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實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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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門在眾人麵前無聲滑開,湧出的不是預期中的機械嗡鳴,而是一股混合著蠟筆與草莓橡皮氣味的暖風。林無咎的機械義眼自動調節焦距,在看清室內景象的瞬間,所有光學組件同時發出過載警報。
    "這不可能..."南宮夢的量子掃描儀從手中滑落,撞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十平米的空間裏,牆壁貼滿幼稚的塗鴉,地麵散落著塑料積木。中央擺放的原木色畫架上,一張泛黃的蠟筆畫被磁鐵固定著。畫紙邊緣已經卷曲,但內容清晰可辨——五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著手,遠處用黃色蠟筆塗著誇張的太陽笑臉。右下角用鉛筆寫著稚嫩的字跡:
    "陸小林7歲"
    王鐵峰的機械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這個經曆過數百場惡戰的鋼鐵戰士,此刻正用義肢死死捂住自己的發聲器,仿佛在抑製某種本能的戰栗。
    林無咎向前踉蹌了兩步。她的烙印突然變得滾燙,皮膚下流動的古神細胞在靠近畫作時發出淡金色光芒。當距離縮短到一米時,她突然跪倒在地——畫中五個小人旁邊,有塊被橡皮反複擦拭的痕跡,殘留著半個模糊的字跡:
    "姐"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她看到七歲的自己蜷縮在消毒櫃裏,透過玻璃看著穿白大褂的大人們來回走動。某個雨夜,紅裙子的小女孩偷偷塞給她半塊巧克力...
    "陸小林..."林無咎的機械心髒泵出摻著金絲的血液,"是我妹妹?"
    陸昭的狀態卻異常詭異。他的機械右眼正在瘋狂轉動,而左眼卻流下真實的淚水。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從他喉嚨裏擠出:
    "記憶錨點確認..."
    "...姐姐我們回家好不好..."
    南宮夢突然驚呼:"看太陽笑臉!"她的全息分析儀顯示,畫中的太陽圖案由某種特殊顏料繪製,在紫外線照射下顯現出精密電路圖。更驚人的是,那些看似隨意的光芒線條,實則是用納米級導線排列的量子計算機設計圖。
    "這不是兒童畫。"王鐵峰用義肢的顯微功能觀察,"是偽裝成塗鴉的..."
    "生物芯片藍圖。"林無咎接話,她的機械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烙印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顯示出一間純白實驗室的監控畫麵:穿防護服的研究員們正圍著某個培養艙忙碌,艙內漂浮著與畫中太陽笑臉完全一致的發光體。
    陸昭突然抱頭嘶吼,他的機械右眼外殼崩裂,露出裏麵跳動的血肉組織。兩種記憶在他腦內激烈交鋒:
    "係統警告:原生記憶汙染..."
    "小昭要聽姐姐的話..."
    整間屋子突然震動起來。牆上的塗鴉開始滲出黑色油狀物,那些看似幼稚的線條扭曲變形,重組為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每幅畫都在描述某次實驗的慘劇。林無咎看到其中一幅標注"家庭日"的畫裏,五個小人變成了浸泡在培養液中的大腦。
    "觸碰滑板!"南宮夢突然喊道,"那是係統核心接口!"
    林無咎的指尖剛接觸畫紙邊緣,整張蠟筆畫就融化成液態金屬。金色與銀色的流體順著她的手臂攀附而上,在皮膚表麵形成複雜紋路。量子風暴從畫架底部爆發,無數記憶碎片在空氣中凝結成晶體。
    風暴中心浮現出全息投影,播放著被係統深埋的真相:
    ——星空孤兒院的前身是"新人類計劃"實驗基地;
    ——陸昭與林無咎是首批成功融合古神細胞的姐弟;
    ——畫中太陽笑臉代表被強製分離的第三人格"陸光";
    ——當前輪回是第777次家庭治療模擬;
    ——真正的陸小林意識被囚禁在終焉之鑰最深處...
    "原來我們..."林無咎的機械聲帶失真,"都是實驗品..."
    投影突然切換至現實世界監控:某個白色房間裏,七個培養艙排列成圓圈。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與他們相貌相似的軀體,後頸插著數據線。最中央的艙體標簽寫著:
    [主意識載體:陸光]
    [狀態:強製休眠]
    [喚醒條件:家庭單元完全融合]
    陸昭的機械右臂突然自主行動,抓住林無咎的手腕。兩種不同的記憶編碼通過皮膚接觸開始同步,他的聲音時而是冰冷的係統提示,時而是破碎的童聲:
    "最終協議激活..."
    "...姐姐救我..."
    整間屋子開始崩塌,露出外部浩瀚的量子海洋。他們站在一塊不斷縮小的記憶碎片上,四周漂浮著前776次輪回的殘骸。南宮夢的掃描儀顯示驚人數據:
    [係統真實運行時間:19年4個月]
    [當前記憶汙染度:99.9]
    [最終評估倒計時:000030]
    林無咎突然將額頭抵住陸昭的機械眼,烙印釋放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我選擇喚醒陸光!"
    在光芒中,畫中那個被擦除的"姐"字重新浮現,與"陸小林7歲"的署名產生量子糾纏。太陽笑臉突然從畫中脫離,化作一團溫暖的光球將眾人包裹。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整個空間響起機械女聲:
    [最終心理評估開始]
    [檢測到完整家庭單元]
    [解除第777次輪回凍結]
    光芒散去時,他們已站在純白房間的真實培養艙前。中央艙體的觀察窗上,有個用血跡畫成的太陽笑臉正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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