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機械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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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窟主殿的穹頂正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斑駁的藻井裂痕如蛛網蔓延。那尊高達十丈的巨佛在震顫中揚起漫天石粉,佛首的肉髻轟然裂開,露出內部精密運轉的齒輪與幽藍光流——原來這曆經千年風霜的佛像,竟是座包裹著量子存儲器的鋼鐵軀殼。
"數據接口匹配度98.7……"z的義眼發出尖銳的蜂鳴,猩紅數據流在瞳孔中瘋狂跳動。機械骨架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那枚鑲嵌在眼眶中的義眼竟自行脫離,懸浮在空中折射出詭異的冷光,"這是唯一機會。"
z的機械體瞬間僵直如雕像,關節處滲出粘稠的液壓油。懸浮的義眼卻如活物般衝向佛額,在嵌入眉心的刹那,整座佛像的瞳孔驟然亮起冰藍色數據流。千佛窟內原本褪色的壁畫突然泛起奇異的微光,飛天神女的飄帶停止了舞動,供養人的麵容凝固成詭異的微笑。
"初代記錄,播放中。"佛口發出辰神使那熟悉卻帶著電流雜音的聲線。一道全息投影從佛心迸發,實驗室的冷白色光芒瞬間填滿整個洞窟。畫麵中,陸昭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胸口銘牌上【觀測者v0】的字樣泛著冷光。他推著醫療艙穿過布滿精密儀器的長廊,艙內昏迷的林無咎麵色蒼白,脖頸後方隻有一塊淡粉色的星形胎記,尚未被烙上象征輪回的印記。
"神經提取準備完成。"年輕的辰將注射器遞到陸昭麵前,鏡片後的眼神複雜難辨,"但成功率不足17,她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醫療艙內的林無咎突然睜開眼睛,蒼白的手指閃電般扣住陸昭的手腕。這是全息影像中第一次收錄到她的原聲,帶著實驗室裏不該有的哭腔:"陸昭,我自願的……但求你一件事……"她的指甲深深摳進他的皮膚,血珠順著腕骨滴在透明艙蓋上,"別讓我忘記疼。隻有記住痛苦,我才能在下一次輪回裏……"
話音未落,影像突然扭曲成數據流旋渦。場景切換到環形會議室,辰正在宣讀文件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第778號協議生效,原生體林無咎將作為回廊核心,執行記憶熵減計劃。通過2048次迭代……"文件末尾,陸昭的簽名墨跡未幹,與他此刻冰冷的麵容形成詭異的反差。
巨佛的金屬眼眶突然滲出銀色液態金屬,沿著石質臉頰蜿蜒而下。每滴"淚水"墜地的瞬間,都凝結成微型佛龕。佛龕內不斷閃現著不同迭代的畫麵:第93次輪回中,林無咎跪在沙漠裏,用碎玻璃生生割開後頸烙印,鮮血染紅了黃沙;第219次,她將z損壞的機械核心藏在心口,在辰的格式化光束中倔強地微笑;第427次當前輪回),她纖細的手指在白玉鑰匙表麵飛速遊走,將那段關於"自原"的真相偷偷寫入代碼深處。
"所以她每次輪回都在反抗?隻是……我們沒發現?"老唐一拳砸在佛台上,震落滿地碎石。佛像突然劇烈震顫,彈出最後一段加密影像——星空孤兒院的雨夜,真正的林無咎抱著奄奄一息的陸小林,將唯一的救命藥劑推進女孩手臂。她轉頭望向渾身浴血趕來的陸昭,雨水衝刷著臉上的血痕:"現在,該我救你們了。"
z的義眼突然從佛額彈出,原本猩紅的鏡片已變成耀眼的金色。它懸浮在林無咎麵前,投射出一行帶著血淚暈染的字跡:
[當你看到這個,代表我第778次篡改係統成功]
[去找"雙鑰相殺"的漏洞]
千佛窟的穹頂終於轟然坍塌,巨佛核心處,兩把虛影鑰匙正在瘋狂碰撞。陸昭胸前的青銅鑰匙突然分解重組,化作刻滿反莫比烏斯環紋路的匕首。林無咎背後的血肉翅膀猛然展開,羽毛間流淌著金色數據流,她迎著墜落的佛首碎石縱身躍起,眼中燃燒著跨越2048次輪回的倔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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