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夜總的禮物，楚辭還真有點好奇，不過別人的禮物都是禮盒，裏麵口紅，包包，小首飾，直接扔過來一個文件夾的，楚辭也第一次見。
    不知道的以為和客戶吃飯談生意呢。
    黃色的牛皮紙袋，輕飄飄的不太厚，細白的手指挑開纏繞的線圈，抽出裏麵的文件，股權轉讓合同幾個大字躍然紙上，燙的楚辭差點沒拿穩。
    “你瘋了？給我這個幹什麽？”
    夜氏80％的股份，放到任何人麵前都是天大的誘惑，楚辭卻隻覺得心慌。
    夜無咎放下杯子，亭子裏跳躍的燈火映在他眼底，平靜的好像送出去的隻是一堆廢紙，“主動上交工資，守新時代男德。”
    “人家說上交工資，沒讓你把產業拱手讓人。”談戀愛又不是搶劫。
    男人抬著下巴，深邃的眉眼映在燈光下，“我夜無咎做什麽都是第一。”
    別人做不到的，他能做到，別人能做到的，他要做的更好。
    楚辭：……
    有病。
    她把文件放好推回去，“我不要。”
    “為什麽？”夜無咎墨色的眸子盯著她，“是不想要，還是不敢要？”
    “這有什麽區別嗎？”楚辭不解，反正都是不能要。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紅木椅扶手，低垂的眸底泛著楚辭看不懂的色澤，“這份合同是你和我在一起的保障，不想要，說明你從一開就沒想過跟我走到最後，所以這份保障對你來說是負擔，是壓力。”
    “不敢要，說明你有意向和我一直在一起，隻是心裏還有顧慮，不知道怎麽表達或解決。”
    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夜無咎倏然抬眸，漆黑的眸子依舊溫和，卻直擊人心，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看穿，“所以楚辭，你是哪一種？”
    對上那雙眼，楚辭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固，倒流。
    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在夜無咎眼裏卻像個透明人。
    夜無咎問，“楚辭，你到底在怕什麽？”
    她到底在怕什麽？
    楚辭咬著唇，不知該如何開口。
    周遭的氣流仿佛在一瞬間停滯，連空氣都被凍住。
    “夜總，楚小姐，你們也在呢？”王經理愣頭青似的進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
    他身後的美貌婦人也跟著打招呼，“夜總，楚小姐。”
    王經理畏懼夜無咎那身氣勢，轉頭和楚辭打招呼，“今天貴校聯係我，合同已經敲定了，按理說陸總和我們夜總是好友，借用兩天大劇院這種小事不該收您錢的，您真是太客氣了。”
    楚辭本來還感激他忽然出現打破僵局，現在真是恨自己剛才沒把他嘴堵上，心虛的瞥一眼對麵的夜無咎，恰好和他鋒利的眸子對上。
    “大劇院？”
    男人開口，簡單三個字被他咬的意味深長，王經理沒注意到他的情緒，笑著邀功。
    “是啊，上次我提交給您那個大劇院項目還沒開始施工，恰好楚小姐學校想租借劇院演出找到咱們公司。本不該租的，我想著您和陸總是好兄弟，一家人行個方便，就租給楚小姐了。”
    王經理笑的跟花一樣，自覺是老板的貼心好員工，坐等誇獎。
    夜無咎卻麵無表情，冷厲的眸子射向王經理，“誰是一家人？我和陸景川？她和陸景川？”
    他轉頭看向楚辭，一字一頓，“還是我和她？”
    一連串問題，讓王經理心驚肉跳，腦袋宕機。
    不是，重點是誰和誰一家人嗎？那不是表示親近的客套話嗎？
    一直跟在他身後充當陪襯的太太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一個來回，立刻品出其中端倪，“夜總龍章鳳姿，楚小姐嬌顏玉貌，珠聯璧合。”
    王太太說完，舉杯敬酒，夜無咎緩緩拿起桌上的龍井紳士的和王太太杯子碰一下，沒喝但放低的杯沿給足了麵子。
    放下杯子時，瞥一眼沒眼色王經理，“你這眼神還當項目組經理？回去給你老婆點個祈福燈，求佛祖保佑她別把你甩了吧。”
    王經理摸一把額頭沁出的細汗，“夜總說的是，我立刻就去。”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在看不出真成傻子了。
    王經理搓著手看楚辭，“您看這事兒鬧的，都是我有眼無珠，之前有什麽得罪的我給您賠個禮，以後有什麽需要的，隨時吩咐，隨時吩咐。”
    宰相麵前三品官，王經理背靠夜氏，是京市不少大佬的座上賓，如今低著頭給她賠禮，看的是誰的麵子楚辭清楚，“那我提前謝謝王經理了。”
    “哪裏，哪裏，楚小姐您開心就好。”王經理一邊抹著頭上的汗，一邊慶幸自己之前看在陸總的麵子上沒有為難她，老天開眼。
    王太太看到他那個蠢樣，打個招呼後立刻拉著他閃人，走出老遠還能看到王太太揪著他的耳朵耳提麵命。
    一番折騰，菜也好了。
    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一一擺好又離開，楚辭欲言又止，夜無咎夾一塊鰻魚放進她碟子裏，“吃飯。”
    他神情寡淡，語氣聽不出波瀾。
    楚辭如願以償避開剛才的話題，心口卻像堵著一團棉花，又澀又漲。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回去路上，楚辭反複斟酌，遣詞用句，終於鼓起勇氣要開口，車子卻在門口停下。
    車廂裏，男人看著她，“楚教授還有事嗎？”
    剛鼓起的勇氣像是被針刺破的氣球，頃刻間散了個幹淨，楚辭深吸一口氣，咬了下唇瓣，“沒有。”
    夜無咎神情瞬間索然，“下車。”
    這是在一起後第一次，他沒有理直氣壯，死乞白賴的粘著她回家，或強行拉著她帶回去。
    楚辭站在門口看著車輛啟動又在百米外停下，夏日夜晚的暖風吹不透她塞滿棉花的心口。
    她悶悶不樂回去，洗漱後趴在床上，夜無咎的話在她腦海裏一遍遍回放。
    站在夜無咎的角度，她的行為確實像在和他撇清關係，很傷人。
    她翻出手機，準備給他發消息，一條消息先一步跳出來。
    【晚安，好夢。】
    楚辭安不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可以保證沒有和你撇清關係的意思，隻是現在還沒想好怎麽跟你說，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那邊回的很快。
    【我沒生氣，早點睡。】
    楚辭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翻身閉上眼睛。
    沒有生氣嗎？明明渾身上下都寫著快來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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