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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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星,星星的星。
我是一個道士,這些年,我走過很多地方,遇到過很多離奇的事,見到過很多有趣的人,就比如……東北的那個吳小凡。
我和吳小凡相識於江湖,相知於患難,這個連靈官訣都掐不好的家夥,總是對我的故事很好奇。
我想了想,那就給大家講講吧,不過我的故事裏會涉及很多道門秘術,也會有很多保密級別的離奇事件,大家看看就好,第一不要輕易對照修煉,第二不要全部當真。
其實我也是普通人,開局沒有神奇爺爺,沒有父母雙亡,也不是打雷劈出來的天生靈童。
但,我是在送子娘娘那裏求來的。
我說的送子娘娘,其實是我們這邊的一個接生婆,她心地善良,本事也很大,在那個生孩子等於闖鬼門關的年代,她接生的孩子全都活了下來,而且經常不收窮人的錢。
有一次她不顧危險,冒雨去幫人接生,結果返程的路上摔了一跤,就這麽去世了。
當地人感念她的好處,就在村頭修了廟,供奉她為送子娘娘,雖說不是正神,但也很靈驗。
當年我父母遲遲沒有生養,母親很著急,便經常去送子娘娘那裏上香求拜。
過了沒多久,母親就夢見了渾身閃著金光的送子娘娘,手裏抱著個孩子,說了一句“這孩子就送給你吧”。
母親在夢裏接過了孩子,很快就檢查出有了身孕,家裏人都很高興,我爸說這是上天賜的孩子,給我起名沈興。
全家都說,這個名字以後一定能給家裏帶來好運。
你們沒看錯,我小時候確實是叫沈興,後來師父幫我改成了沈星,因為他說沈興這個名字衝犯太歲星君,不敬神明。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我的出生並沒給家裏帶來什麽好運,反倒是厄運連連。
小時候,我總是體弱多病,家裏有點錢我就鬧毛病,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幾乎掏空了家裏的積蓄。
九十年代初期,很多人下海經商賺了錢,我爸也試著做生意,但他的運氣很差,炸油條不發,蒸饅頭不起,養羊就趕上羊瘟,養雞就趕上雞瘟,好不容易養幾頭豬賣了,半路錢就被人偷了。
我爸變得很暴躁,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總是看我不順眼,他說自從生了我,幹什麽都不順,做什麽都賠錢,說我一定是個討債鬼投胎。
但我媽不信這些,她總說我是送子娘娘賜下來的,現在雖然坎坷些,以後一定有福報。
有一年,村裏來了一個陰陽先生,我爸花了十塊錢,請他給我算一算。
這陰陽先生要了我的生日時辰,一番掐算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寫了個紙條,用紅布包著,讓我爸塞在牆縫裏,外麵用報紙糊了。
他說,這紙條要等到我九歲那年,發生特殊事情才能打開,到時候一看便知,在此之前絕對不許打開偷看。
我爸不甘心,便催問結果,陰陽先生說你不要問太多,否則泄露了天機,你家要倒黴的。
這陰陽先生說完之後就走了,我爸從此疑心病更重了,經常一個人喝悶酒,然後就拿皮帶抽我,罵我是喪門星討債鬼。
我性子倔強,每次挨打都不閃不躲,也不求饒,就硬生生扛著,哪怕遍體鱗傷,也一聲不吭地跟我爸對視。
我越這樣,他打的就越狠,好在母親每次總是拚命護著我,總算是沒被打死。
隻可惜,母親性子軟弱,有時候我爸惱了,我們兩個一起挨打,母親也不會反抗,隻是抱著我默默流淚。
那時候,我經常要去田裏幹活,還得喂豬喂雞,掃地做飯,給我爸打水洗腳,盛飯添湯,有時候盛飯慢了,或者水太燙了,他一腳就能給我踹出去好幾米。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了九歲,那年夏天大河漲水,堤壩潰了,洪水洶湧,很多村莊遭了災,莊稼都淹了,也淹死了不少人。
那段時間村裏總有人來討飯,我爸一律是不理的,但我和母親經常偷偷給拿吃的,母親說哪怕一個饅頭一碗飯,說不定也能救一條命。
因為糧食短缺,我爸就四處去搞吃的,偷雞摸鴨就不提了,還經常想把家裏養的那隻小狗宰了。
要不是我和母親死死攔著,狗都沒命了。
後來,他就進山放捕獸夾,運氣好能拎回個兔子野雞什麽的。
有一次我放學回家,發現桌子上有一盤肉,我爸那天心情不錯,夾了一塊肉給我,我吃在嘴裏感覺味道不對,就問他是什麽肉?
我爸說,那是刺蝟的肉。
我一聽就吐了,胃裏翻江倒海,惡心的不行,我說你咋什麽都吃,刺蝟肉是能吃的東西嗎?
