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冰霜、鐵鏽與“磐石”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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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麵具人那如同金屬摩擦的冰冷聲音在空曠、彌漫著煙塵的廠房裏回蕩,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他麵具後那雙毫無感情的電子眼,穿透混亂的煙塵,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死死釘在李如玉身上。那股冰冷死寂的恐怖氣息,如同極地風暴的核心,瞬間將整個空間凍結!
    李如玉站在撞破的大門前,煙塵尚未完全散盡。她體內奔湧的“磐石”之力如同被喚醒的火山,在經脈中咆哮奔騰,強行驅散著那股直透骨髓的寒意。後背那片曾被掌風掃過的區域,隱隱傳來刺骨的麻木感,提醒著她對方那詭異掌力的可怕。她沒有絲毫退縮,目光銳利如刀,平靜地迎上那雙冰冷的電子眼,周身沉凝如山的氣勢轟然爆發,如同出鞘的絕世神兵,硬生生在對方的寒流中劈開一片領域!
    “魍魎之輩,藏頭露尾。”李如玉的聲音清冷,帶著帝王的威儀和一絲冰冷的嘲弄,“今日,便讓汝這‘磐石之眼’,徹底瞎掉。”
    話音未落,她動了!
    沒有試探!沒有花哨!她的身影在原地驟然變得模糊,如同瞬間分裂!一道殘影留在原地,承受著白麵具人那冰冷目光的鎖定!另一道真身卻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貼著地麵,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撲廠房深處那根巨大的承重鋼柱——白麵具人的立足之處!
    快!快到極致!
    白麵具人冰冷的電子眼瞬間爆發出數據流紊亂般的波動!他似乎沒料到李如玉在寒氣侵體的情況下,速度竟比上次交手時更快!更淩厲!他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箕張,指尖縈繞的扭曲空氣的冰冷波動瞬間凝聚,就要朝著李如玉衝來的方向印出!
    然而!
    就在他抬手的刹那!
    “吼——!!!”
    一聲充滿了狂暴與混亂的咆哮如同炸雷般響起!被固定在平台上的機械改造體,在剛才的撞擊震動和蘇青博士持續的電磁幹擾下,終於徹底掙脫了最後一道束縛鋼鏈!巨大的粉碎鋼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如同失控的攻城錘,不分敵我地朝著離它最近的目標——正是高速突進中的李如玉的後背——狠狠砸去!腥風撲麵!
    前有白麵具人即將發出的凍結靈魂的一掌!
    後有失控改造體毀滅性的鋼爪重擊!
    絕殺之局再現!
    電光火石之間!
    李如玉眼中冰焰爆射!她竟沒有絲毫減速或變向!反而借著前衝的勢頭,足尖在布滿油汙的地麵極其精妙地一點!整個人如同擺脫了重力的束縛,輕飄飄地向上拔起!
    “呼——!”
    巨大的鋼爪帶著死亡的呼嘯,擦著她拔起的鞋底狠狠掃過!狠狠砸在她剛才路徑前方的地麵上!
    “轟隆——!!!”
    水泥地麵如同被炮彈擊中,碎石混合著煙塵猛烈炸開!狂暴的氣浪將彌漫的煙塵瞬間清空了一大片!
    而身在半空的李如玉,借著鋼爪砸地反衝的氣浪和自身拔高的勢頭,去勢更疾!如同離弦之箭,瞬間跨越了與白麵具人之間最後十餘米的距離!右掌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凝練到極致、高頻震蕩的銳利氣芒!目標,直指白麵具人那純白麵具下唯一露出的——咽喉要害!
    這一連串動作,借力打力,險中求生,將改造體的攻擊化作了自己突進的助力!時機、角度、膽魄,妙到毫巔!
    白麵具人冰冷的電子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真實的驚愕!李如玉這悍不畏死、將一切外力化為己用的戰鬥方式,完全超出了他程序化的應對模式!他倉促間隻能放棄蓄勢待發的掌印,雙臂交叉,覆蓋著黑色作戰服的手臂瞬間縈繞上一層肉眼可見的、如同冰晶凝結般的寒氣護盾,硬擋李如玉這致命一劍指!
    “鐺——!!!”
    劍指狠狠刺在寒氣護盾之上!沒有金鐵交鳴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到極致、如同堅冰被巨錐鑿擊的怪異悶響!
    高頻震蕩的銳利氣勁與極寒的凍結之力瘋狂碰撞、湮滅!刺目的冰藍色光芒和無形的高頻氣浪以兩人接觸點為中心轟然爆發!
    “哢嚓!”
    白麵具人雙臂上的冰晶護盾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透過護盾狠狠衝擊在他的雙臂上!他悶哼一聲,麵具下的臉色瞬間一白雖然看不到),整個人被這股巨力衝擊得向後踉蹌一步!腳下堅硬的水泥地麵被踏出蛛網般的裂痕!
