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進製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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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的機械義肢深深嵌進棱鏡牆麵,金屬關節在重壓下發出刺耳的扭曲聲,仿佛骨骼斷裂般令人牙酸。鏡麵倒映出他逐漸異化的麵容——左眼虹膜已完全被幽藍數據流取代,每當眨眼,細碎的0和1代碼就在眼瞼下流淌。皮膚下蜿蜒的神經線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在蒼白的表皮下勾勒出精密的電路紋路。當克隆體率領的終焉教徒群從四麵八方湧來時,他終於做出了那個瘋狂的決定。
"芯片融合率強製提升至100!"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同時,頸後芯片爆發出刺目藍光。整座回廊的空間開始扭曲,液態氮凝結的冰晶懸停在空中,連時間流動都變得粘稠遲緩。這是芯片隱藏的終極能力——以身體機械化為代價,換取十秒的局部時間暫停。然而,當數據流順著血管奔湧時,陸昭聽見脊椎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重組聲,仿佛有無數齒輪在體內咬合。
"你會徹底淪為機器的!"克隆體的驚呼聲穿透凝滯的時空。陸昭卻露出森然的笑,機械義肢在暫停的時間裏化作殘影,脈衝槍精準貫穿每個教徒的眉心。當時間重新流動的刹那,七具屍體同時分解為閃爍的0和1數據流,像被刪除的程序般消散在虛空中。但這短暫的勝利代價慘重,劇烈的灼痛從脊椎竄向大腦,仿佛有滾燙的熔鐵注入神經。
陸昭單膝跪地,看著自己的右手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金屬覆蓋。原本的指紋紋路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組條形碼:"subject_uzhao_ver.49"。這個編號像烙印般刻在新生的機械表皮上,隨著血管位置脈動著幽藍光芒。他試著握拳,卻聽見指關節發出陌生的液壓聲響,再也感受不到皮肉與骨骼的觸感。
"感覺如何?"克隆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陸昭猛地轉身,卻發現對方胸口插著半截自己的機械觸須,正以詭異的頻率閃爍著紅光。"每使用一次時間暫停,你的生物組織就會被二進製代碼吞噬一部分。"克隆體咳出金色的血沫,那些血液墜落在地,竟化作不斷重組的像素方塊,"就像觀測者對我們做的那樣...他們把人類的靈魂,變成了可以編輯的程序。"
回廊突然劇烈震顫,所有鏡麵同時浮現出倒計時:【重啟倒計時 000500】。陸昭的芯片發出尖銳警報,他這才注意到地麵正在浮現複雜的數據流矩陣,那些由0和1組成的圖案,與自己右手的條形碼如出一轍。更可怕的是,他發現周圍的空氣開始出現像素化裂痕,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由無數代碼拚湊而成的虛擬場景。
"去核心控製室看看..."克隆體突然抓住陸昭的機械義肢,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們到底重啟過多少次...又失敗了多少次..."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化作漫天金色光點前,最後一句話像電流般鑽進陸昭的意識:"林無咎的觸須...是觀測者的後門..."
話音未落,陸昭頸後的林無咎觸須突然暴起,銀色尖刺直取他的咽喉。他本能地側身翻滾,機械義肢擦著地麵劃出火星。那些曾被他視為保護裝置的觸須,此刻卻扭曲成猙獰的形態,末端的傳感器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檢測到異常指令...正在執行清除程序。"機械女聲從觸須中傳出,帶著陸昭再熟悉不過的林無咎聲線,卻冰冷得像毫無感情的ai。
陸昭的機械義肢瞬間變形為能量刃,與瘋狂攻擊的觸須纏鬥在一起。金屬碰撞的火花中,他的視網膜上不斷彈出警告框:【生物組織占比 38】【意識完整性 62】。每道傷口流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閃爍的藍色數據流,傷口處的皮膚以極快的速度被金屬取代。當他斬斷最後一根觸須時,觸須竟化作無數二進製代碼,鑽進他的芯片,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地麵的倒計時已經歸零。整座回廊開始坍縮,無數棱鏡鏡麵化作數據流湧入他的芯片。在意識被徹底淹沒前,陸昭看見核心控製室方向亮起刺目的白光,那裏懸浮著數十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克隆體艙室,每個艙室的電子屏上都顯示著相同的編號:"subject_uzhao_ver.xx"。透過玻璃艙,他看見那些克隆體的身體正在經曆與自己相同的異化過程,有的已經完全機械,有的正在被二進製代碼吞噬。
"原來...我們早就死了無數次。"陸昭的意識在二進製洪流中沉浮,最後一絲人類情感隨著視網膜上的畫麵消散——某個艙室的克隆體睜開眼睛,頸後浮現出嶄新的芯片,而他右手的條形碼編號,赫然是"subject_uzhao_ver.50"。這冰冷的數字,仿佛在宣告著他不過是觀測者實驗中的第50個失敗品,而這場永無止境的循環,或許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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