虛空,觸碰佛骨的金光,穿過幽冥的陰影,掠過滄溟的古意,甚至徘徊在綠色世界的邊緣……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真正的自己”。仿佛他隻是漂浮在這片屬於自己的識海之中,無一處可落腳。
    就在他心神惶然之際,識海最深處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而古老的歎息——
    “你找錯了地方……你不在這。”
    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又像在他耳邊低語。熊烈驟然一驚,卻不知該向何處回應——那聲音似曾相識,卻又模糊得抓不住,仿佛隔了千百年的塵煙。
    他的意識依舊在識海的迷霧中漂浮,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隻在金光、幽影、古意與那片碧綠世界之間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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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之後,寒冰真靈循著氣息,終於找到了冰崖上靜坐的熊烈。它伸出冰晶般的手掌,想要喚醒他,卻在觸及的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寒意震開——那是從熊烈身體深處生出的“真寒之念”,化作一層透明的冰壁,將他與外界隔絕。無論寒冰真靈如何嚐試,都無法踏入半步,更無法喚醒他。
    熊烈依舊雙目微闔,眉心輕蹙,整個人沉浸在那聲低語與識海的疑雲之中,連外界的寒意都仿佛與他無關。
    寒冰真靈伸出冰晶玉手,輕輕按在那層由“真寒之念”凝成的透明冰壁上。
    一瞬間,它的識海仿佛被一股極純淨的寒意填滿——不同於外界的淩厲風雪,這股力量帶著一種沉靜而堅定的念力,如冰川深處的靜流,厚重、浩瀚,卻又無比細膩。
    它能感覺到,這股“真寒之念”並非單純的冰冷,而是一種將心神與寒意融合的意誌,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不容侵犯。
    寒冰真靈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頓悟——原來“真寒之念”不僅是防禦,更是一種心境的體現。
    它盤膝坐在熊烈身旁,靜靜守護著他,同時將自己的意識探向那層冰壁,細細體悟其中的波動與節奏。每一次呼吸,都與那寒意的律動相合,仿佛在聆聽一段來自極寒深處的古老心訣。
    寒冰真靈在熊烈身旁盤膝而坐,雙掌輕貼冰壁,默默修行“真寒之念”。它的呼吸與那層保護罩的寒意漸漸同頻,心神沉入一片靜謐的冰境之中。
    起初,它隻能捕捉到寒意表層的波動,如同傾聽遠方冰川的低吟;隨著時間推移,它逐漸觸碰到那股力量的內核——一種將心神與寒氣完全合一的意境,靜而不僵,寒而不冽,守而不滯。
    不知過了多久,寒冰真靈的心念與那層冰壁幾乎融為一體,它終於體悟到“真寒之念”的真意——那是一種以寒為形、以念為魂的守護意誌。
    就在此時,熊烈識海深處的迷霧漸漸散去。那道低沉的聲音早已消失,綠色世界的光與佛骨舍利的金輝、幽冥的暗影、古魂的蒼茫彼此輝映,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這……還是我的識海嗎?”
    熊烈望著四周,目光茫然。曾經熟悉的虛空,如今卻仿佛換了模樣——碧光、金輝、幽影與蒼古氣息交織成一幅奇異的畫卷,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是你的。”
    那道聲音從天際緩緩傳來,蒼老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沒有走錯,錯的是它們。它們本不該來打擾你,可因貪念,還是闖了進來,結果被困在你的識海虛空之中。”
    話音落下,古魂滄溟的氣息微微一滯,佛骨舍利的金光收斂了幾分,鬼尊幽冥的陰影在虛空深處翻滾,而那團碧綠色的世界微微波動,像是在回應。綠光之中,化形老蟒的兩魂七魄被無形之力束縛,發出低沉的魂鳴。
    熊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抬眼望向那片碧綠色的世界。
    “我隻想問問綠光中的這位魂友——”他的聲音帶著急切,“那老蟒可知道,我的朋友小白蟒究竟在哪裏?我該如何去尋找他?”
    識海虛空一片寂靜,隻有風聲般的魂力在流轉,仿佛在等待一個答案。
    “還不回答他,小白蟒去了哪裏?”
    蒼老的聲音中帶著訓斥,回蕩在綠光與被困的化形老蟒耳邊。
    化形老蟒滿臉委屈,辯解道“我都說過了,小白蟒已被我強行送入‘夏熾’陣中,交給陣內那頭金烏看管。你絕非它的對手——那金烏掌控太陽真火,至陽至烈,你怕是連它身側都近不了,便會被焚成飛灰!”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熊烈的意識中一陣興奮。
    “對吧!我一提你就想起來了吧!”老蟒愈發覺得委屈。
    “我想起那個聲音了……”熊烈恍然,“你是寒潭底冰山洞內,正中間懸掛的那幅古畫中的老者!”
