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關白浩大驚：“你再說一遍！”
    黃堅營一字一句道：“孔柏茴是命顏女！你不會連她的胳膊都沒看見過吧？”
    已經站起來的關白浩像是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氣，頹然坐倒在了床上：“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爹一直都在尋找命顏女……你繼續說。”
    黃堅營道：“我當時的心情，你不會理解，也不可能體會得到。按照常理，命顏女不可能背叛愛人，哪怕是被愛人拋棄，甚至出賣，都會從一而終。所以，那時我就認定，是關蒼斂使用卑鄙手段控製了孔柏茴，才讓她嫁給了自己。那時我的心情，你根本沒法懂，也絕無可能感同身受。依照常理，命顏女怎麽都不會背叛愛人。就算被愛人狠心拋棄，甚至遭遇出賣，也會守著那份初心，從一而終。
    可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孔柏茴竟嫁給了關蒼斂。這對我而言，簡直是天塌下來一般。所以，那時我篤定，一定是關蒼斂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控製了我的妻子，她才會不得已嫁給了他。
    一想到這兒，憤怒就如熊熊烈火，在我心裏瘋狂燃燒。我怎麽都接受不了，好好的妻子，怎麽就突然成了別人的新娘。
    腦海裏不斷浮現妻子往日的模樣，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滿心都是疑惑、痛苦還有憤怒，每念及此，就像有把刀在心裏來回絞動，折磨得我快要瘋掉。我認定關蒼斂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一定要找他討個說法。”
    “我那時隻想殺人。孔柏茴在關蒼斂身邊，關蒼斂又是曉天樓的高層，備受曉天樓重視，我就算能殺得了他，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帶著孔柏茴亡命天涯。”
    “想殺關蒼斂，我就得有完全的準備。所以，我幹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投身在關蒼斂的麾下，潛伏了下來，安安靜靜地等待時機報仇。”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黃堅營的性格。他絕不是一個明知不敵對手，還要以卵擊石的蠢貨。潛伏下來靜待時機，才符合他的作風。
    黃堅營繼續說道：“很快我就發現，孔柏茴不僅對關蒼斂死心塌地，而且，也忘記了我和他當年的種種恩愛，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那時，我就越發認定了孔柏茴是被關蒼斂控製，也越來越想除掉對方。我整整等了兩年，才找到了機會。可惜，我還是行刺失敗，落進了關蒼斂的手裏。”
    “那時，我自知必死無疑，幹脆對關蒼斂破口大罵，直接揭開了我和孔柏茴之間的關係。讓我沒想到的是，關蒼斂竟然告訴，他從沒控製過孔柏茴，而且孔柏茴也從沒跟他提起過我。”
    “我當時說什麽都不肯相信，直到關蒼斂把孔柏茴找來，讓我親手去檢查孔柏茴身上是不是存在禁製。
    我才發覺，孔柏茴根本沒有受到控製。她當時什麽都沒說，但是我也不需要再問什麽了。一個已經變心的女人，還需要我再跟她說什麽嗎？”
    黃堅營說到這裏，狠狠地吸了口煙：“關蒼斂當時放了我，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魂使神差地答應繼續留在曉天樓做供奉，專門為曉天樓煉製行屍、禦魂。”
    黃堅營嗬嗬一笑：“從那時開始，我就不相信女人了。任何一個女人都不相信！我隻相信能被自己控製在手裏的屍體和魂魄。”
    黃堅營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兒就算結束了。讓我沒想到的是，三年之後，關蒼斂忽然失魂落魄地找到我。他跟我說，孔柏茴變心了，竟然趁著他不在，跟他的一個雇主攪合在了一起。”
    黃堅營看向關白浩道：“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麽震驚嗎？”
    震驚的不隻是黃堅營，我和關白浩一樣是目瞪口呆，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不是說，命顏女忠貞不渝嗎？
    不是說，他們對丈夫至死相隨嗎？
    孔柏茴背叛了一次黃堅營，已經無法解釋了，怎麽會再次背叛關蒼斂？
    關白浩的手掌握的嘎嘣一聲炸響，臉色也鐵青到了極點。畢竟，這是在說他的母親，他能無動於衷嗎？
    關白浩沉默了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繼續往下說，我要知道全部真相。說――”
    關白浩說出的最後一個字，已經化成了怒吼。
    黃堅營說道：“我震驚之後，就是放聲大笑：沒想到你關蒼斂也有今天，當年你橫刀奪愛，現在自己也變成了一隻活王八，哈哈哈……”
    “可是，關蒼斂卻說出了一個讓我難以相信的事實。他告訴我，當年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孔柏茴。
    關蒼斂當年曾經跟我說過，他關蒼斂絕不會去碰有婦之夫，如果當時他知道孔柏茴是我的妻子，他肯定會選擇遠離對方。”
    黃堅營道：“後來，我仔細想了想，關蒼斂那個人雖然功利心極重，但是，對於女色卻極有自製的能力。他所說的，應該沒錯。可是我當時並不相信。”
    關白浩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我卻說道：“這話的確不太讓人相信。就算孔柏茴自己不說，難道你帶著妻子進入曉天樓的事情就沒人知道？”
    關白浩轉頭看向我道：“你什麽意思？”
    我正想開口解釋，黃堅營卻先一步道：“他隻不過是照實分析罷了。況且，當初我的想法也跟他一樣。”
    “但是，關蒼斂告訴我，從我刺殺他不成之後，他也調查過我的來曆。當年，我是躲著仇家進了曉天樓。
    曉天樓為了暫時隱秘我的身份，上上下下知道我存在的人不超過三個。可是，那三個人卻早在關蒼斂成婚之前就暴斃身亡了。”
    黃堅營道：“當時，我為了揭開謎底，就跟關蒼斂一起挖開了那三個人的墳地。結果，我在三具屍骨的眉心上，看到一片桃紅色印記。”
    “那是奇毒‘意桃紅’將人毒斃之後特有的痕跡。當年，我為了讓孔柏茴防身，親手把意桃紅交給了她。
    那種毒藥是我秘製的奇毒，除了我，沒人能配得出來。是孔柏茴毒斃了那三個人，是孔柏茴要刻意隱瞞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黃堅營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卻仍然能讓黃堅營聲音顫抖、驟然失態，可見當年那件事對他的刺激是何等嚴重。
    黃堅營過了好一會兒才擺著手道：“當時的關蒼斂甚至比我還要不堪，就像傻了一樣跌坐在棺材前麵，一動不動。至於我們當年的醜態，我還是不說了吧！”
    黃堅營自嘲似的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覺得，關蒼斂當時應該殺了孔柏茴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