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這屬實是有點嚇人，這保潔阿姨每天都把亡夫的骨頭帶在身邊，難怪她陰氣那麽重。
    我看了看保潔阿姨，又看看老萬，心說我們食堂還真是藏龍臥虎，什麽人才都有啊。
    想了想，我又問老萬：“你自己身上有什麽光，你看到過麽？”
    老萬搖搖頭：“那白扯，我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光，但是我心裏有數，應該是紅色的，還帶點金色……對了，我也考考你，現在你來看看我，能不能看到有啥東西，或者，你能看到什麽就說什麽。”
    老萬興致勃勃的樣子，我點頭答應，於是我們倆也不吃飯了，就這麽對坐著聊天，周圍的人也見慣了，沒人搭理我倆。
    然後，我還是運起內炁，開始觀察老萬。
    這個觀察，當然首先是用眼睛觀察，但又不完全是眼睛，而是調動起了自身的能量，從不同的維度視角去觀察。
    這個說起來可能有點複雜，但實際上，就屬於是“望氣”的一種方式。
    望氣，這也是道士的基本功了，如果達到師父那個境界，看人一眼便能知道成敗興衰，觀一觀便可通曉過去未來。
    就像我前麵說的，到了這個境界就可以看破時間和空間的界限，這就不是一般的道士了，可稱為“真人”。
    我當然差得還遠，說是十萬八千裏也不過分。
    但看看一個人身上的氣場，以及他身上有什麽東西，這個還是可以做到的。
    此時此刻，我盯著老萬看了一會，然後忽然就覺得不對勁。
    因為，他的身後恍惚站著一個人影。
    按我的經驗，以及正常思路來說，這應該是一個鬼。
    鬼嘛，我見的很多，這學校裏也不缺鬼，如果有那麽一兩個跟在老萬身後，我也不奇怪。
    但問題是，我看著這個鬼，膚色就不太對，看著不像是黃種人，有點淺褐色，或者說棕色的感覺。
    而且，這個鬼的頭發，看起來是那種短短的卷發，帶著自然的彎曲。
    所以我第一感覺就是：這難道是個外國鬼？？
    老萬笑眯眯地看著我，問道：“怎麽樣小星星，看出什麽了嗎？”
    我定了定神，然後低聲問他：“萬叔，我問你個事……以前你在新疆那邊當兵的時候，有沒有開過槍，嗯……”
    我用手做了個開槍的動作，他瞬間秒懂，笑著說道：“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打死過人吧？”
    我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但我不好直接問……”
    老萬想了想，說道：“沒啥不能問的，在我記憶裏，大概有個五六十人吧，也不多。”
    我不由瞪大眼睛：“什麽？什麽五六十人？？你……你開槍打死過五六十人？！”
    老萬攤了攤手：“這有什麽稀奇的，在邊境當兵，你以為是過家家嗎？而且我那時候是突擊兵，打仗的時候是衝鋒在最前麵的，我不打死敵人，人家就要打死我了。”
    我頓時傻眼，瞬間就對這位老萬同誌肅然起敬。
    這兩個月，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退伍軍人，給我講的那些當兵的事情，我也都當他吹牛逼。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玩真的？？？
    看著我愕然的表情，老萬倒是挺淡定，問道：“你到底是看出什麽了，不妨說來聽聽？”
    我深吸了口氣，對他說：“實不相瞞，我剛才看到你身後站著一個鬼，但是膚色有點深，頭上是卷發，看著像是外國的。”
    老萬不以為然地點點頭：“你要這麽說，那確實是外國的，老印那邊的山地師。”
    我驚訝道：“你不是說，你是在新疆當兵的麽？”
    老萬微微一笑：“藏南也去過，隻不過那邊比較殘酷，我不願意提。”
    說著，他的神情微微有些黯然，應該是我的問題，觸動了他心裏的記憶。
    我對他說道：“那我明白了，難怪這東西跟著你，但是又不敢靠近，應該是懼怕你身上的殺氣。”
    老萬歎口氣：“退伍十多年了，哪還有什麽殺氣，我就是一個食堂的廚工，頂多殺個雞殺個魚什麽的。”
    我搖搖頭：“那不一樣，如果當初他是死在你手裏的，那麽他永遠都會懼怕你，雖然會因為執念和仇恨而一直跟著你，但輕易不敢招惹你，所以我剛才看到的，就是他距離你差不多有個一兩米，沒有靠的太近。”
    老萬說：“其實也無所謂，如果他們來找我索命，除非不弄死我，要是把我弄死了，老子也做了鬼，那他們就慘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忽然就銳利了起來，看起來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我笑道：“是的，你是人，他們是鬼，也許你奈何不了他們。但如果你也做了鬼，大家在同一個體係內，那他們就完蛋了。”
    老萬哈哈大笑：“沒毛病，不服就來碰一碰，老子能殺他們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我是由衷欽佩，對他說：“看來你說的沒錯，你身上的光應該就是紅光加金光，我師父說過，這是國運加成，因為你是守護國土的有功之臣，有國家的氣運罩著，那些鬼不敢惹你。”
    我們兩個聊著聊著，時間就到了八點多，不過我還沒聽夠，就問他：“萬叔，你在藏南當兵這段，能不能講來聽聽？”
    他擺擺手：“算啦，這段涉密，而且很多都是絕密，保密期二十到三十年的，如果你想聽，改天等沒人的時候我給你講，但是你可不要往外說哦。”
    我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說……最起碼，在保密期之內，絕對不說！”
    老萬的神色有些異樣，他目光複雜地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你要發誓，我後麵跟你說的這些，你至少要再等二十年，也就是……2025年的時候，才能說出來。”
    我神色凜然，連連點頭：“你放心吧萬叔，我保證做到……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給我講啊？”
    老萬一笑：“急個毛線，你先去上課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你準備點酒，我這故事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