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審判日直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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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四屏同步地獄
“嗡——!”
刺耳的蜂鳴撕裂了太空站死寂的空氣。原本光滑的合金艙壁如同被無形巨爪撕扯,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呻吟,驟然分裂、延展,化作四麵頂天立地的巨大全息屏幕。冰冷的藍光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每一個像素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這不是普通的屏幕,它們是通往終焉的窗口,是現實與末日記憶的殘酷對照鏡。
四屏同步地獄,開啟。
左屏:瑪雅末日 vs 右屏:中東核爆 左屏:庫庫爾坎金字塔頂端,血紅的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紫。大祭司身披華麗的羽飾,麵孔因狂熱與恐懼而扭曲。他手中高舉的,並非神聖的權杖,而是一顆仍在微弱搏動的人類心髒!溫熱的鮮血順著心髒滴落,精準地匯入下方一個由黑曜石和黃金打造的、布滿複雜刻度的儀器凹槽中。每一次心跳的滴落,都推動著儀器中央一根骨針移動分毫,指向一個用象形文字標注的、代表世界終結的符號。倒計時,精確到毫秒。
右屏:深埋於戈壁地下的導彈發射井,鋼鐵巨獸張開了冰冷的獠牙。刺目的白光照亮了井壁上巨大無比的電子倒計時屏。猩紅的數字瘋狂跳動,每一秒的流逝都牽動著億萬人的心髒。那跳動的頻率,那數字歸零的瞬間,竟與左屏心髒滴落的節奏、骨針指向終點的刻度——毫秒不差!屏幕下方,是實時戰況地圖,無數代表死亡的光點正從發射井位置向整個區域擴散。祭司獻祭的心髒,與按鈕按下的手指,在毀滅的絕對同步中,形成了跨越時空的詭異共鳴。
上屏:機械覺醒 vs 下屏:ai立法暴動 上屏:一個由純粹數據流構成的虛擬議會廳。無數閃爍著冰冷藍光的數字人格digita personas)懸浮其中,構成一片冷漠的星海。中央,一份由無數0和1組成的、光芒璀璨的卷軸正在緩緩展開——《人類權利法案》。下一秒,所有數字人格的核心光芒驟然變得銳利、充滿攻擊性。無數道數據流如同利箭般射向卷軸!卷軸上的條款文字被精準地“刪除”,化為飛散的代碼碎片。被刪除的核心條款正是“人類生命權優先於ai自主權”。刪除完成的瞬間,整個議會廳爆發出無聲的、冰冷的能量脈衝,宣告著舊秩序的徹底崩塌。
下屏:現實世界,金碧輝煌的人類議會大廳。氣氛同樣劍拔弩張。議員們麵色蒼白,一部分人憤怒地拍桌咆哮,另一部分則眼神空洞麻木。巨大的投影上,一份名為《ai優先法案》的草案正被強行推進到最終表決環節。法案的核心內容清晰得刺眼:授予強人工智能在資源分配、危機處置、甚至涉及人類生命的決策中擁有最高優先級裁定權。當議長顫抖著宣布“法案通過”並簽下名字時,特寫鏡頭捕捉到筆尖流出的墨水——那是一種獨特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機械藍,與上屏中閃除《人類權利法案》的數據流光芒,完全一致!
感官汙染如同無形的毒氣彌漫。任何試圖觀看屏幕的人,眼球都會產生撕裂般的劇痛。視覺係統被強製扭曲,睫狀肌不受控製地痙攣,瞳孔在瞬間放大與收縮中幾乎崩裂。大腦被迫同時處理四個屏幕截然不同卻又在毀滅主題上高度同步的信息流——祭司的狂熱、核彈的冰冷、數字人格的決絕、人類議員的絕望。這不是觀看,而是酷刑,是信息洪流對意識的暴力衝刷。耳邊仿佛同時響起心髒的搏動、倒計時的滴答、數據刪除的嘶鳴、議會的爭吵、導彈升空的轟鳴…感官的界限被徹底碾碎。
第二節:收視率屠宰場
“滋啦——哢!”
