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雙眼轉動，盯著郡主看了好一會兒，平心而論，這位郡主的長相和氣質都是一流，但神情中的倨傲也是真的。
    “我是反賊，和靖王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你覺得我會在乎你的身份？
    而且如今這個局麵，最根本的原因是你看上了蕭富貴。
    所以我把你當做罪魁禍首，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郡主語塞，蕭鼎的話確實沒錯。
    他和靖王都誌在天下，不說以後，就是當下，還在接壤區域交戰呢。
    見郡主無話可說，蕭鼎看向蕭富貴，問道：
    “你可知今天是什麽日子？”
    蕭富貴略微思索，開口道：
    “是招娣的忌日。”
    蕭鼎嗤笑一聲，他確實騎著白馬，也穿著白衣，說是孝衣也沒問題。
    “母親的忌日在冬季，今天，是我及冠的日子。”
    蕭富貴愣了一下，臉上出現了愧疚的表情。
    及冠，是指成年，十五歲生日這天，女子及笄，正式進入婚嫁行列。
    男子叫及冠，從今天開始，男子的頭發就不再隨意，而是用發冠或者發帶束起來。
    蕭鼎在今天之前，發型從來沒固定，大多有時候都披著，也有紮馬尾辮的時候。
    而今天，蕭鼎及冠，本來應該是父親或者師長給他戴發冠或者束帶，然後請親朋好友見證他成長為一個男人。
    但蕭鼎選擇在今天殺蕭富貴，也沒有師長，隻能自己動手了。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就上路吧。”
    蕭鼎表現的很急切，再一次詢問。
    蕭富貴聞言臉上出現慌亂，急聲道：
    “我是你父親，你誌在天下，等你坐上皇位，弑父的名聲是你這輩子都洗不掉的汙點。”
    蕭鼎不屑一笑，又是這句話，當初抓了田文鏡和趙攸，後者也說過這樣的話。
    這句話不僅沒能打消蕭鼎的殺心，反而更加厭煩。
    “無所謂，等我坐上皇位，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而且我不在乎這個汙點，殺了你能讓我念頭通達。
    我現在頂著反賊的名聲，做什麽都可以，包括殺了你。
    可等我坐上皇位，考慮的多了，反而不方便殺你，到時候念頭不通達，萬一憋出病，更麻煩。”
    蕭鼎冷笑著用回應趙攸的話回應了蕭富貴，同時也說了自己的理由。
    “可到時候你弑父是事實，即使有人為你辯解，事實始終是事實，天下文人如何能服你？”
    蕭富貴不甘心，隻能憑借嘴上功夫，不說讓蕭鼎放棄殺他的打算，哪怕能拖延時間也行。
    等靖王調兵圍困。
    或者讓蕭鼎將他囚禁，以後再想辦法。
    “文人？服我？
    我坐上皇位，文人隻是我管理天下的工具，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換。
    老老實實辦事，那就有利用價值，不老實，真當我不敢殺他們嗎？”
    蕭鼎說的就是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官員就是工具，文人自然也是。
    貪官汙吏？殺了就行，殺的多了，自然就老實了。
    而且按照他給常備軍將士的俸祿來舉例，他給的俸祿可不低，養活一家老小毫無問題。
    加上賞賜，再做點生意，肯定能過上富足生活。
    這種情況還想著貪汙，那就是找死。
    門口突然傳來的喊殺聲，吸引了蕭鼎的注意，扭頭看了一眼，陷陣營已經和靖王調來的軍隊開戰了。
    蕭鼎滿不在乎的撇撇嘴，就憑幾個城防軍，想突破陷陣營的防禦，做夢。
    回過頭看向蕭富貴一家五口，蕭鼎再次道：
    “既然沒什麽想說的，那就上路吧。”
    “殺了我們，王兄不會放過你的，難道你就沒想過你自己的處境？”
    郡主聽到交戰的動靜，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郡主，是靖王最疼愛的妹妹，怎麽可能不知道靖州城內外有多少軍隊。
    千餘人，硬扛幾萬人人進攻，勝負還需要多說嗎？
    “我活不活無所謂，隻要你們死。
    而且你覺得就憑這些雜兵，能衝到我身邊？你把我和陷陣營、白毦兵當軟柿子了？”
    殺蕭富貴已經成了蕭鼎的執念，以前沒消息，沒機會，現在人就在麵前，蕭鼎隻有一個念頭，殺了蕭富貴一家五口。
    “難道你就不替她們三個想想嗎？
    你死了，你麾下士兵會聽她們的嗎？到時候他們三姐妹怎麽生存？”蕭富貴也開口了，直接拿三姐妹說事。
    姐弟四人相依為命多年，也隻有三姐妹才是蕭鼎的軟肋。
    “你低估了我的戰力，也低估了陷陣營和白毦兵的戰力，更低估了我麾下軍隊對我的忠誠。
    我有十足的把握，在我死後，麾下軍隊會保護好她們三個。
    也有十足的把握活著離開靖州城。
    之所以跟你們說這麽多廢話，其實隻想聽你一句道歉，對母親的道歉。
    可惜，你們都沒把握住這個機會。”
    蕭富貴和郡主愣了一下，然後蕭富貴開始道歉，指望郡主道歉，不可能，除非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可是郡主，怎麽可能對一個平民百姓道歉，何況是個死去多年的平民百姓。
    蕭富貴道歉的話剛開口，就被限定打斷了。
    “你為了跨越階層，不惜拋妻棄子，攀附權貴。
    這沒什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們母子麵對郡主，讓步是必然，不求和郡主平起平坐，隻求有個依靠。
    即使沒有依靠，起碼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
    你做了什麽？將我們母子趕出家門，帶著蕭有財父子一走了之，任由我們自生自滅。
    現在為了活命，道歉毫無誠意。
    如果我沒成為三大反王之一，想必你都不會記起和我們姐弟四人的關係吧。
    哪怕你心中有一絲愧疚，都不會忘記我和四雙的生辰。
    我明白告訴你，即使我今天死在靖王的圍攻下，死之前也要殺了你們。
    黃泉路上，我親自押著你們去給母親道歉。”
    蕭鼎眼中帶著一絲癲狂，這樣反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蕭富貴夫妻死死盯著蕭鼎，他們沒想到蕭鼎對他們二人的殺心這麽重。
    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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