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鐵浮屠的進展也被錦衣衛匯報給了蕭鼎。
    從答應靖王使團出兵牽製離王，但鐵浮屠進駐猛虎關，再到和靖王的糧食交易結束。
    一共用了兩個月。
    而這兩個月，鐵浮屠在猛虎關以南的常州共計占領了二十五運城池，幾乎是一個郡的麵積。
    快是快，但這和鐵浮屠的攻城能力幾乎沒關係。
    因為每次鐵浮屠擺開架勢要攻城，城內的守軍要麽放下武器投降，要麽直接撤退。
    最過分的是，雖然占據了二十五座城池，但縣令和守將一個都沒抓到，更別提用這些人換取贖金。
    城內有背景、有關係、有劣跡的官吏也沒抓到幾個。
    剩下的都是嘍囉，或者在蕭鼎政策下不會有任何事的官吏。
    因為蕭鼎不在，無法擴充錦衣衛人數，為此，陳平從猛虎關調動了兩千五百人，前往鐵浮屠攻占的二十五座城池，配合當地錦衣衛維持日常政務。
    金剛也知道蕭鼎不會長期持有這二十五座城池，雖然每城都會留下一個百人隊駐守。
    但在駐守期間，直接讓降兵負責日常防務，鐵浮屠十人隊監督。
    而且沒在這些城池內開設出售糧食和布匹的鋪子，一切等蕭鼎來了再做決定。
    蕭鼎在接到錦衣衛密報之後，很快明白了離王打的主意。
    按照慣例，每攻占一座城池，蕭鼎都會留下一支百人隊駐守。
    鐵浮屠雖然有三千人，但也隻是三十支百人隊而已。
    在蕭鼎沒有明確要和離王開戰的前提下，用三十座城池，牽製鐵浮屠。
    這樣既不用讓常州駐軍奔波，還能讓蕭鼎在這些城池內開設出售糧食和布匹的鋪子。
    即使最後反攻，得不到這些糧食布匹，百姓手裏有也行。
    到時候該收稅收稅，該溢價收購溢價收購。
    事實上正如蕭鼎猜測的這樣，當初得知蕭鼎答應靖王出兵，而且派了三千鐵浮屠以後。
    離王就和麾下謀士商量了應對之策。
    而這，就是應對之策。
    蕭鼎願意長期持有這些城池，可以，等滅了靖王之後，反攻搶回來就行。
    相比這些人口隻有兩三萬的縣城，城高牆厚的猛虎關才是真正難啃的硬骨頭。
    奪回這座城池並不困難。
    如果蕭鼎不打算長期持有，那也行，等和靖王的戰爭結束，鐵浮屠必然會退回猛虎關。
    但那個時候，做做樣子，有個過場，城池也就回來了。
    而根據這些城池的現狀，蕭鼎明顯不打算長期持有。
    因為鐵浮屠和錦衣衛並沒有對投降的城防軍進行甄別，也沒有將軍餉提高到蕭鼎麾下常備軍的水準。
    武器盔甲更是沒動，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去軍械庫裏換，實在不行，那就隻能湊合了。
    沒有出售糧食，也沒有出售布匹。
    種種跡象表明，離王賭對了。
    隻不過隨後的消息就讓離王鬧心了。
    根據潛伏在靖王麾下的探子送回來的情報。
    原本糧草不足的靖王，從蕭鼎手中購買了超過兩百萬石的糧食，這些糧食除了運輸路上的損耗，還剩接近兩百萬石。
    這兩百萬石糧食，已經運往前線各支部隊了。
    看到最後，離王死死盯著兩百萬石糧食這幾個字。
    多嗎？不多。
    離王也能拿出兩百萬石糧食，可那是他最近幾年發展民生，休養生息積攢下來的。
    現在和靖王開戰，離王在邊境線上有二十萬大軍，五萬匹戰馬。
    人吃馬嚼，也隻夠消耗兩百天左右，如果交戰，這個時間會更短，最多半年。
    二十萬軍隊，五萬匹戰馬，一匹馬的消耗等於四個士兵，能吃半年，如果這麽算，也不少了。
    但問題的關鍵不是能吃多久，而是本來已經即將潰敗的靖王，現在有了這批糧食之後，就可以穩住局麵。
    都是反王，麾下文臣武將大部分出自世家豪門。
    離王很清楚這些世家豪門的尿性和底蘊，也清楚他們的目的。
    投資，沒問題，但你得讓我看到希望。
    現在靖王的情況就是這樣，第一批投資已經到位，糧食也已經買回來了，隻要能穩住局麵，追加投資不是問題。
    千年世家，百年皇朝，世家與皇帝共治天下。
    這些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
    世家傳承幾百上千年，家族積累深不可測，即使是世家子弟，也隻有少數幾人知道家族底蘊倒底有多少。
    現在的投資，就是為了新朝建立之後得到更多好處，得到更高的職位和封賞。
    封賞官職也好，爵位也罷，隻要有希望，在家族承受範圍之內，世家就舍得。
    相反，如果靖王在得到這批糧食之後，無法穩住局麵，那靖王麾下的世家豪門就會停止後續一切投資，轉而謀劃後路。
    蕭鼎不接受世家豪門，靖王知道，離王也知道，二人麾下的世家豪門同樣知道。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蕭鼎手裏的糧草來源，布匹來源，武器裝備來源，甚至麾下那麽多重甲兵的來源也沒人清楚。
    離王很清楚，不是蕭鼎沒糧食出售，而是靖王麾下那些世家豪門的第一批投資就這麽多。
    一旦靖王達成初期目標，那世家豪門的就會追加投資，靖王就可以買到更多糧食，招募更多士兵。
    除非，蕭鼎隻賣這一次。
    但這不可能，大家都不是傻子，蕭鼎之所以賣給靖王糧食，無非就是想讓靖王和他拚個兩敗俱傷，最後收割。
    隻要沒到兩敗俱傷的地步，蕭鼎絕對會繼續賣糧食給靖王，甚至會賣給他。
    他向靖王發起進攻，最大的底氣是這幾年的積累的兩百多萬石糧食。
    靖王現在也買了。
    穩住局麵的靖王會得到追加的投資，可他這幾年的積累已經消耗一空。
    到時候靖王買糧食，他沒糧草來源，要麽被打的節節敗退，要麽效仿靖王向蕭鼎買糧食。
    你猜蕭鼎會不會賣。
    不知不覺間，這件事已經陷入死局，
    原本隻是靖王一人的死局，現在，他也被動成為了死局中的一份子。
    果然，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反賊在這麽短時間內成為三大反王之一，蕭鼎麾下雖然沒有成名的謀士，本身也年輕，但絕對不能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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