    “儒子可教……去吧。知與不知,皆有時。時候到了,自會明了;未到之時,強求不得。”那蒼老的聲音如遠山鬆濤,似近又遠,似了未了。
    熊烈的意識仿佛從無盡的虛空深處被輕輕托起,重新落回自己的身體。他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帶著一絲迷茫,卻又多了幾分明悟。
    究竟明悟些什麽,自己又摸不著頭緒。
    “大人,您醒了?”寒冰真靈輕聲問道。
    “知道怎麽去夏熾陣嗎?小白在哪裏?我要去救它!”熊烈急切地追問,聲音裏滿是焦灼。
    “那裏是囚牢,萬萬去不得。”寒冰真靈的語氣帶著勸阻,“陣中有金烏看守,那可是——”
    它的聲音頓了頓,仿佛在回憶那令人心悸的畫麵“那金烏通體燃燒著太陽真火,羽翼所過,虛空都被烤得扭曲。它的啼鳴能震碎山嶽,目光所及,連寒冰都會瞬間化為飛灰。你若踏入夏熾陣,恐怕連它的氣息都承受不住,便會在刹那間被焚成虛無。”
    熊烈的胸口像被重錘猛擊,呼吸急促,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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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小白還在裏麵!”他的聲音帶著顫意,卻依舊不肯放棄。
    寒冰真靈的聲音低沉如冰裂“夏熾陣不止有金烏,陣中每一縷空氣都燃著太陽真火的餘燼。你的血肉、骨骼、神魂,都會被一寸寸焚化,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留下。”
    熊烈的腦海中浮現出小白蟒被烈火吞噬的畫麵,他咬緊牙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我想去見識一下!”
    那聲音像冰麵突然裂開一道細縫,直直劃過寒冰真靈的耳邊——如果它真有耳朵的話。
    它怔住了,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連忙轉向熊烈,語氣急促得像冰渣被風卷走
    “大人!我是說,夏熾陣裏有金烏守著!它的火不是凡間之火——那是焚盡萬物的太陽真火!連我,還有秋殺陣的息壤,都不是它的對手!”
    那聲音卻再次響起,清晰、堅定,甚至帶著一絲決絕
    “我想見識一下!救不了小白,我心中也算了卻遺憾。畢竟,小白真心待我,我不能辜負它的信任。”
    寒冰真靈徹底沉默了。
    心底,響起那句古老的俗語——“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你剛才提到過什麽?”熊烈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捕捉到獵物的猛獸,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
    “沒、沒什麽啊……就是金烏,會太陽真火。”寒冰真靈結結巴巴地回道,眼神有些飄忽。
    “不是這個。”熊烈打斷它,語氣不容回避。
    “那是……不是對手?”寒冰真靈試探著。
    “不是,上一句。”熊烈的聲音像釘子一樣釘在空氣裏。
    “哦——!”寒冰真靈猛地一怔,過了半息才慢吞吞地說“我和秋殺陣那個大傻子息壤合力,不是金烏的對手。”
    “對!就是這句!”熊烈的眼神更亮了,像兩團火焰在燃燒。
    “你和大傻子息壤……你認識它?”寒冰真靈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認識到什麽程度?”熊烈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它和你,究竟誰更厲害?”
    空氣瞬間繃緊,像一根即將崩斷的弦。
    “我說我更厲害一些,大人信嗎?”
    寒冰真靈眨著那雙清澈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眼睛,聲音裏帶著一絲試探,一絲期待。
    熊烈隻是盯著它,不言不語,像在掂量這句話的分量。空氣在這一刻凝住了,連風聲都停了。
    寒冰真靈等了片刻,見熊烈依舊沉默,肩膀微微垮了下來,像被戳破的皮球。它歎了口氣,小聲嘀咕
    “算了……要不是它智商有問題,那個大傻子息壤,應該比我厲害多了。”
    話一出口,它自己也愣住了,像是不小心泄了什麽秘密,眼底閃過一絲懊惱與慌亂。
    “如果帶上大傻子,我們去夏熾陣救小白,會有幾分成功幾率?”熊烈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啊!”
    寒冰真靈猛地一怔,整團冰藍的靈體都在微微顫動,像被突然丟進沸水的冰塊。它不明白,熊烈的腦子裏怎麽會蹦出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
    “我們……帶不走它的。”
    它艱難地組織語言,聲音裏帶著遲疑,“它好像丟了什麽,才變成現在這樣傻的。”
    熊烈的目光微微一沉,緩緩吐出一句——“它丟了魂,在我這。”
    空氣瞬間凝固。
    寒冰真靈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熊烈,仿佛在確認這句話是不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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