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新落成的"陰間政務服務中心"巍峨聳立在忘川河畔，這座融合了中式古建與賽博朋克風格的建築群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大門前兩尊機械石獅眼中閃爍著幽綠的鬼火，時不時噴出幾縷帶著朱砂味的青煙。陳默蹲在取號機頂上，龍爪捏著的那遝《陰間戶籍查詢申請表》已經被他無意識地揉成了紙團，尾巴煩躁地拍打著機器外殼，在金屬表麵留下一道道焦黑的刮痕。
    "第250號請到3號窗口辦理業務！"機械女聲用帶著電子雜音的腔調播報著，聲音在挑高十餘米的大廳裏激起陣陣回音。排在前麵的一位清朝官員鬼魂顫巍巍飄向窗口，他腦後的辮子缺了半截，官服下擺沾著可疑的暗紅色汙漬，每走一步都會從袖口掉出幾枚長滿銅綠的乾隆通寶。
    "砰！"
    鍾馗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取號機上，震得整個大廳的鬼差集體縮脖子，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劇烈搖晃，投射出支離破碎的光影。他今天特意換上了那件禦賜的大紅蟒袍，腰間別著的黑金樸刀在刀鞘中嗡嗡震顫，臉上的虯髯根根倒豎，活像隻炸毛的刺蝟："老子排了三天隊！就給我個"資料不全，請補充唐代死亡證明"的答複？！你們這些陰司的官僚主義比陽間還過分！"
    窗口裏的實習鬼差是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額頭上還留著車禍時擋風玻璃的劃痕。他哆哆嗦嗦地遞出一張泛黃起皺的紙條，上麵密密麻麻蓋了十幾個紅色印章："按、按最新修訂的《陰間戶籍管理條例》第38條補充規定...您需要先證明鍾小妹確實是您親妹妹...還要提供唐代戶籍副本三份、官方認證的死亡證明原件、地府入境記錄公證書..."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氣音，"...以及直係親屬關係dna鑒定報告..."
    "放你娘的羅圈屁！"鍾馗的怒吼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胡子氣得翹起老高，活像兩把出鞘的短劍，"老子當年在陽間替閻王爺捉鬼時，你們陰司的生死簿上明明白紙黑字記著！"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橫貫左右的猙獰傷疤，"看見沒？這是安史之亂時在潼關替閻王爺擋的幽冥鬼刀！現在跟我講要dna報告？！"
    大廳裏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幾個膽小的新鬼直接嚇得魂體渙散。角落裏，一個穿著阿瑪尼西裝的現代鬼魂悄悄掏出最新款冥界手機，對著鍾馗連拍數張照片，配文"地府驚現暴躁老哥，在線等挺急的"發到了陰間朋友圈，瞬間收獲999+點讚。
    陳默的龍爪突然按住暴走的鍾馗，暗金色的鱗片與鋼針般的虯髯摩擦出"沙沙"的響聲："老鍾，冷靜。"他尾巴尖靈巧地一挑，從鱗片縫隙裏勾出個精致的紙紮u盤，上麵還用朱砂畫著"特批"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咱們走vip通道。"說著朝林小婉使了個眼色。
    家委會的智能會議室裏，全息投影儀散發著幽幽藍光。林小婉的機械手指插入數據接口，胸口裝甲板"哢嗒"一聲展開，變成輔助顯示屏。鍾小妹的檔案資料在空中緩緩旋轉，每個字都泛著淡淡的金光，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檀香氣味：
    【姓名：鍾靈鍾小妹）
    性別：女
    死亡年齡：16歲虛歲）
    死亡時間：唐天寶七年三月初八酉時三刻
    死亡地點：長安城西市胡商酒肆
    死因：誤食毒蘑菇經陰司法醫鑒定疑似他殺）
    屍體處理：由兄長鍾馗親手安葬於終南山
    魂魄去向：被西域妖僧摩柯耶擄走
    最後記錄：與"天寶年間人皮鼓案"有關聯
    備注：曾三次申請輪回被拒，原因：魂魄殘缺】
    "就這？"鍾馗的大紅官服無風自動，袖口繡著的金線蟒紋像活過來般遊走，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千年未見的顫抖，"我妹子...就這麽...魂飛魄散了？"樸刀的刀鞘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未必。"陳默的龍爪劃過投影，調出份《唐代西域妖僧案件匯總》。無數泛黃的卷宗虛影在空中展開，散發出陳舊墨香，有幾頁還沾著可疑的褐色汙漬："你看這個特別調查卷宗——天寶年間長安城共發生十三起"攝魂案"，受害者都是二八少女，死後魂魄都被..."
