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以全員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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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沒說上兩句。
    也就加了個綠信好友、順便再簡單地聊了兩句“你是做什麽的?讀書還是工作?”的功夫,他就被喊走了。
    她這才知道,這人真是逃了相親躲閑來的,被表舅媽察覺之後告狀到他家長那裏去了。
    他雖然看著超級年輕,實際也確實不大,也就比她長幾歲,甚至不到一般學生大學畢業的年紀,但可能是因為他做的事情在保守人士看來很叛逆,所以受的管似乎也比一般更嚴。
    一群被爺爺奶奶們拉出來比較的孫孫輩,大家除了常見的“繼承家業”外,就那麽幾個是比較特別的。
    像洛瑤這種小小年紀就送出國去想當明星的算一個,像謝淵這種小小年紀就離家未成年就去打電競比賽的,也算一個。
    或許一開始兩個人還對不上號,這不是簡單聊了兩句嘛,一說,兩個人就都懂了。
    不過比起她的失敗,這位應該是成功的,聽人說是已經拿了幾個世界冠軍了,雖然在一群長輩眼裏,他還是個“不入流”的。
    可能就和那種網吧比賽拿了個第一名差不多吧。
    因為老人家也想象不到打遊戲的世界冠軍是啥樣的,平時看過的不求上進、隻知道打遊戲的年輕人就是那群在酒吧裏麵吞雲吐霧、抽煙罵娘的小黃毛樣的。
    “唉,這個……”洛瑤聽到的時候也覺得無語又無奈。
    想說點什麽吧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像人家一樣不懂她當的愛豆練習生是個什麽東西,說明星吧,他們好像懂了一些,但到底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個當事人自己好像都采取了躺平策略了。
    “說不通就是說不通。”
    費那勁去扭他們的觀念做什麽,人都這麽頑固地活了幾十年了,他吃好喝好睡好,訓練、鍛煉、打比賽,最後身體健康、收入不菲,夠夠了。
    也是巧了,洛瑤幫忙運個東西,一抬頭正看見謝哥十分尷尬地和一個姑娘麵對麵坐在屋子裏,疑似家長的人大刀闊斧地“坐鎮”在門口,他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房門大開著,也沒什麽不能見人的,就是當事人十分尷尬,尤其是謝淵,“救命”都寫在那張帥臉上了。
    “唉喲,蟲!”謝淵手一指,像是被嚇到般喊了一聲,“好大的蟑螂!”
    說完,人嗖地一下衝出了房間,一邊走一邊喊“蟑螂啊嚇死我了”。
    洛瑤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套絲滑連招,仗著腿長,三兩步跨到了她旁邊,把一群人撇在了後頭。
    “走走走。”
    他一把搶過洛瑤拎著的大袋子,拉著她的外套就往前走。
    “……”
    洛瑤被他帶的情不自禁跑了起來,後想起來他是打電競的人,這雙手能拎重物嗎?
    “沒事,我沒菜到那個程度呢。”他說,“按你說的那樣,別說拿vp,我走峽穀都要被小怪錘死了,還當什麽野王。”
    “送廚房的是不是?”
    “對,表舅母說放廚房阿姨那邊,這鮮麵明天要煮的。”
    謝淵點點頭,看了眼手下塑料袋裏麵的鮮麵條,全是比較細的那種銀絲麵或者說龍須麵,比掛麵要好吃,但細麵比粗麵更容易坨。
    “你真怕蟲嗎?”洛瑤跟在他邊上,東西被他搶了,她也沒活幹了。
    “……”他斜睨她一眼,輕笑,“你猜?反正我和那姑娘都待不住了,我都忍了五分鍾了。”
    “你不是相親嗎?就隻要五分鍾?”