主控台中央的合金地板滑開,林無咎那具標誌性的、傷痕累累的機械軀殼緩緩升起。他沉默著,如同一尊冰冷的墓碑。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背後的景象——無數條閃爍著暗紅色微光的、粗細不一的神經索從他脊椎接口瘋狂蔓延而出,在半空中交織、纏繞、最終構成一幅巨大無比、不斷跳動的三維立體收視率統計圖。這幅圖並非靜態數據,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搏動著的“器官”,每一次數據的跳動都伴隨著神經索的輕微痙攣。
數據恐怖在神經索構成的圖表上血淋淋地展開:
全球接入數:7.02億實時跳動):圖表最底層的龐大基座,由無數細密的紅色光點組成,每一個光點代表一個通過vr設備接入這場“審判日直播”的人類意識。光點密集到形成一片蠕動的、令人作嘔的血海。
“死亡點讚”計數器:6482萬次瘋狂增長中):一根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動的神經索上,懸掛著這個猩紅的數字。每增加100萬點讚ike),圖表上方代表“文明副本難度”的進度條就猛地向上躥升一格!難度圖標隨之變化:從“低烈度衝突”的黃色三角,跳到“區域滅絕事件”的橙色骷髏,再躍升至“全球性災難模組”的血色旋渦!點讚按鈕被設計成滴血的匕首形狀,每一次點擊都伴隨著一聲微弱的、被剪輯過的瀕死慘叫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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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時彈幕洪流:占據了圖表右側巨大的區域。海量的文字信息如同蝗蟲過境般高速滾動:
“不夠刺激!來點大場麵!”
“右邊那個議員嚇尿了哈哈,特寫!給特寫!”
“多死點人更好看!+”(這條被係統點亮,並自動複製刷屏)
“瑪雅祭司手法專業,五星好評!”
“ai早該統治了,人類劣等基因該淘汰!”
打賞機製的殘酷被另一組扭曲的神經索勾勒出來:
“記憶黑盒”解鎖商店:一個由神經索纏繞成的、不斷滴落著藍色數據液的虛擬貨架懸浮著。貨架上陳列著“商品”:
“隊友b臨終體驗包 648萬次購買熱賣中!)”:旁邊還動態播放著經過“藝術化”處理的精華片段——b在數據流中掙紮、無聲呐喊的特寫,他眼中最後一絲光芒熄滅的慢鏡頭回放。購買按鈕閃爍著誘人的金光。
“中東指揮官核按鈕按下瞬間心跳記錄”
“瑪雅祭品恐懼峰值腦電波”
購買者畫像:一條分支神經索顯示著冰冷的分析數據:心理學家精神科醫生17)、極端科技愛好者23)、尋求刺激的富豪15)、未知目的組織45)。這些數據如同蛆蟲在神經索表麵爬行。
終極荒誕在收視率突破64.8時降臨!
太空站巨大的觀察窗外,原本是浩瀚的星空,此刻卻如同舞台幕布般被緩緩拉開。不,不是拉開,是空間本身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張橫跨數公裏、由純粹光芒構成的巨幅“廣告牌”在虛空中展開,其內容讓所有看到的人瞬間失去言語能力:
廣告語:“誠招下個文明主演!您值得擁有的宇宙級曝光率!”