在我們那邊,刺蝟是一種比較邪性的動物,前兩年村裏有人在山裏抓了個刺蝟,用鐵盆扣著,上麵還壓了磚頭,可是到了晚上,鐵盆和磚頭都還在,那刺蝟消失不見了。
我媽也沒動那盤刺蝟肉,她說那刺蝟是個母的,肚子裏帶著崽子的,宰殺的時候刺蝟都流淚了,這給人家吃了,實在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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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卻不以為然,還把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矯情,最後一盤刺蝟肉都讓我爸一個人吃了。
這件事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我正獨自在家裏幹活,鍋裏蒸著饅頭,此時大門外來了一個人,開口說要討點東西吃。
這個人四十多歲,身材枯瘦,穿著一件老舊的褂子,下巴還留著胡子,頭發也很長,在頭頂盤了個發髻,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包袱。
這人打扮有點奇怪,但滿麵風塵,餓的走路都打晃,我二話沒說就拿了兩個熱騰騰的饅頭,還有一瓢水出來。
這人連聲道謝,我看他背著的包袱很沉重,就讓他先放下,他卻隻是笑笑,就著那瓢水,狼吞虎咽地把兩個饅頭都吃掉了。
看起來這人是真餓壞了,那麽熱的饅頭都一口氣吃下去,我跑回屋,又拿了幾個饅頭塞給他。
他卻不肯收,說這年月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你一個小孩子拿了家裏的東西給外人,要挨打的。
我說沒關係的,我爸隔三差五就打我,都習慣了,我媽說過,遇到有難處的人要幫忙,這是江湖道義。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歎口氣說:“你這孩子心地很好,我不能白拿你的饅頭。三天之內,你可能要有不祥之事發生,到時候可以去鎮上的三聖廟,找李老道幫忙,我要是說的不準,你就當我放屁。”
這人說完就走了,但晚上我果然又挨揍了,就因為那幾個饅頭,我爸大發雷霆,掄起擀麵杖把我打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
深夜裏,我蜷縮在小床上眼淚撲簌簌的落,想想從小到大的經曆,越想越憋屈。
後半夜三點多,我摸黑出了家門,來到河邊,心想反正他就我一個兒子,如果我死了,看他以後怎麽辦!
就在我控製不住自己,邁步想要跳河的時候,家裏的那隻小狗不知什麽時候跑來,咬住了我的褲腿,死死的拉住我。
那一刻我委屈到了極點,抱著小狗嚎啕大哭,一直哭了好久,迷迷糊糊的趴在河邊一塊石頭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嘈雜吵醒,睜眼一看天已經亮了,好幾個村裏的半大小夥子,一窩蜂地往遠處河邊跑。
我很納悶,就攔住鄰居家的山子哥,問他們這是去幹什麽?
山子哥已經十五六歲了,經常帶我玩,我有時候挨打,他也會去拉架,一直對我很好。
他一臉神秘地跟我說:“昨天大河又漲水了,河灘上衝下來不少淹死的人,聽說有好些個大姑娘,身上的衣服都衝沒了,都光著腚的,我帶你去看看熱鬧!”
我那時候才九歲,說實話對這個不是很懂,心裏也害怕,誰願意去看光屁股死人啊?
但山子哥卻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由分說就拉著我一起往河灘跑。
來到河灘邊一看,果然有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有男有女,遠遠看去白花花一片,屬實是有點觸目驚心。
民間有個說法:男人在溺水而死的時候,身體是趴著的,而女人身體是仰著的,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我不願過去,就在河邊沒動,那些半大小子在死人堆裏亂竄,如果是穿衣服的男人就過去翻兜,如果是光著腚的大姑娘,他們就嘻嘻哈哈的過去占便宜。
我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頭一陣陣的氣憤,對這些人的行為很是不齒,這特麽連一點做人的道德底線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候,山子哥又發現了一具剛被衝下來的女屍,於是就顛顛的跑過去,先是把手放在女屍鼻子上,想試試還有沒有氣。
但山子哥的手剛伸過去,就發生了邪門的事情,他的手指頭忽然就被女屍死死咬住了!
山子哥嚇壞了,不住的尖叫,用力甩手,卻怎麽也掙脫不掉,周圍的同伴一看這場麵,都認為是詐屍了,嚇的一哄而散都跑了。
我那時人小膽大,跑過去一看,那女屍眼裏冒著綠光,特別嚇人!
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掄起巴掌照著女屍天靈蓋拍了下去。
以前聽村裏老人講過,但凡這種詐屍的,天靈蓋都是一處弱點,一巴掌就能打趴下。
我這一巴掌下去果然奏效,那女屍立時鬆了口,撲通倒了下去,直挺挺的不動了。
山子哥驚魂未定,我拉起他就跑,頭都沒敢回,一溜煙回到村裏。
回家後,我因為半夜偷跑出去,又挨了一頓打,然後被我爸關進了柴房,一天沒給飯吃,說是要讓我好好反省反省。
我在柴房裏被關了一整天,也沒反省出什麽,但天黑的時候我就發起了高燒,還滿嘴說胡話。
這一次我始終高燒不退,足足燒了三天,打針吃藥全都沒有用。
我媽跑去送子娘娘那裏,咣咣磕頭求助,可惜這一次娘娘沒顯靈,我媽磕了兩天頭,也是毫無作用。
後來我人都快燒糊塗了,這個時候,我媽忽然想起什麽,就對我爸說,前幾年那個陰陽先生留的紙條,是不是該打開了?
我爸當時也有點慌了,馬上來到堂屋,從牆縫裏麵把塵封數年的紙條拿了出來。
紙條上麵,寫了兩組數字。
第一組很簡單:962。
第二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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