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磐石澤意揚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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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熔金的餘暉,將出租屋窗台上那盆被“磐石澤意”滋養過的綠蘿葉片,映照得如同通透的翡翠。李如玉掌心微涼的觸感與鹿玖滾燙的拳峰交疊,那聲“尚能同往”的宣告,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漣漪在鹿玖心頭久久不息,化作一股沉凝如山、卻又奔騰似海的磅礴力量。出租屋的空氣裏,仿佛都彌漫著一種整裝待發的、無聲的銳氣。
王嬸端著熱氣騰騰的雞湯走出來,看到兩人交握的手,腳步頓住,臉上瞬間綻開一個了然又欣慰的笑容,眼角甚至泛起一絲濕潤。她沒有出聲打擾,隻是將湯碗輕輕放在餐桌上,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廚房,將這片無聲的誓言空間留給了他們。
李如玉的手很快便收了回去,動作依舊帶著帝王的從容,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交握隻是拂袖時不經意的觸碰。但那微涼的觸感,卻如同烙印,清晰地刻在了鹿玖的指節上。她轉身走向自己房間,清冷的背影在夕陽裏挺拔如孤峰,步履間卻比往日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盈?
鹿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磐石澤意流轉,厚重中蘊藏著前所未有的鋒芒。他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陳同誌的加密線路。
“陳同誌,方案確定。目標:‘海神號’。七日後,我與……夫人同往。”鹿玖的聲音沉穩有力,磐石般落地有聲。他將“夫人”二字吐得清晰而自然,仿佛已在心中演練了千百遍。
電話那頭的陳同誌沉默了一瞬,顯然被這個稱呼和鹿玖的決斷驚了一下,隨即傳來帶著一絲敬佩與凝重的回應:“明白了!鹿總!身份掩護、通行證件、船內安全屋及聯絡方式,七十二小時內到位!請務必謹慎,‘銜尾蛇’在郵輪上的布置,絕非實驗室可比!”
“放心。”鹿玖隻回了兩個字,卻帶著磐石般的份量。
接下來的日子,出租屋成了臨戰的指揮所,卻奇異地籠罩在一種溫馨而默契的備戰氛圍中。國安的技術人員低調地出入了幾次,送來了兩套製作精良、足以以假亂真的護照和身份證明——鹿玖化名“林默”,身份是低調的科技新貴;李如玉則化名“林玉”,身份是他的夫人。一套符合身份、剪裁考究的晚宴禮服和幾套日常著裝也悄然送達。
李如玉對那件設計簡約流暢、質感奢華的深藍色露肩晚禮服並未表現出特別的興趣,隻是目光在禮服腰線處那如同星河流淌般的碎鑽點綴上,多停留了一瞬。她更關注的,是陳同誌同步提供的、關於“海神號”的詳細構造圖、安保布防、以及已知“銜尾蛇”成員可能的偽裝身份和活動區域的情報資料。她端坐窗邊,指尖劃過平板屏幕上複雜的船艙結構圖,眼神專注而冰冷,如同統帥在審視即將攻打的城池沙盤。
鹿玖則全力處理著公司事務,將“磐石拓新”新批次“星塵”纖維量產前的最後環節安排妥當。丹田內奔騰的磐石澤意,讓他的思維異常清晰高效,決策更加沉穩有力。偶爾抬頭,看到窗邊女帝凝神思索的清冷側影,心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安穩與力量。
王嬸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再絮叨家常,隻是變著花樣地燉煮各種溫補滋養的湯羹,餐桌上總是擺滿了鹿玖和李如玉偏愛的菜式。她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了無聲的支持與深切的擔憂。
臨行前夜。
客廳的燈光被調得柔和。巨大的行李箱攤開在地板上。鹿玖正將最後幾件疊好的衣物放入箱中。李如玉站在一旁,並未插手整理,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換上了一身舒適的絲質家居長袍,長發鬆散地垂落肩頭,大病初愈後的那份脆弱感已幾乎褪盡,隻餘下清冷如玉的沉靜。
當鹿玖拿起一套熨燙平整的深灰色西裝準備放入時,李如玉忽然上前一步。
“此處。”清冽的嗓音響起。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西裝內側胸口口袋的位置。
鹿玖動作一頓,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李如玉沒有解釋,隻是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片刻後,她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物件——那是一枚打磨得極其圓潤光滑、觸手生溫的黑色鵝卵石,隻有拇指指甲蓋大小,通體烏黑,毫無紋飾,卻隱隱透著一股溫潤厚重的氣息。
她走到鹿玖麵前,攤開掌心。那枚小小的黑石靜靜躺在她的掌心,如同濃縮的夜空。
“磐石之核。”她清冷的鳳眸看著鹿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澤意所係,心燈長明。貼身佩戴。”
鹿玖心頭劇震!他瞬間明白了這枚小小黑石的分量!這絕非尋常石頭,而是女帝以自身力量溫養、蘊含了“磐石澤意”本源力量的護身之物!是她對他此行安危最深沉的守護!
他鄭重地伸出雙手,如同接過最神聖的權柄,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枚溫潤的黑石。入手沉甸甸的,一股熟悉的、溫厚磅礴的暖意瞬間從指尖湧入,與他丹田內的磐石澤意產生強烈的共鳴!
他將黑石輕輕放入西裝內側口袋,緊貼心口的位置。那溫厚的暖意透過衣料,熨帖著肌膚,仿佛將一顆微縮的磐石融入了心髒,帶來無與倫比的安穩與力量感。
“謝娘娘!”鹿玖沉聲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李如玉沒有回應,隻是目光掃過他放置黑石的位置,清冷的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滿意的微光。隨即,她的視線落在了鹿玖剛剛整理好的行李箱上,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她走上前,俯身。鹿玖甚至能聞到她發間那獨特的、如同雪後鬆林般的清冷幽香。她並未觸碰衣物,隻是伸出指尖,極其精準地、如同最挑剔的宮廷尚服,將箱內一件襯衫的袖口輕輕調整了半寸,又將一條領帶的折疊角度微微修正。動作流暢自然,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對儀容細節的絕對掌控。
鹿玖屏息看著,心頭湧動著奇異的暖流。這細微的調整,無關實用,卻勝過千言萬語。是她的在意,是她無聲的送行禮。
整理完畢,李如玉直起身。兩人目光在柔和的燈光下再次交匯。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有一種沉澱了太多未言之意的、帶著磐石般重量的寧靜。
“此去,”李如玉清冽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鹿玖,“當如磐石行於瀚海。破浪為鋒,澤被為懷。”
“星塵所向,宵小當焚。”
話音落,她不再停留,轉身走向自己房間,清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隻留下門扉輕合的微響,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清冷幽香。
鹿玖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心口位置,那裏緊貼著溫潤的“磐石之核”。窗外,城市的燈火如同倒懸的星河。磐石澤意在心脈間奔流,厚重如大地,鋒芒如出鞘之劍,澤被之意如春水初生。
此去瀚海,非獨破敵。澤意所向,心燈為引。焚盡蛇巢,亦護此間星塵不滅。女帝那無聲的送行與指尖的微調,便是他揚帆起航時,最深沉的力量之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