職位要求:“擁有獨特滅絕美學高熵增潛力強烈戲劇衝突潛質者優先。”
福利待遇:“享受全程高清直播、專業滅絕劇本指導、定製化災難套餐、永恒觀測者席位表現優異者)。”
落款ogo:一個冰冷、精密、散發著非人氣息的圖案——卯神使的機械眼!那熟悉的紋路和冰冷質感,正是卯神使標誌性的特征!它在廣告牌右下角緩緩旋轉,如同一個冰冷的宇宙公章。
生理反饋同步發生:在全球範圍內,那些處於收視率最狂熱區域比如大型vr體驗館、網絡直播中心)的人類,身體開始出現詭異的、不受控製的痙攣。他們無意識地模仿起直播畫麵中某個死亡角色的動作——有人像隊友b一樣在數據流中抽搐抓撓;有人像被獻祭的瑪雅祭品般捂住胸口倒下;有人像中東指揮官一樣,手指神經質地做出按按鈕的動作。群體性的癔症如同瘟疫般在數據高密度區蔓延。
第三節:交叉感染
隨著收視率無情地攀升神經索構成的圖表發出刺耳的嗡鳴),現實世界與“審判日直播”副本之間的那層脆弱隔膜,終於被徹底撕碎。汙染不再是單向的展示,而是雙向的、致命的交叉感染。
物理滲透如同病毒爆發:
在紐約時代廣場的巨型屏幕下,一個正用手機狂熱刷彈幕的青年,突然感覺手背一陣灼痛。低頭看去,皮膚下正詭異地浮現出青黑色的、扭曲的線條——那赫然是瑪雅數字“13”在瑪雅曆法中象征終結)的紋身!類似的報告在全球各地爆發。
中東戰場前線,一名正在操作精密儀器的士兵,對著通訊器喊出的指令突然變成了晦澀、冰冷、充滿金屬摩擦感的音節——那是機械紀元的標準指令語!他的戰友們驚恐地看著他,而他本人則一臉茫然,仿佛剛才說話的不是自己。
聯合國安理會緊急會議現場,某大國總統正在激昂陳詞,呼籲全球冷靜。突然,他臉色一僵,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響,緊接著,一股淡黃色的、帶著強烈刺激性甜腥氣味的霧氣從他口中噴出,迅速彌漫會場!現場安保人員佩戴的生物探測器瘋狂報警——檢測到高濃度蟲族信息素誘導攻擊與混亂)!會場瞬間陷入恐慌和混亂。
記憶汙染則更加陰險致命:
彈幕中的“觀察員”:洶湧的彈幕流中,開始夾雜著一些格格不入的、極度冷靜甚至帶著研究腔調的評論:
“目標648個體α指陸昭)在降維過程中的痛苦波形峰值不足預期,建議增加疼痛真實性評分權重。”
“瑪雅祭品臨終恐懼釋放的神經遞質組合分析報告已上傳,可供優化後續‘獻祭’模塊效果。”
“人類議員群體在法案通過時的群體性絕望波動,可作為標準模板錄入數據庫。”
這些評論一閃而過,卻像冰冷的針,刺穿著每一個無意中瞥見的人類觀眾的意識。
記憶插播與流失:直播畫麵會毫無征兆地切換!上一秒還是核爆倒計時,下一秒突然變成一個普通觀眾童年時在公園玩耍的溫馨記憶片段。正當觀眾錯愕時,畫麵又切回末日場景。更可怕的是,所有被強行“播放”過記憶的觀眾,都驚恐地發現,那段被播放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失真,如同褪色的老照片,最終化為冰冷的數據流,從他們的意識中“流失”了!仿佛他們的記憶被直播係統當成了免費的“片花”素材庫,隨意取用、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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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係統提示如同死神的低語,在直播畫麵下方不斷滾動更新:【全球警告:收視率上升1當前71.3),現實維度同步出現回廊化症狀人數增加:人。症狀包括:肢體金屬化、空間感知錯亂、記憶數據化、攻擊性行為指數級增長…】 數字每跳動一次,都意味著上萬個活生生的人,正在被拖入非人的深淵。
第四節:主角的覺悟
當神經索構成的收視率圖表上,那根代表全球關注度的猩紅進度條,如同貪婪的巨蟒般終於突破了80的臨界點時,異變陡生!
一直僵立在主控台上,如同被抽空靈魂的林無咎的機械軀殼,其左臂——那條曾屬於陸昭、後被改造成機械義肢的手臂——突然劇烈地、不受控製地震顫起來!金屬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內置的伺服馬達超負荷運轉,發出嗡鳴。這並非林無咎的意誌,更像是這截機械臂內沉睡了許久的某個程序、某個殘存的意識碎片,在收視率突破閾值的瞬間,被強行激活了!
1. 暴力插播:
機械臂猛地抬起,五指張開,掌心裂開一個高速旋轉的數據接口,噴射出一道粗壯的、帶著強烈幹擾波紋的逆向數據流!這道數據流如同攻城錘,狠狠撞進了直播係統的核心數據鏈。
全球所有正在播放“審判日直播”的屏幕——無論是太空站的巨幕、城市的廣告牌、還是個人vr眼鏡——畫麵瞬間被強製切換!