    李如玉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氣血翻湧,身形向後飄落,穩穩落在散落著金屬碎片的地麵上。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如同被冰針刺穿,但她眼神中的戰意卻更加熾烈!這一次硬撼,她竟稍占上風!
    “呃…呃…目標…鎖定…清除…”另一邊,失控的改造體猩紅的複眼瘋狂閃爍,鎖定了剛剛落地的李如玉!巨大的絞肉鏈鋸發出刺耳的尖嘯,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再次朝著她攔腰橫掃而來!同時,那巨大的粉碎鋼爪也高高揚起,封死了她上方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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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小心!”鹿玖和蘇青博士的驚呼聲同時響起!
    鹿玖離得最近!他看到那狂暴的鏈鋸光輪和巨大的鋼爪陰影瞬間籠罩了陛下,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恐懼?有!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絕的衝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被圍攻!
    “媽的!給老子停下!”鹿玖發出一聲帶著破音的怒吼,眼睛瞬間紅了!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目光瞬間掃過周圍——離他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幾根半米多長、鏽跡斑斑、用來固定報廢車輛的粗大金屬撬棍!
    就是它!
    鹿玖如同被本能驅使,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一根最沉重的撬棍!入手冰涼沉重,帶著鐵鏽的粗糙感。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閉著眼亂掄!陛下教導的“聽勁”感瞬間在腦中清晰起來!他不再把這撬棍當棍棒,而是當成了手臂的延伸!
    沉腰!擰胯!力從地起!
    他雙手緊握撬棍末端,如同揮動一柄沉重的陌刀,將全身的力量和旋轉的慣性,凝聚於撬棍那厚重的尖端!目標,不是改造體堅固的裝甲,而是它左腿膝關節後方——那裏裝甲相對薄弱,連接著粗大的液壓傳動杆!
    “呼——!”
    沉重的撬棍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如同攻城錘般,精準無比地狠狠砸在改造體左腿膝彎的液壓杆連接處!
    “哐——!!!”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巨響!
    “嗷——!!!”改造體發出一聲更加痛苦和混亂的咆哮!左腿膝彎處火星四濺!覆蓋的裝甲瞬間凹陷變形!粗大的液壓杆連接處肉眼可見地扭曲錯位!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個趔趄!橫掃向李如玉的絞肉鏈鋸軌跡瞬間歪斜,狠狠砸在了旁邊一台巨大的廢棄衝壓機床底座上!
    “轟隆!!”
    機床底座瞬間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豁口!金屬碎片橫飛!
    李如玉壓力驟減!她甚至沒有回頭看鹿玖,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閃,瞬間脫離了改造體攻擊的餘波範圍!她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定著剛剛穩住身形的白麵具人!機會稍縱即逝!
    而白麵具人,顯然被鹿玖這突如其來、精準狠辣的一擊幹擾了!他冰冷的電子眼掃過因為腿部受創而行動受阻、陷入短暫僵直的改造體,又掃過手持撬棍、劇烈喘息卻眼神凶狠的鹿玖,最後落回李如玉身上。那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意:
    “…螻蟻…竟敢…”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瞬間!
    李如玉動了!這一次,她不再突進!而是站在原地,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極其古樸、繁複、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法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凝厚重如同大地初開般的磅礴氣勢,以她為中心轟然爆發!她周身的氣息不再是銳利的鋒芒,而是化作了深不可測的淵海!廠房內彌漫的煙塵和油汙氣息,仿佛都被這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匯聚!
    “磐石…鎮嶽!”
    李如玉口中吐出四個字,聲音不大,卻如同洪鍾大呂,震得整個廠房嗡嗡作響!她結印的雙手緩緩向前推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炫目的光芒!
    但整個空間仿佛瞬間凝固、沉重了千百倍!一股無形無質、卻沛然莫禦的恐怖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嶽,轟然降臨!目標,直指白麵具人!
    白麵具人麵具後的電子眼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數據風暴般的紊亂光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那無形的壓力並非作用於肉體,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作用於他體內流轉的冰冷能量!如同萬鈞巨石壓頂,要將他的思維和力量徹底凍結、碾碎!
    “呃…!”白麵具人悶哼一聲,覆蓋著寒氣的雙臂劇烈顫抖,試圖抵抗這股恐怖的意誌鎮壓!他麵具眉心處那個碎裂眼球圖案,驟然亮起刺目的幽藍光芒!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混亂的精神衝擊波試圖反衝!
    精神層麵的較量,無聲,卻凶險萬分!
    “吼!!”腿部受創的改造體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壓力,發出更加狂暴混亂的咆哮,試圖掙脫束縛,猩紅的複眼鎖定了正在結印、似乎無法移動的李如玉!
    “攔住它!”蘇青博士對著鹿玖大喊,同時手指在平板上瘋狂操作,“玲瓏!最大功率幹擾!目標!改造體控製係統!”
