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的天空飄著金色的雪——這是龍脈歸位後特有的異象，每一片雪花都是濃縮的曆史記憶，落地後會在青石板上凝成微縮的戰爭場景。陳默蹲在重建的森羅殿屋頂，嘴裏叼著根特製紙煙，煙灰掉下去就變成一群舉著"抗議暴力執法"牌子的小紙人。
    "陳大人！"牛頭的新機械角上掛著"實習月老"的工牌，蹄子踩得瓦片嘩啦響，"您快下去看看吧！孟婆和月老又在調解室打起來了！"
    陳默吐了個煙圈，煙圈在空中化作迷你版的燕赤霞騎電磁爐："這次又為什麽？"
    "孟婆說月老給僵屍和吸血鬼牽紅線違反《陰間婚姻法》，月老說孟婆給新婚夫婦灌湯是幹涉戀愛自由......"牛頭的機械眼突然彈出全息畫麵，"最絕的是這個——"
    畫麵裏，一個穿著清朝官服的僵屍正和歐洲來的吸血鬼在忘川河邊擺拍婚紗照，背景是紙紮的埃菲爾鐵塔和雷峰塔ps在一起的詭異建築。僵屍的腦門上還貼著"百年好合"的符咒，吸血鬼的尖牙上套著"早生貴子"的金環。
    "......創意不錯。"陳默的龍須抽了抽，"讓他們交雙倍登記費就行。"
    政務服務中心的大廳比陽間的菜市場還熱鬧。穿著各朝各代服飾的鬼魂排著長隊，有個唐朝女鬼正用骨扇遮著臉，跟隔壁的民國公子哥交換微信——準確說是"陰信"，因為那二維碼是燒在紙錢上的。
    "肅靜！肅靜！"黑無常舉著擴音喇叭喊，"請各位亡魂按照死亡年份排隊！唐朝的在左邊，宋朝的在右邊，清朝的......哎喲誰把溥儀老爺子的龍椅搬來了？"
    陳默剛走進調解室，就被迎麵飛來的湯勺砸中龍角。孟婆的湯鍋翻倒在地，湯汁在地上組成了"渣男必死"的藝術字；月老的紅線纏滿了整個天花板，像團巨型蜘蛛網，網上還掛著幾個掙紮的骷髏兵——看樣子是來辦理跨國冥婚的。
    "陳判官！"兩個神仙同時揪住陳默的袖子，"您評評理！"
    陳默歎了口氣，從袖子裏摸出個紙紮的法槌——上周中元節促銷買的，槌頭上還印著"一槌定音"的廣告詞。他隨手一敲，調解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鬼魂都保持著最後的表情凝固在原地。
    "新規第一條，"陳默的龍爪在虛空中劃出金色文字，"冥婚雙方需通過《陰間婚姻適應性測試》，滿分100分，60分及格。"
    孟婆的湯勺"咣當"掉在地上："那......那測試內容包括？"
    "陽間記憶保留度、陰德值、前世情債清算情況......"陳默突然露出龍族特有的獰笑，"最重要的是——是否拖欠陰間房貸。"
    月老的白胡子突然炸開："這不公平！現在陰間房價這麽高......"
    "第二條，"陳默的法槌又敲了一下，"月老每牽錯一對紅線，就去奈何橋義務盛湯一周；孟婆每嚇跑一對新人，就去給月老當紅線整理員。"
    兩個神仙頓時蔫了。黑無常趁機遞上平板："陳大人，聶小倩的婚慶公司剛提交了《陰間首屆集體婚禮策劃案》，您過目？"
    平板上的3d效果圖令人瞠目結舌：忘川河被改造成心形泳池，奈何橋上掛滿ed燈籠，連森羅殿都被裝飾成了婚禮殿堂。最絕的是賓客名單——黑山老妖當司儀，燕赤霞做證婚人，連諦聽都被安排了個撒花瓣的活兒。
    "預算呢？"陳默的龍瞳掃到最下方，突然劇烈收縮，"三億冥幣？！"
    "聶姑娘說......"黑無常的聲音越來越小，"其中兩億八是給寧采臣買道學院學區房的......"
    突然，政務中心的屋頂被撞開個大洞。燕赤霞踩著冒煙的電磁爐衝進來，道袍上沾滿了泡麵渣："老陳！出大事了！寧采臣那小子——"
    他身後飄著個穿白大褂的眼鏡青年，正是轉世後的寧采臣。這位道學院高材生此刻滿臉通紅，手裏攥著份發光的婚書："陳、陳前輩，我想申請......跨時空婚姻登記......"
    陳默的龍須卷成了問號："你們不是已經登記過了？"
    "不是和小倩......"寧采臣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另一個清秀男生的臉，"是和我在道學院的學長......"
    調解室瞬間炸鍋。孟婆的湯勺自動飛起來敲月老的腦袋："看看你牽的好紅線！"月老的紅線把自己纏成了粽子："這鍋我不背！明明是孟婆湯配方出了問題！"
    牛頭的機械眼突然彈出全息投影："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畫麵顯示，聶小倩正在忘川河邊瘋狂地......吃火鍋？更詭異的是，鍋裏煮的不是普通食材，而是一堆冒著綠光的《聊齋誌異》複印件！
    "情緒化暴食......"黑無常的鎖鏈嘩啦作響，"上次她這樣還是三百年前被樹妖姥姥罰抄《女戒》的時候......"
    陳默正要趕去調解，突然被個穿旗袍的女鬼攔住。聶小倩的發髻散了一半，手裏的鴛鴦鍋還在沸騰："陳大人，妾身想通了。"她夾起一片煮爛的書頁，"既然寧郎此世喜歡男子，那妾身就......"書頁在筷子上化作灰燼，"就給他當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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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死寂。連正在打架的孟婆和月老都定格在原地。
    "哈？"燕赤霞的電磁爐"啪嗒"掉在地上，"你們民國女鬼都這麽開放的嗎？"
    聶小倩的眼淚還沒落下，政務中心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三百名保潔阿姨騎著槐木拖把衝進來，為首的林鳳嬌揮舞著拖把喊："陳判官！我們"陰木清潔集團"申請承辦陰間首屆彩虹婚禮！"
    她身後飄著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展示著令人瞠目的方案：用建木枝條搭建的彩虹橋，彼岸花編織的婚戒，連忘川河都被設計成了流動的彩虹色——方法是往河裏倒可食用色素。
    "準了。"陳默的龍爪一揮，空中浮現出金色的《陰間特別婚姻法》修訂案，"再加一條：任何形式的真愛都受陰律保護——除了人鬼情未了拖欠房貸的。"
    寧采臣感動得熱淚盈眶，眼鏡片上起了一層霧："陳前輩，那學區房......"
    "想都別想。"陳默的龍牙閃著寒光，"陰間房價這麽貴，你們小兩口......呃，你們仨還是先租房子吧。"
    突然，牛頭的機械角警報大作："檢測到大規模異常！望鄉台的顯示屏全黑了！"
    全息投影切換成望鄉台的實時畫麵——本該播放陽間親人祭祀的顯示屏上，此刻滾動著血紅色的文字：【欠債還錢！克蘇魯銀行提醒您：陰間次貸危機倒計時——30天】
    陳默的龍鱗全部豎起。他摸出陰間特製的智能手機，發現直播間裏飄過一條付費彈幕：
    【用戶倭國黃泉比良阪】打賞999紙紮武士刀："期待與龍國陰間的"友好交流"呢~心形符號）"
    "家人們，"陳默對著鏡頭露出獰笑，"看來有人嫌命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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