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為什麽都說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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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莫愁此言一出。
    在場眾人臉色頓時有些變化。
    本來眾人還以為這一身白衣的李莫愁是來鬧事的,但聽她這般說。
    好像她跟陸展元之間沒那麽簡單。
    眾人紛紛抬眼看向陸展元,不少人心中暗道難不成是陸莊主負了這女子不成?
    就連答應為陸展元主婚的一燈大師。
    此時也皺起了眉頭。
    陸展元早就猜到李莫愁會來,聽她這般問,倒也並未慌亂。
    何沅君心裏有鬼指尖有些顫抖。
    陸展元拍了拍她顫抖的手,將她護在身後,而後歎了口氣,對李莫愁道“李姑娘,我與你既然已經退了親,便該好聚好散,你又何苦來糾纏?”
    陸展元說這話時用了內力。
    聲音極為洪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先前猜測他是否始亂終棄的江湖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已經退了婚。
    是這白衣女子糾纏不休!
    不少人向李莫愁喊道“這位姑娘,姻緣不是強求來的,既然已經退了婚,就快些離去吧!”
    “是啊,你們既然已經退婚,就沒什麽關係了,大婚之日來這裏鬧,算是怎麽回事?”
    高台上的一燈大師也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女施主,既然姻緣已斷,便放下執念吧。”
    李莫愁根本不聽這些人言語。
    隻望著陸展元,眼中含淚道“所以退了親之後,之前你與我說的話就什麽都不算了嗎?”
    陸展元無奈道“我以前是喜歡你,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既然已經退了親,我們就再沒關係了。”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況且,我與你退婚也是為你好,你們師門本就不允許女子成親……”
    陸展元為了把自己摘得幹淨。
    他拱起手來對江湖眾人說道“大家可能不知道,這位李姑娘來自古墓派。這古墓派極為古怪,不僅不許門下女子成親,否則就要廢掉武功;除非男子願意與她一同相守在不見天日的古墓之中,一輩子不出來。”
    “這不是強人所難?”
    “試問天底下,哪個男子能這般做到?”
    古墓派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望,眾人都知道古墓派的規矩頗為詭異。
    聽了陸展元的話。
    本就覺得陸展元沒錯的眾人,更是不為他說起話來話裏話外,諷刺起李莫愁。
    “你們既是古墓派的人,師門都不讓成親,你怎麽還上趕著找男人?”
    “還讓男人都陪你們住墓穴裏,你們有病所有人就得陪你們有病是嗎?”
    “也就是陸莊主,心善沒直接把你打出去,別在這裏丟人了,趕緊走吧!”
    我走?
    我丟人?
    李莫愁淚水連連滾落,哽咽的問陸展元“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陸展元冷漠的側過身子不去看她。
    坐在席位最前方的張箐、黃蓉、慕容九三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都緊皺著眉頭。
    她們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倒是又憨又直的張箐。
    憑直覺對陸展元十分鄙夷道“雖然這姓陸的占盡了理由,但怎麽感覺這人這麽虛偽?怎麽瞧他怎麽不舒服!”
    黃蓉、慕容九聞言點頭。
    她們兩人也有這般感覺。
    不僅她們如此,和蘇信坐在一起的趙敏,也早就覺得不快。
    她身為蒙古女子。
    沒有中原女子那般溫婉嬌柔,性情直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反倒比她們三人更能看出問題所在。
    趙敏生氣道“這陸展元嘴裏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就算他說的都對,可何必故意引導在場群雄去敵視這位姑娘?既不愛了,不理便是,何必這樣羞辱於她?”
    趙敏越說越氣。
    忍不住問蘇信“你不是認識這白衣女子嗎?怎不去幫她?”
    蘇信翻了個白眼道“我是認識她,但這事沒法幫啊。說到底是他們倆的感情問題,是他們倆人之間的事,我插手進去算什麽?”
    趙敏想想也對。
    全真派與古墓派本就多有摩擦,隻因古墓派的林朝英因愛而不得,對王重陽心存芥蒂,兩派作為鄰邦,關係一直不睦。
    全真七子中。
    性格剛烈的丘處機聽聞李莫愁是古墓派的人,當即一拍桌子,喝道“古墓派的妖女,你速速離去!這裏不是你鬧事的地方,再不走,休怪貧道劍下無情!”
    古墓派的李莫愁對全真派的道士自然也滿心厭惡。
    她擦幹眼淚。
    冷眼看著陸展元道“他們是你請來對付我的?”