    林小婉突然切斷畫麵，電子眼閃爍出刺目的紅光："警告！根據《陰間檔案保密條例》第66條，以下內容需要三級權限。"她的機械手指輕點桌麵，調出個九宮格密碼輸入界麵，"涉及陰司早期執法疏失，建議..."
    "轟隆！"
    燕赤霞突然從通風管道裏掉下來，道袍裏嘩啦啦掉出幾十張符咒，像下了場黃紙雨。他嘴裏還叼著半根辣條，含混不清地說："憋費勁了！我早就黑進判官數據庫了！"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辣條油抹得滿手都是，卻毫不在意地在道袍上擦了擦，然後"啪"地拍在全息地圖上："那些姑娘的魂魄都被煉成了"人皮鼓"，現在最可能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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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影瞬間放大，聚焦在西北荒漠中的一片綠洲。三維立體的莫高窟模型緩緩旋轉，最後定格在北區第17窟："敦煌莫高窟藏經洞！第十七窟的夾層裏！去年文物修複時發現了個密室！"
    陳默和鍾馗同時從椅子上彈起來，異口同聲："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兩人的聲音在會議室裏炸開，震得牆上的"先進家委會"錦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玻璃框碎了一地。
    奈何橋邊，孟婆正用長柄湯勺有節奏地敲擊著青銅鍋沿，即興創作著她的新歌："yo~喝了這碗湯~前世恩怨全拋光~孟婆特調忘情水~包你投胎沒煩惱~"鍋裏的湯汁隨著節奏翻滾，冒出五顏六色的泡泡，每個泡泡破裂時都會釋放出一段記憶碎片。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吹得孟婆的假發套都歪到了後腦勺。她扶正發套，眯起600度的近視眼看向風源處："哎喲我滴乖乖..."
    鍾馗的黑金樸刀"鏘"地出鞘，刀刃上纏繞的煞氣將渾濁的忘川河水一分為二，露出條泛著幽藍光芒的臨時通道。河底的怨靈們尖叫著四散躲避，有幾隻沒來得及逃開的，直接被刀氣震成了青煙。分開的水牆裏嵌著無數掙紮的人臉，都是千年未得超生的孤魂野鬼。
    "借個道。"鍾馗頭也不回地邁步踏入通道，官服下擺掠過水麵，沾到的河水瞬間"嗤嗤"地蒸發成帶著腥味的黑霧。
    陳默掏出最新款冥界智能手機，龍爪在屏幕上劃出個複雜的符咒，直播間瞬間開啟："家人們！現在插播特別行動——《幫鍾馗找妹妹》！打賞前十名可以給藏經洞文物起綽號！前一百名觀眾還能獲得限量版"人皮鼓"手機鈴聲！解鎖隱藏任務還能獲得鍾馗親筆簽名照！"
    彈幕瞬間爆炸：
    【用戶秦始皇】打賞長城磚x100："給朕把那禿驢的骨灰揚了！順便問問他還收徒弟不？朕陵墓裏缺個守夜的！"
    【用戶孟婆】連刷忘情水："記得帶點敦煌土產！我要那個會反彈琵琶的飛天手辦！要等身大的！"
    【用戶黑山老妖】開通考古vip："老子要那個會唱歌的骷髏頭！上次在佳士得拍賣會沒搶到！這次必須拿下！"
    林小婉的數據線突然如靈蛇般纏住陳默手腕，將他正要邁入通道的龍爪拉了回來："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她的電子眼投射出實時監控畫麵——莫高窟景區內，一群穿白色防護服的研究員正在第十七窟前忙碌。有個紮馬尾、戴圓框眼鏡的女生手裏捧著麵土黃色的手鼓，正用超聲波潔牙機小心翼翼地清理鼓麵。
    當鏡頭放大到納米級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看似普通的鼓麵上，隱約浮現出張少女的容顏，嘴唇開合仿佛在說著什麽。更詭異的是，當女研究員轉身時，她後頸處露出個暗紅色的梅花形胎記。
    "那是..."鍾馗的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樸刀"錚"地發出龍吟般的顫音，刀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小妹的...魂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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