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液退潮時的尖嘯聲如同鯨歌，輪機艙底部顯露的屍骸堆疊成扭曲的塔狀結構。這些屍體覆蓋著珍珠母光澤的角質層，胸腔內青銅齒輪的咬合聲此起彼伏。z的義眼切換成斷層掃描模式，驚覺每具屍體的大腦皮層都在釋放β波："細胞活性處於臨界清醒狀態...它們介於生死之間！"
    王鐵峰的生物化手臂突然暴長，觸須末端的吸盤分泌溶解酶，腐蝕掉工程師屍體表麵的珍珠質。防水膜包裹的日誌本被扯出時，封皮突然增生出神經突觸，在空氣中拚出警告文字：【閱讀即汙染】。
    "讓我看看..."陸昭的量子羅盤射出牽引光束，書頁在藍光中自動翻動：
    【第49天】
    記憶海開始分泌致幻黏液，大副聲稱在通風管看到自己倒立行走。淩晨317，他的機械義眼突然脫落，滾入反應堆後引發二級泄漏。
    【第63天】
    二副食用未膨脹的罐頭後，骨骼增生出珊瑚狀結構。他死前用尾椎骨在艙壁刻字：【它們的內髒是活的】。
    【■■天】
    不要相信沒被泡脹的人！它們正在模仿我們，但新陳代謝是逆熵的。當你的精神值超過...
    最後幾頁被某種酸性物質溶解，夾層裏滑出的照片讓烏恩的獸骨項鏈突然爆裂——量子培養艙裏的"烏恩"全身插滿導管，皮膚表麵浮現出與現世烏恩完全相同的刺青。艙體標簽標注著：【記憶載體12號｜已報廢｜死亡時間49天前】。
    "這他媽是偽造的！"現世烏恩撕開衣襟，露出爬滿機械寄生蟲的胸膛。那些納米級的金屬生物正將他的肋骨改造成齒輪組，"我明明在薩滿試煉時..."他的辯解被突然響起的廣播打斷。
    電流雜音中，某個瀕死的聲音正在重複："它們是活的...屍體在...咕嚕...模仿..."錄音結尾的溺水聲與照片裏烏恩的死亡姿勢完美同步——頭顱後仰140度，右手食指刺入左眼窩。
    林無咎的黑洞引擎突然高頻震顫，引力波撕開通風管鐵網。眾人目睹的恐怖景象讓z的機械關節迸出火花——管道內塞滿珍珠質屍體，每具都長著烏恩的臉。這些克隆體的變異程度令人作嘔：
    初級體隻是麵部模擬，身體仍是標準機械構造
    中級體生長出帶吸盤的生物觸須
    完全體胸腔裂開，露出正在吞咽青銅骰子的量子胃囊
    "認知汙染源在這裏。"z拆下自己的鈦合金腿骨，改造成逆模因探測器。當探針插入某具克隆體時，顯示屏突然爆出亂碼："病毒在改寫我們的..."他的警告被喉嚨裏鑽出的熒光觸須截斷，機械義眼淌出膠狀記憶素。
    第一個烏恩克隆體爬出管道時，真正的烏恩突然癲癇發作。他的獸骨刺青滲出瀝青狀物質，在空中組成全息投影——薩滿祖靈的骷髏麵孔正在融化，眼眶裏轉動著卯神使的齒輪瞳孔。更駭人的是祖靈張開的下頜，裏麵懸浮著七枚刻有陸昭工號的青銅骰子。
    "骰子...是記憶熵的具象化..."林無咎的黑洞引擎噴射暗物質流，在克隆體群中燒灼出通道，"每個點數對應不同的死亡輪回！"
    陸昭的羅盤突然迸發超新星般的光芒，量子指針指向某具特殊的克隆體——它的胸腔裏沒有齒輪，而是跳動著半塊青銅羅盤。當陸昭的神經索刺入其心髒時，整艘潛艇突然發生時空折疊：
    所有屍體瞬間直立，珍珠質外殼炸裂成記憶晶片。在這些晶片組成的星雲中，眾人看到烏鴉女士正站在利維坦的神經中樞，她手中的骨戒延伸出十二根臍帶，連接著不同時空的陸昭克隆體。
    "遊戲升級了。"烏鴉女士的聲音從每具屍體口中傳出，"現在請選擇——"她的手指輕彈，七枚骰子落入量子池："成為骰子，還是成為擲骰子的手？"
    當第一枚骰子停轉在"4"點時，烏恩的獸骨刺青突然活化成機械觸手。這些觸須刺入他的顱骨，將薩滿祖靈的眼球改造成卯神使的齒輪瞳孔。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烏恩用最後的人類聲帶嘶吼："燒掉符紙...讓祖靈...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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