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噎住。
    是啊，他已經查到了，隻是不信，所以特意來夜氏問個清楚，沒想到抓個正著。
    他頭又看開始疼了，“可是為什麽啊？”
    “為什麽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夜無咎放下杯子，右腿疊在左腿上，依舊是那副慵懶模樣。
    “世界上女人那麽多，為什麽一定是楚楚姐，你明知道她是陸哥的未婚妻，是他喜歡的人。”陸鳴不理解。
    “現在不是了，注意你的措辭。”男人靠在椅背上，輕聲開口。
    陸鳴無語，“你還糾正上我了？朋友妻不可欺，懂不？”
    陸鳴搖頭，算了，他要在乎這個，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鳴閉著眼癱在椅子上，有時候，他真想腿一伸，死過去拉倒，這操蛋的世界，瘋球了。
    “你可真夠陰的，這麽多年兄弟，硬生生給人婚約攪黃了，自己上位啊！”
    陸鳴還是氣不過，指著他鼻子罵，“你知不知道他們青梅竹馬，十幾年感情，硬生生被你拆散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缺不缺德？”
    “說的好像是我把陸景川按李青檸床上的一樣，他自己受得住誘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夜無咎理直氣壯，“我隻是讓李青檸進陸氏，可沒讓她進陸景川臥室，他倆的孩子，是我替他們造出來的嗎？我女媧轉世塞進去的？”
    陸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噎死過去。
    話糙理不糙，可這也太糙了。
    夜無咎自己給自己倒一杯茶，繼續喝，“你天天追著楚辭喊姐，到最後還不是向著陸景川？真把她當姐，未婚夫出軌分手，該當喜事算，出門買兩掛鞭炮放放，去去晦氣。”
    “咱倆半斤八兩，一樣虛偽，你少在我麵前裝清高。”
    自己分手和被算計分手能一樣嗎？
    莫名被扣上一頂虛偽帽子的陸鳴很委屈，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直接擺爛，“那現在怎麽辦？陸哥已經起疑心了，特意讓我幫他查的。”
    他說著說著，火氣又上來了，“虧我查到你頭上的時候，還以為有人挑撥咱們兄弟感情，一溜煙跑夜氏確認，結果呢？結果呢？”
    陸鳴跳腳。
    “你現在讓我怎麽辦？我拿什麽回去交差？”
    一路上，他把陸家的仇人想了個遍，甚至連姓莫的，楚家和進去的劉家都想了，唯獨沒想過真是他幹的。
    就他那三句話，一句帶刺兩句帶刀的模樣，楚楚姐到底看上他啥了？
    陸鳴拍拍屁股起身，“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們拖一拖，糊弄過去，你和楚楚姐今天就斷了吧，你們不合適。”
    撇開陸景川不說，兩人身份也不合適，別說陸家和夜家，連他都覺得不合適。
    陸鳴自嘲一笑，短短一段時日，他也會勸別人說不合適了。
    夜無咎唇角笑意消失，“如果我說不呢？”
    “我費盡心機走到今天，不是為了跟她談個沒頭沒尾，見不得光的戀愛。”
    “那你還想怎樣？”陸鳴一蹦三尺高，“公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在一起了？你想過她的名聲嗎？你想過陸家，想過夜家，想過你們分手後，她會受多少流言蜚語嗎？”
    陸鳴不用想，他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他幫伯母篩選過楚辭的相親對象，知道圈裏人現在的她的看法。
    他剛被迫分手過，知道世人對女生有多苛責，“回頭你鬧一通，分手拍拍屁股走了，你還是安安穩穩做你的夜總，你的夜家大少，沒人敢在你麵前指指點點。”
    “你想過楚楚姐嗎？她以後怎麽在京市生存？”
    人在經曆過一些事情後是會變的，陸鳴沒以前那麽天真好糊弄了。
    要不是惹不起，陸鳴真想拿起桌上茶壺砸他頭上，給他醒醒神。
    “她能。”夜無咎坐直身體，“陸鳴，我和你不一樣，我不靠家裏，自己足以給她撐腰。”
    “我想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
    一向懶散的人，忽然露出正經又嚴肅的樣子，讓陸鳴愣了下。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上學時候無意間聽人提過，夜家大少從小被老爺子扔進軍營曆練，本來要從軍的，高中時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不去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放棄從軍的時間，剛好是和陸景川他們玩到一起的時間…
    不管是從軍還是從政，名聲上都不能有一絲汙點，所以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頭紮進商業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那時候，他甚至看起來和楚辭八竿子打不著，隻比陌生人好一點。
    有些事以前沒有細想過，如今細細回想起來，他從一開始就織好了天羅地網，隻等著獵物傻傻送上門。
    陸鳴徹底麻了，“你一開始和我們一起玩，該不會就是因為楚楚姐吧？”
    他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夜無咎點頭，“是。”
    陸鳴覺得自己像小醜。
    不，他們一群人都是小醜。
    夜無咎抿著唇，“我承認，我的主要目的是楚辭，但這麽多年兄弟，要是沒有一點感情，能容忍你指著我鼻子大呼小叫？”
    陸鳴沉默。
    確實，他敢衝到夜氏強行開門，敢指著他的鼻子質問，罵他缺德，本質上也算是一種‘持寵而嬌’。
    若不是多年兄弟，陸氏和夜氏合作都不夠格，何況他一個陸家的小蝦米，見他一麵都排不上號。
    “我承認我目的不純，這些年也沒有虧待過你們，你們若是覺得我心機深沉，不可深交，一刀兩斷我也無話可說。”
    摘掉了小醜的麵具，陸鳴理智回歸，輕咳一聲，“還沒到割袍斷義的時候，你急個毛線。”
    現在斷了，回頭楚楚姐受欺負，他連人都見不著，怎麽打人出氣。
    陸鳴可不傻。
    這事兒他是摻和不了，撈起桌上的茶壺猛灌一口，潤潤喉嚨，“陸哥那兒我幫你拖幾天，你要是認真的，趁早去陸家給我伯母交個底。”
    陸鳴歎氣，“別說我不幫你，伯母沒有私心，隻要對楚楚姐好就行，過她那關比過陸哥的關容易的多。”
    他擺擺手，“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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