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夏不相信顧沉舟對她曾經的關心都是假的。昨晚回到房間後，她翻動著手機裏兩個人曾經親密的合照，指尖輕輕劃過屏幕，停留在那張她們在海邊夕陽下的合影上。照片裏，顧沉舟的側臉被餘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唇角微微揚起，眼神溫柔得讓她心顫。
    江臨夏指尖輕輕觸碰屏幕中顧沉舟的臉，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姐姐說的一切，一定都是氣話。
    她蜷縮在床上，將手機緊緊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顧沉舟的溫度。眼淚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套。她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顧沉舟生氣是應該的。可她無法接受，那些曾經的美好，竟然被姐姐那麽輕描淡寫地否定。
    ......
    江臨夏忘記自己最後是怎麽睡著的，再次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浴室，在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她被嚇了一跳。紅腫的眼睛，幹裂的嘴唇，再加上毫無血色的臉頰，這副模樣如果被媒體拍到，估計分分鍾可以脫粉幾十萬。
    下樓前，她找出一副感光變色眼鏡戴上，試圖遮住自己的慘狀。
    本以為十點多，爸媽應該都出門了。哪成想剛進客廳，母親孟雅君就叫住了她：“寶貝，睡醒啦？我讓張姨給你打點養生粥喝。”
    江臨夏心裏一緊，她現在頭昏沉沉的，實在沒有精力應付母親的關心，更怕被她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不用了，媽媽，我去廚房隨便找點吃的就好。”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快速撤離。
    孟雅君哪裏知道女兒這麽多小心思，隻是覺得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能隨便湊合。
    “不能隨便，女孩子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再說，你的職業本來作息就不規律，飲食上一定要更加注意。”她直接起身去廚房，根本不給江臨夏拒絕的機會。
    “張媽，有泡好的五穀吧？”
    “有的呀。”
    “那麽給臨夏打點五穀米糊，然後再把那個西洋參放一點進去……”
    江臨夏沒得選，隻能老老實實坐在餐廳等早午飯。
    孟雅君吩咐完，出來坐到她身旁，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哎呦，在家裏戴什麽墨鏡啊？”孟雅君伸手想要摘下她的眼鏡。
    江臨夏下意識偏過頭，心跳加速，“媽媽，這不是墨鏡，是變色眼鏡，防紫外線的。”
    “家裏哪有什麽紫外線，戴個眼鏡不嫌暗呀。你這麽長時間沒回家，媽媽都沒好好看看你，把眼鏡摘了，讓媽媽好好看看。”
    “不行的，媽媽。我才做了眼周護理，不能見光的，不然會暗沉。”
    江臨夏迅速編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心裏暗自慶幸自己的機智。
    孟雅君聞言湊近，江臨夏的心跳跟著加速。完蛋，難道是被看出什麽破綻了？
    “具體是什麽功效的？效果好不好啊？滬城有這個護理嗎？”孟雅君來了興趣，女人哪有不愛美的。
    江臨夏在心裏長籲一口氣，嚇死，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我也是第一次做，要過兩天才知道效果好不好。”
    語氣輕鬆自然，江臨夏拿出自己在片場的精湛演技，內心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是個演員。
    “奧，那有效果的話，你跟媽媽講，我也去試試。”
    “好的呀。”
    為了防止母親把注意力繼續放在自己身上，江臨夏趕緊轉移話題：“江臨川呢？”
    果然，孟雅君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開始吐槽：“別提了，把你們都叫回來想著家裏可以熱熱鬧鬧的。結果，早上就我自己一個人吃早餐。”
    “嗯？怎麽回事？”江臨夏順著話題問下去，心裏卻有些心不在焉。
    “你爸今天跟高管們吃早餐，你弟弟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還有沉舟，張阿姨說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今天早上她給我發了消息，說是要和朋友出去玩幾天再回來。”
    江臨夏的心猛地一沉，雙手無意識捏緊。她走了？是因為不想看到我嗎？
    昨晚，顧沉舟眼前陣陣發黑，就在她幾乎要被情緒的漩渦徹底淹沒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將她拉回現實。
    “喂。”她這才發現聲音沙啞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說出來的。
    電話那頭，喬思本原本興高采烈的表情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凝固，她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帶著幾分不確定：“沉舟，你……你是哭了嗎？”
    顧沉舟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可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一句話斷斷續續好幾次才勉強說完整：“喬思，來……江家……接我。”
    喬思沒有多問，一口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作為顧沉舟多年的好友，她很清楚，能讓顧沉舟變成這樣的，一定不是小事。
    當喬思推開顧沉舟的臥室門時，她嚇了一跳。顧沉舟就那麽躺在地上，像是隻有一口氣在吊命。
    “沉舟！”喬思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你怎麽了？”
    顧沉舟沒有回答，隻是任由喬思將她扶起來。她的四肢無力，幾乎整個人都靠在喬思身上。喬思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像是剛從冰窖裏撈出來一樣。
    把人扶上車後，喬思特意返回，跟保姆打了聲招呼，才開車將人帶回家。
    回到喬思的公寓，顧沉舟癱在沙發上，眼神依舊空洞。喬思蹲在她麵前，輕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顧沉舟沉默了很久，久到喬思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才低聲說：“有酒嗎？”
    喬思皺了皺眉。她知道，心情低落時，肝髒對酒精的代謝能力會下降，借酒消愁隻會損害身體。可看著顧沉舟這副模樣，她實在不忍心拒絕。在紅酒和威士忌之間，喬思選擇了紅酒，至少度數低一些。
    她倒了一杯紅酒遞給顧沉舟，然後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靜靜地等她開口。
    視線迷離，在酒精的作用下，顧沉舟這次沒有逃避腦海中浮現的種種畫麵，她開始緩緩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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