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飯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顧沉舟直接詢問陳子安第二天下班的時間。
    「可以的，顧醫生。明天我正常下班。」
    「好，那就定明天，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好的，明天見。」
    顧沉舟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把餐廳地址發了過去。她選的這家餐廳位置稍微有些偏，人不多，主要接的是老主顧的生意。考慮到江臨夏的身份，顧沉舟特意挑了這家私密性較好的餐廳。
    第二天，江臨夏開車直接到餐廳門口。等顧沉舟下班趕過來時，兩個人一起進去。
    剛進餐廳，服務員就迎了上來，微笑著說道：“兩位好，有預定嗎？”
    “預定的包間，姓顧。”
    “好的，客人已經在包廂裏等了。”
    兩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朝包廂走去。江臨夏在顧沉舟耳邊低聲說道：“顧沉舟，你要不要也買一輛車開？這樣方便一點。”
    顧沉舟側頭看她，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怎麽，嫌我慢了？”
    “沒有，你怎麽會慢。”江臨夏不懷好意地笑笑，“你超快。”
    顧沉舟笑著蹙眉，“嗯？你指的是那種快？”
    江臨夏臉一紅，伸手捏了捏顧沉舟的手臂，壓低聲音：“顧沉舟，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麽嗎？”
    “你說，我聽聽。”顧沉舟嘴角帶著笑意，逗小孩她最喜歡了。
    “想找個膠帶，把你的嘴封上。”
    兩個人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小學生一樣，嘀嘀咕咕地走到包廂前才停下來。
    服務員打開包廂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顧沉舟點頭表示感謝後，邁步走進去。包間裏的陳子安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人來，剛看到顧沉舟，他就熱情地站起身打招呼。
    “顧醫生，你來了。”
    顧沉舟禮貌微笑，客氣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有沒有，還沒到時間，是我來的比較早。”
    說著，陳子安準備過去幫忙拉凳子。轉移視角後，他發現顧沉舟身後竟還跟著一個人。陳子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裏閃過一絲錯愕。
    咫尺之遠的顧沉舟自然發現了陳子安表情的不自然，但她自動忽視，拉著江臨夏到自己身邊，語氣平靜：“陳醫生，今天既然是感謝飯，我就把主角叫來了。”
    江臨夏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陳醫生。”
    “啊。”陳子安應了一聲，短暫停頓一秒才反應過來，應該也打個招呼才對：“哦，你好。”
    江臨夏感覺到陳子安反應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看了眼顧沉舟，顧沉舟卻依舊如常，拉著她落座。
    本想表現一下紳士禮儀的陳子安，此時隻能尷尬地站在桌子旁。
    “陳醫生，怎麽站著？”顧沉舟抬頭看他，語氣裏帶著幾分疑惑。
    陳子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坐下，語氣裏帶著幾分掩飾：“哦，沒事，隻是沒想到你妹妹也會一起過來。第一次見明星，有些恍惚。” 這是他短時間內能想到的最恰當的理由。
    江臨夏笑著搭話：“陳醫生，我現在可不是什麽明星，你把我看成是顧沉舟的妹妹就好。”
    她說著，手自然地搭在顧沉舟的手臂上，悄無聲息地緊了緊力度，眼神裏帶著幾分狡黠，“是吧，姐姐？”
    這個稱呼好像很久都沒用過了，顧沉舟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江臨夏，這個角度陳子安剛好看不到她的表情，“嗯，你說得對。”
    上次在手術室門口，連帶著這次親眼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陳子安可以確定顧沉舟和她妹妹的關係應該很好。如果是這樣的話…… 陳子安心裏有了一些想法。
    互相推讓著點完餐，陳子安率先開口開啟話題：“江小姐的身體現在恢複得怎麽樣了？”
    “挺好的，手術的刀傷也愈合得很好。” 江臨夏語氣輕鬆，眼神裏帶著幾分感激。
    “那就好，後續的複查一定要按時去。”
    江臨夏笑了笑，攙上顧沉舟的胳膊，“陳醫生，你忘啦，家裏還有一個顧醫生呢，她可是天天監督我。”
    “啊，對對對，我怎麽把這點忘記了。” 陳子安笑著點頭，“顧醫生以前也是外科醫生，術後注意事項她肯定是專業的。”
    顧沉舟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陳子安見狀，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朝顧沉舟身上引，“顧醫生，有沒有以後回心外的打算呢？之前你可是心外的招牌。”
    “暫時沒有打算。” 顧沉舟眼神裏沒有一絲波動，“現在病理科的工作我很喜歡，而且還可以跟之前心外的經驗相結合，對我來說挺好的。”
    陳子安點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感慨：“顧醫生能這麽想我還是挺佩服的。喜歡外科的醫生，大部分都想上台拿刀。遇到一個特殊病情，文章有了，其他的都有了。”
    顧沉舟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他們彼此都明白這話背後的深意。
    陳子安說的沒有錯。在外科，一台技術難度高、風險大的手術會給科室帶來明顯的經濟效益，醫生的績效獎金也會隨之增加。而且外科的臨床數據豐富，容易開展回顧性研究，可以發高分 sci 論文，這又可以拿獎金。
    而在病理科，雖然薪資低了很多，但工作相對規律，壓力比較小，可以平衡生活。在好些的研究型醫院，病理科發文章的速度有優勢。
    這是臨床與研究的選擇，工作與生活的選擇。
    顧沉舟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裏帶著幾分淡然：“隻能說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陳子安點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認同：“顧醫生說得對，還是看個人選擇。尤其是女生，到了一定年齡，應該更想工作和家庭可以平衡。”
    顧沉舟沒有正麵表達看法，隻是說：“是人都有累的時候，到了極限應該都隻想休息。”
    “是呀，能按時下班，回家吃上熱飯，還是挺幸福的。”
    顯然，陳子安沒有明白顧沉舟話裏的深意。這也許是性別差異導致的思想差異，畢竟身處不同立場，就不會看到事物的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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