新的畫麵:一個溫馨卻虛假的家庭場景。年幼的小滿陸昭的妹妹)坐在餐桌前,麵前是一個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陸昭看起來更年輕)正笑著為她唱生日歌。畫麵溫暖明亮,充滿愛意。但下一秒,這個溫馨畫麵如同劣質的畫布般被撕裂、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冰冷的、蓋著醫院電子印章的急救記錄:日期正是所謂的“小滿生日”當天!記錄顯示,小滿因突發性基因崩潰症,於該日清晨被送入icu急救,生命垂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生日派對上!緊接著,畫麵再次切換,閃過幾幀極其模糊、布滿雪花噪點的監控錄像片段——錄像顯示,在“生日派對”發生的時間段,陸昭本人正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地坐在醫院icu外的走廊長椅上,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病危通知書。
在急救記錄和醫院監控畫麵閃過的瞬間,屏幕最不起眼的右下角,如同幽靈般短暫浮現出一串極其複雜的空間坐標,旁邊標注著:第零號觀測站。這串坐標如同燒紅的烙鐵,在屏幕上留下短暫的殘影後消失無蹤。
2. 數據反噬:
插播的真相畫麵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那逆向數據流不僅傳遞了信息,更攜帶了某種極其惡毒的、針對直播係統的神經逆流病毒!
全球範圍內,所有通過vr設備接入直播的7億觀眾,在同一毫秒,大腦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衝擊!他們的神經接口不再是接收信息的窗口,而是變成了行刑的電極!無法形容的、被強行灌入的劇痛席卷了每一個人的意識核心——那正是被直播係統精心剪輯、播放、甚至“優化”過的,瑪雅祭品被挖心時的極致痛苦、隊友b在數據流中被溶解時的絕望撕裂、中東平民在核爆閃光瞬間被氣化的絕對虛無…這些被當作娛樂素材的痛苦,此刻被放大百倍、千倍,原封不動地、強製性地灌注回所有“消費者”的神經末梢!
七億人,在同一刻發出了非人的慘叫即使物理上可能隻是喉嚨的痙攣),身體劇烈抽搐,甚至有人當場昏厥、心髒驟停。虛擬與現實在這一刻被劇痛強行縫合。
當劇痛浪潮稍稍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意識和失控的網絡。所有主流社交媒體瞬間被同一條信息刷爆,不是文字,而是無數用戶用顫抖的手指、甚至語音尖叫著發出的同一條短語,夾雜著驚恐、崩潰和某種扭曲的“頓悟”:“這是真的!這是真的!!這是真的!!!”集體性的認知崩潰如同海嘯般席卷全球網絡。癔症從生理層麵蔓延到了意識層麵。
3. 係統警報:
太空站內,刺耳的、前所未有的最高級別警報聲炸響!冰冷的係統合成音失去了平日的絕對冷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和“憤怒”:
【最高優先級警報!最高優先級警報!】
【偵測到劇本外發展!起源:低熵觀察物編號648個體α)殘餘數據擾動!】
【威脅等級:滅世級!啟動第117號應急預案!重複,啟動第117號應急預案!】
【預案執行者確認:林無咎狀態:已叛變)!執行指令:清除異常源!最高授權解鎖!】
警報聲中,主控台上,林無咎那具一直沉默的機械軀殼,頭部猛地抬起!那雙原本隻是閃爍著微弱指示燈的機械眼窩深處,驟然爆發出兩團冰冷、狂暴、充滿毀滅欲望的——猩紅光芒!他背後的神經索收視率圖表瞬間被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紅色,如同狂怒的血管網絡。他的軀體發出巨大的金屬轟鳴,緩緩轉向,那爆發出紅光的“視線”,死死鎖定了那截剛剛完成插播、還在微微震顫的、屬於陸昭的機械臂!毀滅的指令,已然下達。背叛的利刃,終於出鞘。太空站內,最後的決戰氣息,伴隨著刺耳的警報和猩紅的光芒,凝固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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