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過飯才空出時間給夜無咎打電話。
    電話打過去，直到自動掛斷也無人接聽，楚辭以為他在忙，放下手機趴桌上午睡，準備晚點再打。
    人剛趴下閉上眼睛，手機就響了，滑動接聽。
    “楚教授耐心真好，打一次沒人接就不打了。”
    熟悉的語調，帶著夜無咎式慣有的輕諷。
    “我以為你在忙。”楚辭解釋。
    “以為我在忙就不打電話了？”夜無咎語氣淡淡的，“早上跟人跑的，中午才來認錯，楚辭，你是不是打量我好欺負？”
    楚辭還真不是，她撓撓頭，“其實，我打電話是想說，晚上不回去了，去姨媽那裏，你不用等…”
    嘟嘟嘟…
    她話沒說完，電話掛了。
    “……”
    楚辭沉默兩秒，回撥，這次那邊接的挺快，但靜靜悄悄的，沒吭聲。
    “明天我有演出，姨媽肯定準備很多東西，我今晚確實走不開身。”
    這是陸家多年的慣例了，孩子的事是頂天的大事，哪怕一個小比賽，小演出，家裏人也要全部到場。
    以前陸伯父和姨媽關係那麽僵硬，每次她和陸景川的各種比賽，家長會都沒缺席過，從來都是一起出場。
    她聰明的沒提的陸景川一個字，隻拿姨媽說事兒。
    夜無咎冷哼一聲，“知道了。”
    “不許跟不三不四的人單獨相處，不許不接電話，我會隨時查崗。”
    這個不三不四代指誰不言而喻，楚辭知道他的脾氣，隻能順毛捋，“好。”
    下午，楚辭又盯一遍彩排，囑咐大家明天帶好禮服，樂器，不要貪涼吃亂七八糟的東西，才和陸景川一起回老宅。
    客廳裏擺滿了各品牌方送來的衣服，包包，首飾，都是簡約大方不過於紮眼的款式，很合適明天的場合。
    宋知秋手上正拿著一件精挑細選出來的小白裙，緞麵的材質質感很好，收腰及膝，無袖的款式很挑人，稍不注意容易顯壯。
    但楚辭身材纖細高挑，冷白皮，很適合這樣的款式。
    “試試。”楚辭剛踏進門，就被衣服塞個滿懷。
    宋知秋喜歡買衣服，首飾，更喜歡給楚辭買。
    來來回回試了十幾套，她選出幾套不合適的讓人拿走，其餘的全都留下了。
    楚辭搖頭，“姨媽，我很多衣服，不用買那麽多。”
    宋知秋拉住她的手，“衣服買多少都不算多，你和你媽媽長得像，我看見你，就像看見她一樣。”
    “就當她的那份，你一起穿了。”
    時間會讓人麻木，記憶模糊，現在宋知秋提起以前的好姐妹已經很少傷心了，傷感居多。
    楚辭靠在她肩頭蹭了蹭，沒說話。
    晚飯時候，陸政回來陪他們吃晚飯。
    飯後，楚辭去後院看花。
    這些花早不是她當初種的那一批，卻一年又一年維持著當年她種下的模樣。
    她一一給它們澆了水，喂了魚，又坐在秋千上拍一張庭院的夜景照片發給夜無咎。
    【這是我小時候設計的，好看嗎？】
    其實雜亂無章，哪裏談得上設計？全靠房子底子好，抗造，硬生生襯出幾分淩亂美。
    消息發出去，那邊沒回，楚辭上樓，準備洗漱睡覺。
    主臥門沒關嚴，談話聲透過門縫傳出來。
    “這些人真是什麽東西都敢往我這兒塞，當我們楚楚是收破爛的嗎？”宋知秋語氣含怒，“退過婚怎麽了？清朝還隻裹小腳呢，她們裹起小腦來了。”
    陸政坐在一旁幫她捶背，“不合適拒絕就是了，和不值當的人計較什麽？楚楚還小，咱們慢慢找。”
    “隻是不合適我至於這麽氣？滿京市誰不知道她外甥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宋知秋越說越氣，“我就是養著楚楚一輩子不出嫁，也受不了這個氣。”
    “什麽東西！跟他們家的合作盡早停了，看見就來氣。”
    陸政好脾氣的應聲，“好好好，都聽你的…”
    後麵的楚辭沒聽，轉身上樓。
    溫熱的水流順著花灑澆在臉上，身上，她閉著眼，心口脹的要命。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夜無咎打過來的視頻電話，她關上淋浴，裹著浴巾轉成語音，接聽。
    “喂。”
    對麵沉默兩秒，開口，“心情不好？”
    楚辭驚訝於他的敏銳，口是心非，“沒有。”
    “人都蔫兒了，還沒有呢？”他好像在加班，聽筒裏傳來椅子混輪和地麵摩擦的聲音，和紙張翻頁的聲音，“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收拾他。”
    他混不吝的惡霸語氣逗笑楚辭。
    倒也不是生氣，隻是任何一個女生被介紹個這樣的對象都挺惡心的。
    楚辭不想把自己的負能量傳遞給他，轉移話題，“你還沒回家嗎？”
    那邊語氣有點幽幽的，“家裏沒人，回去那麽早幹什麽？”
    “沒有人，有鳥啊，來財在家等著你呢，你別把它餓死了。”楚辭覺得攤上這麽個主人，來財能活這麽大真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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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咎冷笑一聲，“你姨媽排我前麵，陸景川排我前麵，現在連鳥也排我前麵了？”
    “怎麽沒見你關心我吃沒吃東西？”
    楚辭很上道，“那你吃東西了嗎？”
    “沒吃你要給我送嗎？”
    “我有陳記的電話，讓他們給你送。”楚辭退出通話界麵，準備翻美女經理的微信。
    “不用，氣飽了。”夜無咎畫風一轉，“你喜歡那樣的房子嗎？”
    “什麽？”
    話題轉的太快，楚辭沒反應過來。
    “那張照片。”他提醒。
    楚辭‘哦’一聲，“喜歡的不是房子，是這棟房子承載的感情。”
    就像她名下房產不少，獨獨住在的楚家那個老舊的別墅區一樣。
    她喜歡的是姨媽，是陸家所有人對她的寵愛和照顧，這種感情很複雜，親情混著感激，還有過往的回憶。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房子？中式？西式？大平層？獨棟別墅？還是莊園？”
    楚辭想起上次的夜氏股份，頭都大了，“不送股份改送房子了？”
    夜無咎輕笑一聲，“又慫了？”
    楚辭覺得這話題聊起來有點危險，容易翻舊賬，轉移話題，“你不是在加班嗎？我先掛了。”
    “不許掛，陪我加班。”
    霸道。
    楚辭解開浴巾換上睡衣，“我要睡覺了。”
    “那你通著電話睡。”男人語氣理所當然。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楚楚，我能進來嗎？”
    聽筒那邊陰陽怪氣，“你要睡覺了？”
    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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