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提安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克利圖斯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在場所有的將領都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在場所有的士兵，也都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這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認可了赫菲斯提安的計劃，準備死戰到底了。
    “元帥，既然不挪營。”
    “那就得盡快把這些血液肉泥，殘肢斷臂全部給清理了，以免傳染更多人。”領頭的大夫再次給出自己的提議。
    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
    該給的建議，他也都給了。
    他的分內之事都做了，至於同意與否，就看赫菲斯提安自己的了。
    這一次，赫菲斯提安倒是沒有拒絕領頭的大夫。
    “我給你三千兵馬，作為防疫兵，負責配合你做瘟疫的防治之類的工作”赫菲斯提安說道。
    “是！”
    “那我先帶他們處理這些血沫肉糜，殘肢斷臂。然後，帶他們熬煮藥湯，靜等大帥凱旋！”領頭的大夫拱手應道。
    赫菲斯提安選擇先攻城，並不意味著，他不在乎瘟疫。
    相反，他十分在乎瘟疫。
    之所以選擇先攻城，是因為，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現在不攻城，等到將士們染上瘟疫，想攻城也攻不了啦。
    而且，通過對那個百姓的問話，讓赫菲斯提安知道，現在佩拉城內感染瘟疫的是百姓，而並非軍隊。
    也就是說，有可能他的軍隊，會比佩拉城內的軍隊，先感染瘟疫。
    這可是赫菲斯提安無法接受的。
    一旦，他的軍隊先感染了瘟疫，那麽，佩拉城的軍隊很可能殺出城內，殺光他們。
    下令攻城，除了是攻城之外。
    同時，也是為了確保佩拉城內的守軍，也得盡快感染上瘟疫。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
    五萬大軍已經來到了城牆旁邊，由克利圖斯負責率領。
    赫菲斯提安親自率領剩下的軍隊緊隨其後，隻要前鋒軍隊在城牆上站穩腳跟，他們便立刻蜂擁而上。
    趁著天還沒亮，五萬大軍對佩拉城發動了猛攻。
    好在，珊娜公主等人一整夜都沒離開城牆，他們都在城牆上臨時休息。
    “敵襲！”
    “敵人摸到牆角了！”
    “放箭，快放箭！”
    “雷石滾木，雷石滾木。”
    ......
    ......
    城牆上響起了一聲聲的大喊大叫聲，把珊娜公主從睡夢中驚醒。
    珊娜公主醒來之後，提著十字劍來到城牆之上。
    隻見，這一次敵軍的意誌十分頑強。
    即便是被滾燙的金汁澆在身上，他們也強忍著疼痛往上攀爬。
    被巨大的雷石滾木砸在身上，他們也是一聲不吭，埋頭往上爬。
    看到這一幕，珊娜公主手下的將領都是一臉的懵逼。
    他們明明把染了瘟疫的人，都用投石器丟了過去。
    怎麽，馬其頓王國的士兵，非但沒感染瘟疫，反倒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不應該！”
    “難道瘟疫對他們沒用？”一個將軍一臉疑惑的說道。
    珊娜公主掃視了一圈視死如歸的馬其頓王國士兵，卻是已經洞穿了一切。
    “不是沒用，而是還沒有發作。”
    “赫菲斯提安這是要在瘟疫發作之前，給咱們來上致命一擊！”
    “這個赫菲斯提安夠果斷的，這是臨死也要拉咱們墊背。”
    想到這裏之後，珊娜公主吩咐道：“告訴守城的弟兄，一定要用浸透了藥水的布匹，將口鼻捂好，盡量避免感染。”
    兩軍交戰，必定是要血流成河的。
    感染者的血液，就是瘟疫之源。
    這種情況下，想要完全避免感染，幾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事先用做了預防，也隻能降低感染率而已。
    在珊娜公主的督戰之下，雙方這一仗從天蒙蒙亮，打到了傍晚。
    佩拉城下。
    克利圖斯趴在馬背上嘔吐，全身上下不斷的纏鬥，甚至，他的馬鞍上隱約有黃色的膿水流淌下來。
    克利圖斯中招了，而且，也已經發作了。
    他率領的前鋒部隊，已經死傷了三成，剩下的七成裏，也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感染瘟疫，並且發作。
    可以說，這支前鋒部隊，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戰鬥了。
    赫菲斯提安率領的支援部隊，比前鋒部隊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支部隊死傷隻有一兩成左右，但是，卻有足足三成的士兵感染了瘟疫。
    至少，也有一半的士兵失去了戰鬥力。
    正是因為雙方越來越多的士兵感染瘟疫，發作之後上吐下瀉，佩拉城始終沒有攻下。
    馬其頓大營。
    中軍大帳。
    “元帥，大事不好了！”
    “左前營嘩變了，他們殺光了督戰隊，逃到山裏去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偏將衝了進來，朝著赫菲斯提安稟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赫菲斯提安也不由臉色大變。
    “嘩變”二字一出，營內頓時議論聲四起，士氣急轉直下。
    其實，嘩變也是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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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既有兵災，又有瘟疫。
    城牆，雲梯，攻城器械上到處都是厚厚的血泥。
    這些血泥，很多都是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留下的。
    對於那些未曾感染瘟疫的士兵來說，一旦接觸這些血泥，大概率要感染瘟疫。
    對於士兵來說，攻城的結果隻有兩個。
    其一，要麽立刻死在戰場上。
    其二，要麽感染瘟疫，慢慢痛苦的死去。
    起初，這些士兵還能依靠著頑強的意誌力來抵禦恐懼。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佩拉城久攻不下，士氣也就越發的低落。
    於是乎，那些還沒有感染瘟疫，又或者感染了瘟疫，還沒發作的士兵，就起了逃跑的心思。
    他們想遠離戰場，甚至，是遠離了那些感染瘟疫的戰友。
    左前營的嘩變，等於是給其他有這樣想法的士兵打了一個樣。
    這場仗在打下去，嘩變的就不僅僅是左前營了。
    “元帥，不能在打了！”
    “不瞞您說，督戰隊現在士氣也不高，在打下去，督戰隊也要嘩變了。”
    “為今之計，隻有先移營後撤，改日在圖攻城。”
    ......
    ......
    一群將軍紛紛出言勸阻赫菲斯提安，在打下去，他們這些前線的將軍，也已經無法約束自己手下的士兵了。
    帥位之上，赫菲斯提安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兵力折損過半，士氣衰落到了極點，赫菲斯提安知道，已經沒辦法一鼓作氣拿下佩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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