    “這是第四個。”
    洛瑤不敢吭聲,她深刻體會到了謝淵家長的堅定決心,也感受到了謝哥本人的不屈精神。
    東西放好,得了阿姨們熱情的誇誇,兩個人急急忙從人來人往的廚房地段離開,隨便走著。
    辦壽酒的主家陸家別墅極大,連排七八幢全是他們家的鄉下洋房,洛瑤和奶奶就住在距離不遠的一棟裏,沒那麽豪華,但也不差,這是陸家的鄰居、她奶奶的兄弟薑家。
    像謝淵,就和家裏人一塊兒住在陸家的別墅裏,算是關係更近一些的親戚,他對周圍也更熟一些,帶著她隨便走走,不然他回去是要挨罵的。
    “真……不要緊嗎?”洛瑤有點忐忑。
    “這麽乖?”他笑了,左頰的梨渦又露了出來,卻瞧著沒了之前可愛的勁兒,反而顯得壞壞的。
    “那可不好了,我帶壞好姑娘了。”他勾了勾唇。
    “被催的可不是我,我不怕的。”洛瑤對他的說法表示抗議。
    “談不談不是重點,”他輕哼一聲,一雙狐狸眼睛眯眯,“他就是不想我再打遊戲,借機宣揚權威,給我找事兒呢。”
    “那……你也是被騙回來的?”洛瑤好奇。
    回來這麽會兒,她不是頭一次聽見同齡同輩的小夥伴抱怨了,尤其是好些姑娘,多的是被忽悠回家的。
    “自個兒回的。過壽的謝老太太算輩分是我太祖母,小時候還抱過我,逢年過節沒少給我紅包,我拿了世冠她一個人就給我包了百萬紅包。”
    光衝著他拿的這些紅包錢,他就不能當不知道,回家賀壽是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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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算錢,他第一次拿了世冠,身價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省市各級的獎金再加上村裏自己的獎勵,加起來淨拿幾個千萬,他家裏不至於不知道,包括他爸也捏著鼻子給了大紅包,但看不慣就是看不慣。
    兩個人隨便繞了兩圈,也就散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步,看著快要到晚飯時間了,他們又繞了回去。
    謝淵果不其然被逮住拉到了一邊,估計是挨批評受教育去了。
    可能因為他是“風雲人物”,小孩裏麵最不聽話的典型,所以晚餐的時候,她就又聽到他的新八卦了。
    他應他爸要求,和女生相親聊天,結果油光水滑的小強登場,眼看就要爬上桌了,他給指節大小的蟲子嚇了一跳,奪門而出。
    女生嫌棄他表現不好,膽子太小、人太慫,沒把大蟑螂趕走,於是事兒黃了。
    “男孩子還是要勇敢一點的。”
    “唉喲,這樣不行啊……”
    “也是謝淵他……”
    “廚房裏嘛,哪裏沒蟑螂呢。”
    “總是有點蟲子的,是不是看錯了啊……”
    洛瑤聽到他們討論,瞪著自己麵前的飯菜,差點食不下咽。
    這頓晚飯吃得格外艱難。
    她三兩口就離席走人了,隨長輩們繼續抽煙喝酒、打牌聊天。
    “謝哥,你在做什麽?這是什麽?”洛瑤好奇走過來。
    這位話題的主人公、堂堂世界冠軍、被蟲嚇跑的相親當事人、叛逆與順從並存、人帥且多金、謝家正嫡傳獨生子,此時正坐在院門口小板凳上,拿著筷子麵無表情地攪拌土豆泥。
    裏麵好像被他撒了什麽東西,看那架勢就很奇怪的樣子。
    “小蘇打。”他眯了眯眼睛,“沒買到硼酸粉,就隻能用這個。”
    洛瑤看了一會兒,不明所以。
    “敢偷我的龍,我殺他十次不過分吧?”他臉上的小梨渦又露出來了,瞧著還有幾分無辜。
    洛瑤不懂他的遊戲術語,隻感覺這人遊戲癮好像還挺大。
    翌日,她聽人說,昨晚放在各處的混了小蘇打的土豆泥至少藥死了十來隻小強,可能還有其他小蟲子。
    他是不是真的怕蟲,她還沒得出結論,但有一點算是明了了,他是真的記仇啊。
    不過蟲子嘛,殺的好~!
    她昨天晚上搜了下,雖然一開始不知道謝哥名字是哪個字,但得虧了他是電競圈的大名人,有自己長長的百科條,一搜【電競 世冠 謝】馬上就跳出來“謝淵”的名字了。
    人是超級厲害的選手,人稱皇,id oinner,競圈知名且唯一野王,手握世聯賽三冠。
    他那張鎖屏,很可能是他第一次獲得世界冠軍時候的照片,當時他還是未成年呢。
    “謝淵,過來——”
    說話的應該是他爸,雖然沒在媒體上露過照片,但洛瑤靠著親戚朋友們的訴說,已經認得“本地名人”了。
    洛瑤清楚看到謝淵眼睛都瞪大瞪圓了,那雙本來顯得有些莫測和狡猾的狐狸眼幾乎呆滯,震驚不加掩飾。
    眼見他爸又和帶著年輕姑娘的親戚朋友站在一塊兒,他幾乎是扭頭就跑。
    溜走之前,他還不忘轉頭看她,眨眨眼睛,同時食指中指並攏在眉上揚了揚,做了個招呼樣子的酷酷的動作。
    給他裝了這個逼,洛瑤都被逗笑了。
    那頭人剛跑,這頭跑了一個相親對象的女生鬆了口氣,也想要走,結果牽線的紅娘找上來,和她媽戳穿了她之前搞的小動作。
    “你這個死丫頭,剛胡說八道什麽呢?!”
