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薪火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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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汙穢巨繭上那張扭曲的巨臉,用無數亡魂拚湊出的聲音質問著:“為…什…麽…不…救…我…們…?”每一個音節都像冰錐鑿在胖墩的靈魂上。他抱著妹妹冰冷的身軀,望著那張糅合了姐姐、妹妹、阿木爾甚至更多亡者痛苦的臉,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
    就在這時,他胸口那個焦黑的“過河即自爆”規則烙印,猛地灼燒起來!
    不是毀滅的紅光,而是一種滾燙的、帶著刺痛感的白熱!這烙印,是新神賦予他的、無法擺脫的死亡規則。但此刻,在這極致的絕望和對眼前這扭曲怪物的憎恨催動下,烙印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狂暴的生命力!
    “呃啊!”胖墩痛吼出聲,烙印的灼燒感深入骨髓,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但同時,一股從未有過的、毀滅性的力量,也隨著這劇痛在他體內瘋狂滋生、膨脹!這力量充滿了自毀的暴戾,目標直指眼前那汙穢的巨繭!
    巨繭上的巨臉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那張扭曲的嘴咧得更開,發出更加混亂、更加尖銳的囈語:“死…一起…死…冷…痛…吃掉…”無數亡魂的麵孔在巨臉下掙紮得更劇烈,巨繭的蠕動也陡然加速,仿佛裏麵的東西急於破繭而出!
    “想……吃掉我們?”胖墩低頭看著懷裏妹妹蒼白空洞的臉,又抬頭看向那張融合了她痛苦表情的巨臉,一股比絕望更熾熱的火焰猛地從他心底炸開!那是憤怒!對奪走他朋友、折磨他夥伴、扭曲他珍視之人的一切存在的滔天怒火!
    “那就……”胖墩猛地站直了身體,將妹妹虛弱的身體緊緊護在身後,如同護住最後一點脆弱的火苗。他胸口的烙印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將他整個人都映照得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光球!他死死盯著那張巨臉,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先嚐嚐這個吧!”
    他沒有衝向“河界”,因為棋盤早已崩塌,河界不複存在。他將體內那股因烙印暴走而激增的、指向性的毀滅力量,連同他所有的憤怒、悲傷、以及對身後妹妹最後的守護意誌,全部壓縮、凝聚、點燃!
    目標——汙穢巨繭的中心!
    他整個人化作了一道燃燒的、決絕的白色彗星,朝著那張巨大的、扭曲的臉,義無反顧地撞了過去!這不是過河,這是向著深淵發起的、最後的衝鋒!
    “吼——!!!”巨繭發出震耳欲聾的、由無數亡魂疊加而成的尖嘯!巨臉扭曲變形,張開一個由粘稠汙穢構成的、深不見底的巨口,試圖吞噬這撞來的光球!
    轟——!!!
    彗星與巨口猛烈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隻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令人牙酸的湮滅聲!胖墩身體化成的白光,如同投入滾燙油脂的冰塊,瞬間在巨繭表麵製造出一個巨大的、沸騰的凹坑!
    汙穢的粘稠物質被白光瘋狂氣化、湮滅!那張巨臉在接觸白光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像,痛苦地扭曲、融化、發出無聲的哀嚎!無數張掙紮的亡魂麵孔在白光中尖叫著化為飛灰!
    “啊啊啊啊——!!!”胖墩的怒吼與巨繭的尖嘯混雜在一起,響徹虛空。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兩股力量瘋狂撕扯:一邊是烙印賦予的、焚燒一切的毀滅白光;另一邊是巨繭那粘稠、冰冷、充滿了無盡怨念的吞噬力!
    他的身體在白光中迅速變得透明、消散,如同燃燒殆盡的燭芯。胸口的烙印光芒達到了頂點,然後——驟然熄滅!
    最後一點白光,如同墜落的星辰,徹底沒入了巨繭那被燒蝕出的巨大凹坑深處!
    時間仿佛凝固。
    巨繭停止了蠕動。那張巨大的臉徹底融化,隻剩下一片劇烈沸騰、冒著汙濁氣泡的創口。創口深處,胖墩最後一點白光消失了,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寂靜。
    雙胞胎妹妹依舊昏迷,漂浮在冰冷的虛空。
    巨繭表麵的汙濁光芒黯淡到了極點,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那個巨大的創口邊緣,汙穢的物質艱難地蠕動著,試圖修補。
    結束了?胖墩用生命點燃的最後反擊,隻是重創了它,卻沒能徹底摧毀?
    就在這死寂的絕望中——
    巨繭深處,那被胖墩的白光湮滅衝擊的核心區域,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火星,悄然亮起。
    那不是胖墩毀滅的白光,也不是巨繭汙穢的暗光。那是一種……溫暖的、橘紅色的、如同篝火餘燼般的微光!
    這點火星,是胖墩在最後湮滅時刻,用盡最後一絲守護意誌,從自己燃燒的靈魂中剝離出的、最純粹的一縷——沒有毀滅,隻有守護妹妹、守護夥伴的執念!
    這點微不足道的火星,如同投入冰水中的火種,在巨繭內部那充滿了冰冷怨念和混亂亡魂的核心深處,頑強地燃燒著!
    “滋……”
    一聲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灼燒聲,從巨繭內部傳來。緊接著,那點橘紅的火星周圍,汙穢粘稠的物質如同遇到了克星,竟開始緩慢地焦化、龜裂!火星雖小,但它散發出的那種純粹的、溫暖的、屬於生者的守護意誌,與巨繭內部冰冷絕望的怨念格格不入,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
    火星周圍,焦化的區域在擴大,龜裂的紋路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巨繭內部那些混亂的低語聲,突然變成了驚恐的尖嘯!
    “不…燙!”
    “光…痛!”
    “滅…掉它!”
    “好…溫暖…不!”
    無數混亂的意念在火星的灼燒下痛苦翻滾。巨繭表麵的汙濁光芒劇烈地明滅閃爍,整個繭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震顫!那個巨大的創口非但沒有愈合,反而在火星引發的內部灼燒下,崩裂得更大!
    雙胞胎妹妹長長的睫毛,在虛空中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似乎感應到了那點微弱的、卻無比熟悉的溫暖。
    巨繭深處,那點橘紅的火星,如同風中的殘燭,微弱卻倔強地燃燒著,在無邊汙穢的黑暗中,撕開了一道通往毀滅,也通往……可能的縫隙。繭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裂痕在內部蔓延。它能否在徹底崩碎前撲滅這縷意外的“薪火”?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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