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幽冥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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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都城外的荒野上,十萬陰兵陣列突然發生異變。陳默立於城牆箭垛之上,玄色龍袍在夾雜著血腥味的陰風中劇烈翻卷。他目光如電,凝視著那些曾經忠心耿耿的玄甲將士——此刻他們鎧甲表麵爬滿暗紅色鏽跡,那些鏽斑詭異地組成八岐大蛇的鱗片紋路。頭盔縫隙間,原本幽藍的魂火已變成克蘇魯銀行的綠色火苗,隨著某種詭異的節奏跳動。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器全都刻著"昭和"年號的銘文,刀柄處纏繞的符紙上,八咫烏圖騰的眼睛正流淌著黑血。
    城牆下的陰兵陣列開始扭曲變形,原本整齊的九宮八卦陣如同被無形之手揉捏,漸漸化作一條盤踞的巨蛇形狀。每個士兵的腳下都延伸出細長的黑影,這些影子如同活物般在地麵遊走,最終交織成覆蓋整個戰場的八岐大蛇圖案。蛇眼處站著七個身穿紫色陰陽師服飾的身影,他們手中的檜扇每一次揮動,扇麵上血繪的符咒就會亮起妖異的光芒,引得陰兵們發出非人的嘶吼,嘴角滲出黑色黏液。
    "陛下小心!"白無常的勾魂鎖鏈突然繃直如滿月之弓,鏈環上"洪武二十五年製"的銘文迸發出刺目紅光。他飛身擋在陳默麵前的瞬間,一支纏繞著紫色符紙的箭矢破空而來,穿透其胸膛時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箭杆上"高天原特製"的字樣正滲出粘稠黑血,白無常的身體開始數據化分解,化作無數閃爍的綠色代碼。"秦廣王殘部...打開了黃泉比良阪的密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化作一縷青煙鑽入陳默腰間懸掛的鎏金收魂瓶。那支詭異的箭矢落地後,箭頭竟如種子般紮入地麵,瞬間長成一株開滿血色櫻花的妖樹,每片花瓣上都浮現著痛苦扭曲的人臉。
    陳默縱身躍下三十丈高的城牆,九黎戰甲在半空中分解重組,玄鐵鱗片如雨點般墜落,又在離地三丈處重新凝聚,化作十二章紋玄色龍袍加身。他落地時反手拔出量天尺,尺身上鐫刻的《度人經》全文亮起奪目金光,重重插入地麵的瞬間,堅硬如鐵的幽冥土地裂開數丈寬的縫隙。忘川河水倒灌而出,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氣化升騰,在空中凝結成一麵橫貫百丈的新龍旗。旗麵上的五爪金龍突然睜開琥珀色豎瞳,一聲震動幽冥的龍吟過後,三百叛軍的魂體如同琉璃般碎裂。龍爪精準按住叛軍首領的天靈蓋,那首領的玄甲寸寸碎裂,露出裏麵包裹著的倭國武士亡魂——腰間掛著"新選組"字樣的腰牌,背後卻插著龍國邊軍的令旗。
    戰場另一端,七個陰陽師同時咬破手指,在檜扇上畫出複雜的鮮血符咒。天空驟然暗了下來,烏雲中傳來無數紙張摩擦的聲響,數不清的紙人式神從雲層中俯衝而下。每個紙人臉上都畫著誇張的笑容,嘴角裂到耳根,手中舉著縮小版的靖國神社牌位。它們撲向龍旗時,牌位上突然伸出細長的骨手,指尖滴落著腐蝕性的黑液,將空氣都灼燒出縷縷青煙。
    "爾等可還記得長城上的烽火?"陳默的聲音通過龍氣傳遍戰場每個角落,連忘川河底的沉沙都為之震顫。龍旗突然暴漲三倍,霍去病的英魂率領三千玄甲騎從旗麵衝出。這些騎兵的戰馬四蹄燃著幽藍鬼火,馬蹄踏過之處綻放出金色蓮花。長槍尖端挑著的星芒在空中劃出銀河般的軌跡,他們衝鋒時帶起的陰風,將地麵叛軍兵器上的倭文全部刮落,露出底下被掩蓋的"精忠報國"銘文。最前排的騎兵突然變陣,手中長槍同時投射而出,在空中化作漫天火流星,那些紙人式神被擊中後,慘叫著燒成灰燼,灰燼中竟飄出被囚禁的龍國孩童魂魄。