    鹿玖雙目赤紅!他看到了陛下那凝重的臉色,看到了改造體那猙獰的巨爪再次揚起!一股血勇之氣直衝腦門!他扔掉手中變形的撬棍,目光瞬間鎖定改造體那因為膝彎受傷而暴露出來的、相對脆弱的液壓管線斷口!那裏,滾燙的暗紅色液壓油還在汩汩噴湧!
    “畜生!看這裏!”鹿玖發出一聲怒吼,抓起地上一塊尖銳的、斷裂的鋼板碎片,用盡全身力氣,如同投擲標槍般,狠狠擲向那噴湧的液壓油斷口!
    “嗤啦——!”
    尖銳的鋼板碎片如同燒紅的烙鐵,精準地刺入了滾燙的液壓油噴流之中!
    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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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一股熾熱的、混合著濃烈油腥味的火焰猛地從斷口處爆燃而起!如同一條憤怒的火龍,瞬間席卷了改造體的左腿!高溫引燃了周圍的油汙和線路!
    “嗷嗷嗷——!!!”改造體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龐大的身軀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焰吞噬,痛苦地翻滾、掙紮!巨大的鋼爪和鏈鋸胡亂揮舞,將周圍的廢棄機器砸得稀爛!徹底失去了威脅!
    火光衝天!映亮了鹿玖滿是汗水和油汙、卻異常堅毅的臉龐!
    而就在這火光爆燃、混亂達到頂點的瞬間!
    廠房深處,那無形的精神角力也分出了勝負!
    “噗!”
    白麵具人麵具下的嘴角似乎溢出了一絲暗色的液體或許是某種冷卻液或血液?)。他眉心處那刺目的幽藍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明滅不定!覆蓋周身的寒氣護盾瞬間崩潰!李如玉那如同山嶽般沉重、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動的意誌鎮壓,終於突破了對方精神防禦的最後防線!
    白麵具人身體劇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他踉蹌著連退數步,後背重重撞在那根巨大的承重鋼柱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冰冷的電子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極致的混亂!
    李如玉緩緩收勢,結印的雙手放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顯然剛才那記精神層麵的“磐石鎮嶽”消耗極大。但她眼神依舊銳利如初,如同盯住獵物的鷹隼,一步步朝著背靠鋼柱、氣息紊亂的白麵具人走去。
    “汝之‘眼’…該閉上了。”她的聲音冰冷,帶著終結的宣告。
    廠房內,火焰還在改造體身上燃燒,發出劈啪的爆響和怪物垂死的哀嚎。煙塵混合著焦糊味和機油味,彌漫不散。鹿玖喘著粗氣,扶著旁邊一台被撞歪的機器,看著陛下一步步走向那個如同困獸般的白麵具人,心中充滿了激動和後怕。
    蘇青博士則抱著平板,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防止還有其他埋伏。
    就在李如玉距離白麵具人不足五米,即將發出致命一擊的刹那!
    “滋啦——!!!”
    白麵具人麵具眉心處那個碎裂眼球圖案,驟然爆發出最後一點刺目欲盲的幽藍光芒!那光芒並非攻擊,而是…自毀?!
    同時!
    “轟!轟!轟!”
    廠房深處,那幾個躲藏的白大褂身影所在的位置,突然毫無征兆地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火光瞬間吞噬了他們!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金屬碎片和烈焰,朝著李如玉和鹿玖、蘇青博士的方向猛烈席卷而來!
    自毀程序!同歸於盡?!
    “小心!”李如玉厲喝一聲,身形瞬間暴退!同時雙掌猛地向前推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屏障瞬間張開,護住身後的鹿玖和蘇青博士!
    狂暴的火焰和衝擊波狠狠撞在氣勁屏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廠房都在劇烈搖晃!頭頂鏽蝕的鋼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大片的鐵皮和灰塵簌簌落下!
    火光與煙塵,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視線!
    當爆炸的餘波稍稍平息,煙塵稍散。
    李如玉散去氣勁屏障,目光如電,射向白麵具人剛才的位置!
    那裏,隻剩下那根巨大的承重鋼柱,表麵被爆炸熏得漆黑,還有幾片被炸碎的黑色作戰服碎片和…點點暗藍色的、如同冷卻液般的液體殘留!
    白麵具人…消失了!
    如同上次一樣,在最後關頭,利用爆炸的混亂和掩護,再次金蟬脫殼!
    “又讓他跑了!”鹿玖看著空蕩蕩的鋼柱,不甘心地一拳砸在旁邊扭曲的機器外殼上。
    李如玉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點暗藍色的殘留液體,又看向廠房深處那片被爆炸徹底摧毀的區域,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她緩緩抬起手,指尖撚過空氣中殘留的、帶著爆炸硝煙和冰冷褻瀆氣息的微塵。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的聲音低沉,帶著刺骨的殺意,“此獠接連受創,氣息已亂。其藏身之‘巢’…不遠了。”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廠房的牆壁,投向了城市某個未知的黑暗角落。那枚嵌入老王叔洗衣機裏的微小“眼”,似乎在她的感知中,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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