    女生她媽一拍大腿,站起身就要伸手擰她女兒耳朵,但女生聰明得很,也早跑到幾米開外了,還不忘和她媽放狠話。
    “我相個p!”這種時候,還是粗口來的最爽,擲地有聲。
    “我還要拚事業呢,你再騙我回老家試試!我告訴你,你在我心裏已經信用度為負了!今年過年我都不回來了!”
    一群親戚鄰居的隻好來和稀泥,這裏勸勸那裏勸勸,一會兒說當長輩的要放寬心,一會兒說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再不忘強調一下結婚好,但又說不出哪裏好,最後來了一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的他們後悔的”。
    洛瑤看得是目瞪口呆。
    也就還好她和他們相處不多,和親奶奶也沒接觸多少,不親近就是不親近,回頭他們也不住在一塊兒,她甚至沒和她親媽住多久呢。
    就算人家問上來了,她和人不熟也隻用做個表麵樣子,笑嗬嗬地一味點頭裝傻應付過去即可,再說她還年輕,火還燒不到她身上。
    從其他人口中,她得知了這個八卦的前後文。
    這女生也是被騙回來相親的倒黴蛋之一。
    洛瑤年紀還小,說是19其實實歲18,過了元旦才正經19歲,還不到年齡,他們這裏雖然是鄉下,但還沒有這麽早談對象結婚的,顯得過於埋汰人了,但那女生不同,不如說,這次被哄回來的,全都是二十三四歲大學畢業到三十出頭的“適齡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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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的賀壽宴,年輕人的相親局。
    太地獄了。
    這個女生過年就三十了,在大城市工作,忙著拚事業,暫時不打算回老家,更不會湊活著結婚,結果愣是被騙了回來。
    不過她大概是被催多了,也有了預料,於是就自己給自己買了金戒指首飾,明明白白戴在了左手無名指上。
    素圈金屬戒指、單獨佩戴在左手中指或無名指,一看就不像是那種自己戴著玩的。
    相親男又不是沒長眼睛,總歸會注意到她身上佩戴的戒指,特別是這麽特殊的位置,當即懷疑她是不是結過婚。
    “沒有啊,”女生當場表示,“我沒結過婚,這是我媽買給我的三金。”
    反正家裏也不是沒給過她紅包,她硬說這首飾是用長輩給的紅包錢買的也不是不行。
    但人家當即就在心裏懷疑了,三金不是結婚時候男方給女方買的嗎?怎麽就成家長給小孩買的了?
    相親就是奔著結婚去的,結婚禮節或多或少懂一些,更不要說都是本地人了,她答得太過可疑。
    “三金”或“五金”是“特定稱呼”,不然直接說“這是我媽給我買的某某首飾”不就行了嗎?
    這麽不走常規,人家就懷疑她要騙婚,人是二婚的或是曾談婚論嫁過,於是馬上和中間人拒了,還表達了疑惑。
    女生家長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隻以為兩邊沒看上,但在得到了轉述之後,瞬間懂了這是自己女兒在裏麵搞鬼呢。
    她家長為騙她回家,上次說是生病,這次說吃酒席,什麽招兒都用了,女生這次就又換了個新招,偷偷把事情攪黃了,屬實是碟中碟中諜。
    “太機智了我的天。”
    洛瑤年齡小,以前沒經曆過這個,她確實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麽“鬥智鬥勇”。
    再聯想到在眾人口中變成了因為怕蟲而被嫌棄了的“嬌弱相親男”,她瞬間懷疑,謝哥他就是裝的吧。
    不過,確實也有這樣的男生,她以前也見過一些脾氣比較軟或是比較怯懦、這個怕那個怕的小帥哥。
    果真是八仙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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