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觀測者顱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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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昭的作戰靴碾碎量子星雲凝結的冰晶,在通道盡頭的觀測者聖殿投下狹長陰影。
    三百米外,懸浮的巨型培養柱正在滲出詭異的熒光,將穹頂星雲的量子脈動折射成詭異的神經突觸紋路,那些被囚禁的恒星在網格中徒勞閃爍,宛如被困在意識牢籠裏的囚徒。
    "觀測者終極形態:文明胎兒。"z的聲音從培養柱基座傳來,帶著某種扭曲的崇敬,"他們為遏製熵增,自願退化至文明胚胎態。"
    淡紅色的培養液突然沸騰,千萬金屬軀體在虛空中同時蜷縮成胎兒姿勢,以完美的幾何陣列躍入培養柱。這個場景在量子泡沫中不斷重映,每個畫麵都帶著觀測者文明最後的決絕——他們將自己的意識和科技結晶,封印在三百個嬰兒大腦裏,如同將整個文明折疊進胚胎的dna雙螺旋。
    陸昭握緊軍刀的右手突然傳來刺痛,最近的三顆大腦機械眼紅光掃過他的皮膚。時間在這一刻開始倒流,他能清晰感覺到皮膚細胞在逆向分裂,右手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軟骨摩擦聲。
    軍刀從他逐漸無力的指間滑落,在墜落過程中,金屬分子逆向重組,變成一團正在蠕動的金屬胚胎——那正是觀測者退化前的原始形態。
    "局部事件反演!右手骨齡28歲→0.3歲!退化速率:每視線接觸1秒=倒退發育10年!"芯片的警報聲尖銳刺耳。陸昭立即閉眼,用左手拔槍射擊,但子彈穿透溶液的瞬間,鉛彈退化為原始礦石,火藥逆轉為史前的硝煙樹,撞針殘留物生長成蕨類植物。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子彈軌跡上的嬰兒大腦突然投射出記憶畫麵:現實世界的產房裏,新生兒被護士抱起時,瞳孔閃過機械紅光。
    這個細節讓陸昭後背發涼——原來觀測者早已滲透人類的誕生,他們通過新生兒完成意識重生,而此刻現實世界的退化汙染率,不過才0.00017。
    培養柱基座升起控製台,屏幕上浮現觀測者領袖的退化宣言:
    "文明如癌,星空是腫瘤。唯有歸零可延緩熱寂。"
    簽名處是三百個嬰兒腦紋拚成的圖案。當陸昭的左手觸碰屏幕時,右手的退化驟然加劇,指甲脫落處滲出溫熱的羊水,在地麵形成發光的中文警告:
    "他們害怕你們夢見星空——因夢境是唯一超越熵增的領域。"
    就在這時,穹頂星圖突然聚焦地球,上海國家大劇院的畫麵清晰呈現。
    觀眾席中的小滿正仰頭凝望,她的視線與穹頂紅光交匯的瞬間,鋼琴禮服退化為童裝,掌心血痕逆轉為胎記,喉嚨發出52hz的嬰兒啼哭。
    "救...我..."
    她的呼吸被時間逆流撕裂,變成含混的胎兒囈語。
    陸昭咬牙將左手按向控製台,十七根金屬臍帶突然伸出,刺入他的靜脈。
    倒計時開始跳動,嬰兒矩陣齊聲吟唱,聲波在培養液中凝成黑洞模型——那正是林無咎心髒崩解形成的奇點。當誦經聲達到高潮時,黑洞表麵睜開三百隻機械眼,時空開始扭曲。
    z的病毒代碼突然從臍帶逆流注入:
    "正在改寫退化協議...新指令:將觀測者永久封存於奇點...代價:執行者成為活體封印。"
    陸昭看著自己完全嬰兒化的右手,嫩手指向黑洞中的機械眼群。父親的日誌在芯片中自動彈出:
    "封印觀測者需將自身釘在時空裂隙——陸遠航未完成的操作指南"。
    倒計時歸零的刹那,黑洞吞噬嬰兒矩陣,三百顆大腦在視界邊緣晶化為墓碑。
    金屬臍帶將陸昭拽向奇點,他嬰兒般的右手觸碰到宇宙原初的混沌,湯液中浮現刻有中文的奇點:"弑神者即創世者"。
    在墜入的最後一刻,他抓住軍刀胚胎,金屬細胞迅速分裂,刀刃上浮現父親最後的刻印:"勿忘恐懼是文明的疫苗"。
    黑暗吞噬了整個聖殿,穹頂星圖全部熄滅。寂靜中,一聲清亮的嬰兒啼哭在虛空中回蕩,陸昭左手的皮膚下,金屬臍帶的管狀印痕正在緩慢生長,仿佛預示著這場與時間為敵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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