    陸展元不說話。
    丘處機卻“錚”的一聲拔出長劍,向李莫愁斬去,口中喝道“你這等邪派妖女,人人得而誅之,還需要他人相請?”
    劍氣縱橫間。
    一身白裙的李莫愁素手泛影。
    當即打出一道掌力。
    隻聽“砰”的一聲,兩股勁力在空中相撞,震得兩人之間的酒席碎裂開來。坐在席上的十幾位江南豪俠承受不住這股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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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紛紛倒退出去。
    丘處機受此一掌。
    噔噔噔往後倒退三步,而李莫愁則倒數丈,撞斷了一棵老樹倒在地上吐血。
    沒一劍把她殺了。
    丘處機道“你這妖女怪不得敢來鬧事,原來還有兩分本事!”說完,他提劍就要再砍,大有將李莫愁斬殺於此的模樣。
    見李莫愁不是丘處機的對手。
    陸展元趕忙為其求情道“丘道長,且別傷她性命!”
    此地說到底是陸家莊。
    丘處機雖有斬殺李莫愁之想,但念及這裏是陸展元的大喜之日,不宜見血。
    他收起即將斬出的長劍。
    冷喝道“妖女,你這般來鬧事,陸莊主都已不計前嫌。你若有點眼力見,就趕緊走,別在這跟隻癩蛤蟆一樣膈應別人!”
    與全真七子交情極好的江南七怪中。
    朱聰也說道“這位姑娘,既然已經退婚,就不要再糾纏了,趕緊走吧,也好給自己留下一點體麵。”
    站在高台上的一燈大師也適時說道“女施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此乃皆是妄念。你應心懷大愛,成全他人。”
    在眾人的指責中。
    李莫愁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口擦去嘴邊的血跡,白色的衣裙上染著血,比紅裙染白更顯刺眼。
    她看著一眾武林群豪。
    又看向說話的一燈大師、江南七怪、全真派等人,無法理解地喊道“明明是他負了心,明明是他違背了諾言,為什麽你們都說是我錯了?為什麽你們都幫他?”
    “為什麽?哪有什麽為什麽?”丘處機冷笑一聲,“你這古墓派的妖女,懂什麽情愛?再不走,貧道這就滅了你!”說著,他渾身真元湧動,大有再次出手之意。
    然而就在這時。
    陸家莊中忽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我的弟子,我古墓派的人,什麽時候也輪得到全真派的人出手教訓了?”
    話音剛落。
    陸家莊內便有數百位英雄被震得頭痛胸悶,有些功力弱的甚至直接吐了血。
    蘇信在聽到聲音的瞬間。
    已知對方功力不弱,反應極快地用先天九陽功將身邊的趙敏護住。
    見到場中已有不少人吐血。
    一燈大師立時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隻見恢宏的金色真氣從他雙掌合十間湧出,自腳下蔓延開來。
    唰的一聲化作一片燦燦圓盤。
    將那股聲音中蘊含的勁力給擋在外麵。
    那聲音散去之後。
    李莫愁身前出現了一位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女子,她的皮膚和李莫愁一樣蒼白,甚至蒼白得猶如屍體,也正因這極致的白,反倒襯得她的嘴唇越發鮮豔、雙瞳越發烏黑。
    李莫愁見到這人。
    瞬間跪在地上,哽咽著喊道“徒兒見過師父。”
    蘇信聽李莫愁喊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師父”,心中暗道“這人莫非是林朝英?但若是林朝英,這功力屬實有點弱。再說,王重陽都已離世,林朝英也不可能活到現在。莫非是林朝英身邊的那位侍女?”
    就在蘇信這般思忖時。
    李莫愁的師父,也就是古墓派的掌門,已轉過身,揚起巴掌,“啪”的一聲,極重地抽在李莫愁臉上。
    將她慘白的臉蛋抽出一道鮮紅的印子。
    李莫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在原地,還沒回過神。
    就聽古墓派掌門已對全真派的丘處機冷聲說道“我們古墓派的人做錯了事,自有我們古墓派清理門戶,豈會讓你們這些無恥道士插手?”
    李莫愁雙目之中最後一點光芒也要消散,看著從小把自己養大的師父。
    她捂著被抽打的臉頰。
    嘴角流著鮮血問道“師父,您也覺得徒兒錯了是嗎?”
    古墓派掌門怒聲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們古墓派怎麽出了你這個有辱師門的敗類?忘記祖師定下的規矩了嗎?你私自出古墓,這是其罪之一;還妄想與男子成親,這是其罪之二;被退婚後,恬不知恥追到這裏,這是其罪之三!”