    叛軍陣中突然升起百麵招魂幡,每麵幡布都浸透了幽冥血海之水,上麵釘著的龍國英魂記憶碎片正不斷滲出黑血。這些碎片中封存的都是最痛苦的記憶——城破之日的慘叫,親人離散的淚水,壯誌未酬的遺憾。黑血將幡麵染成暗紅色,隱約組成"東亞共榮"的扭曲字樣。陳默祭出渾天儀,儀盤上的二十八宿同時亮起,投射出的星光化作百萬銀針,每一根針尖都刻著微型《金剛經》經文。這場銀針暴雨精準刺入幡麵汙穢處,被淨化的記憶碎片如雪花飄落。一個老兵亡魂接住碎片時突然跪地痛哭,鏽跡斑斑的鎧甲重新泛起金屬光澤:"我是戚家軍百戶張威!嘉靖三十四年在台州..."他身旁的瘦小陰兵抓住另一片記憶,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俺是燕山守卒王鐵柱!崇禎二年..."越來越多的亡魂找回記憶,戰場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呐喊聲,那些被蠱惑的陰兵紛紛扔掉武器,跪地痛哭。
    黃泉密道入口處,秦廣王正將半塊兵符遞給一個穿十二單衣的女子。那女子解開衣帶的動作帶著詭異的韻律,露出背後完整的富士山龍脈刺青。刺青上的櫻花居然在緩緩飄落,每片花瓣都映照著不同的龍脈節點,花心處還跳動著綠色火苗。更詭異的是,她的皮膚下似乎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蠕動,將那些櫻花圖案不斷重組排列。"晚了!"秦廣王癲狂大笑,王冠上的明珠迸裂成無數碎片,"黃泉比良阪已..."他的狂笑戛然而止——陳默的龍氣化作九條實質鎖鏈,每一條鎖鏈都由《度人經》經文構成,硬生生將兵符從女子手中拽回。鎖鏈纏繞時發出的金屬摩擦聲,竟然組成了一段《義勇軍進行曲》的旋律,音符化為金色蝴蝶,撲向那些蠢蠢欲動的櫻花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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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發出刺破耳膜的尖嘯,和服瞬間撕裂,化作九尾狐真身。它的每根尾巴尖上都長著一張人臉,正是那些被竊取記憶的英魂麵容。這些人臉不斷變換著痛苦的表情,時而變成老人,時而變成婦孺。霍去病張弓搭箭,箭尾纏繞的《陰律》條文如同活蛇,在空中自動拆解重組,最終化作一條金光閃閃的捆仙繩,順著狐妖傷口鑽入體內。那些被困的人臉突然同時開口,齊聲誦念《金剛經》,每念一個字,就有一條尾巴化為石像。當最後一條尾巴石化時,所有石像同時爆裂,裏麵飛出無數被囚禁的記憶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般飛向四麵八方。
    黎明時分,第一縷龍脈陽光穿透幽冥迷霧。陳默站在重組的六道輪回盤前,被淨化的陰兵們單膝跪地,他們玄甲上的血鏽褪去,露出底下"精忠報國"的銘文。渾天儀投射的光幕中,新建的英靈殿正從忘川河畔拔地而起。殿前七十二座祠堂的牌位上,一個個名字正被金光重新勾勒。最引人注目的是霍去病雕像手中的長槍,槍尖上挑著那麵被淨化的招魂幡,幡布在陰風中飄揚,上麵的血跡已經化作盛開的梅花圖案,每一朵梅花中心都浮現著一個安詳的麵容。
    "報告!"黑無常拖著沉重的鎖鏈匆匆趕來,鎖鏈上捆著個不斷掙紮的倭國陰陽師。那陰陽師的麵具已經碎裂,露出底下沒有五官的蒼白麵孔。"在霍將軍雕像基座下發現..."他顫抖著展開一張泛黃的羊皮契約,"金陵三十萬怨靈"的字樣正在滲血,那些血珠詭異地組成一個個微型卍字符。陳默的龍瞳驟然收縮——契約簽署者的印章,赫然是初代閻君的蟠龍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契約的邊角處,還按著七個小小的血手印,看大小分明是孩童的手掌。當陽光照到這些手印時,整個酆都城突然響起淒厲的孩童哭聲,連忘川河水都為之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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