    “最不可饒恕的是,你竟來這大鬧婚禮,把我們古墓派的臉麵置於何處?我們古墓派的名聲都讓你給丟盡了!”
    啪——
    古墓派掌門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李莫愁臉上,將她扇倒在地上。
    這一巴掌比剛才還要重。
    強勁的力道直接打散了她頭上的發髻,烏黑的長發紛亂地落在臉頰兩旁。她趴在地上,黑發覆麵,嘴角滿是鮮血。
    她迎著師父厭惡的目光。
    迎著江南群雄鄙夷的目光。
    迎著陸展元冷漠的目光。
    還有陸展元身後何沅君那得意目光。
    李莫愁眼中的光芒徹底消散。
    “哈哈……”她忽然大笑起來,笑得近乎崩潰,淚水大滴大滴滾落,“我錯了……哈哈哈,我錯了……”
    古墓派掌門見她不僅毫無悔改之意。
    居然還敢笑。
    覺得自己的威嚴收到挑釁。
    怒上心頭。
    猛出一腳踹在她小腹上。李莫愁被踹飛數丈,沿途撞碎數塊木樁,湯湯水水灑了滿身,古墓派掌門怒喝道“你還在笑什麽?還嫌丟的臉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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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滿汙穢的白色衣裙下。
    李莫愁躺在一地狼藉中,依舊大笑著,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古墓派掌門額角青筋隆起。
    寬大袖袍下的掌中真氣湧動,眼看就要再下殺手。
    就在她抬掌欲將李莫愁打死之際。
    隻聽一聲“阿彌陀佛”。
    一燈大師如一陣風般忽然出現在李莫愁身前,周身泛起的祥瑞佛光,輕易便彈開了古墓派掌門含怒打出的一掌。
    一燈大師滿眼慈悲地對古墓派掌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位女施主隻是一時遭了情劫,還請施主見諒,放過她吧。”
    “哪裏來的禿驢,也敢管我們古墓派的事?不想活了?”
    古墓派掌門早已氣急攻心。
    覺得李莫愁不僅自己丟人,還連累了自己也一同在大庭廣眾下丟盡了臉麵!
    當即含恨再出一掌。
    這一掌竟直直打向一燈大師。
    一燈大師武功極高。
    依舊雙手合十,未見任何動作,僅以先天功與一陽指修出的極陽功力,便再次將古墓派掌門擊退,同時以磅礴真氣將她死死壓製在地上,令其無法動彈。
    壓製住對方後。
    一燈大師回身看向已然瘋癲的李莫愁,勸道“女施主,情愛之痛向來痛徹心扉,但情愛並非世間唯一的美好。待你尋到其他樂趣,再回首看這段與陸施主的情緣,或許便不會有今日這般苦痛了。”
    見李莫愁毫無反應。
    一燈大師又道“若施主不信,可與貧僧今日破戒願與你做個賭,你且等十年。若十年之後,你對陸施主仍有怨懟,到時再想報仇,貧僧絕不再插手,也保證今日來參加婚禮的所有人,都不會阻攔你。”
    然而此時。
    李莫愁已經聽不到一燈大師的話了。
    從小將自己養大的師父想要殺自己。
    在場所有武林中人都鄙夷自己。
    曾經山盟海誓的陸展元拋棄了自己。
    她的心靈已然崩潰,隻覺得這世上根本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笑聲裏。
    眼淚不斷從眼眶滾落。
    那笑聲撕心裂肺,比哀鳴還要悲切。
    笑著笑著。
    李莫愁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一處容身的地方!
    她想起離開昆侖派前。
    蘇信跟她說過的話。
    “要是在外麵被人欺負了,就回昆侖派吧。”
    她眼中本已徹底暗下去的眸子。
    重新透出一點微光。
    “對,我要回昆侖派,我要回前輩身邊。”
    抱著這個想法。
    她想從滿地食物酒水與汙穢中爬起來。
    卻又猶豫了。
    如果前輩也覺得是我錯了怎麽辦?
    不知如何是好的李莫愁,從懷中掏出蘇信在她臨走時送的昆侖派令牌。
    她哽咽著抽著鼻子
    像是把令牌當成了蘇信,痛苦的問道“前輩,我真的錯了嗎?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終於等笨比李莫愁拿出昆侖派的牌子。
    終於有了出手的理由。
    蘇信移形換位般瞬至李莫愁身邊,按著她的腦袋道“沒錯,你什麽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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