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咎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點了點，“你對陸景川的態度不一樣。”
    以前，在他和陸景川的交鋒裏，楚辭總在有意無意的讓他避斂鋒芒，不僅因為她把陸景川當家人，也因為當初白馬會所那一夜，她始終覺得對不起陸景川。
    可是今天，她忽然一反常態，讓夜無咎有點詫異。
    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楚辭知道自己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他不會善罷甘休。
    楚辭沉吟兩秒，“其實沒什麽，隻是忽然明白讓你們兩個和平共處有點難，如果一定要在兩個人裏麵選一個，我選你。”
    楚辭可以很確定以及肯定，自己對陸景川已經沒有親情之外的其他感情，但陸景川顯然還沒走出來。
    他對自己的感情維持一天，夜無咎就一天不能和他好好相處，而她每讓夜無咎委曲求全一次，就傷害他一次。
    ‘我選你’三個字讓夜無咎心口一軟，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怎麽忽然開竅了？”
    楚辭說，“我知道，人情事故，談情說愛都不是我的強項，所以你第一次送給我股份的時候，我心裏的壓力和恐懼大於收到禮物的歡喜。”
    她童年的經曆讓她恐懼一切變動，她怕退婚，怕和夜無咎在一起，怕公開，怕收到超出她能力範圍的禮物，怕他們走不到最後。
    她總在畏首畏尾，猶豫不決，內耗自己的同時也在傷害愛她的人。
    “我怕我們走不到最後，怕我以後還不起，卻忘了怕我的拒絕會不會讓你傷心。”
    那個時候的夜無咎，特意選了有氛圍感的餐廳，有儀式感的方式，雙手捧上自己的全副真心卻被拒絕，心裏一定很失望吧？
    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種，她好像總是匆忙間選到最傷人的一種。
    楚辭低著頭反思，白皙的臉頰透著車窗外的日光，臉色有點發白。
    夜無咎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楚辭，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我的愛讓你覺得有壓力，一定是我愛你的方式出了問題，你可以隨時向我反饋，我會及時調整。”
    他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我對你從來沒有要求，你隻需要做自己就好，我喜歡你，隻要是你，怎樣都好。”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滴在夜無咎手指上，溫熱，濕潤。
    他手指輕輕拭去淚珠，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微涼的唇瓣觸及她眼角細嫩的皮膚，引得她睫毛輕輕顫了顫，“可是我想變的更好一點，可能有點慢，你等等我好不好？”
    細細密密的輕吻落在眼角眉梢，夜無咎的聲音輕的像蝴蝶扇動翅膀帶起的風，溫柔的不像話，“好。”
    他一路順著眼角，鼻尖往下，剛碰到唇瓣，電話鈴聲猝不及防響起，打破車內一室旖旎。
    夜無咎親吻的動作頓住，眸色一瞬間暗下來，楚辭好笑的推他一下，“快接電話。”
    夜無咎退開身形，拿起電話接聽，是秦助理的電話。
    “夜總，您讓找的人有線索了…”
    夜無咎靜靜的聽那邊說完，墨色的眸子眯了眯，“知道了，申請最快的航線，我親自過去一趟。”
    掛斷電話，夜無咎轉頭看向楚辭，把人撈過來親一口，“我有急事要出差一趟。”
    出差意味著異地，意味著好幾天見不到，摸不到，夜無咎的私人飛機上什麽都不缺，他們直接出發去機場。
    路上，楚辭有點沉默。
    夜無咎注意到她情緒低落，眉梢緩緩挑起，“我還沒走，臉已經皺成一團了，原來楚董這麽離不開我？”
    “沒有，我隻是在想事情。”楚辭嘴硬，不想讓他太嘚瑟。
    “想我什麽時候回來嗎？”
    他總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楚辭被戳中心事，鼓著臉不說話。
    車子駛入機場，遠遠看到白色的私人飛機停在停機坪上，秦助理站在那和幾個人說著什麽，聽到汽車引擎聲，齊齊轉頭看過來。
    車子停下，夜無咎和楚辭下車。
    秦助理說，“夜總，安排好了。”
    “嗯。”夜無咎沉吟一聲，轉頭看向楚辭，“楚董，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出差而已，有什麽好說的？
    “沒有。”
    “那我有。”夜無咎上前一步，捧起她的臉吻上去。
    夏日午後的機場，烈陽如火，炙熱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交疊的人影被完全籠進光裏，勾勒出清晰的剪影。
    秦助理經驗豐富，從夜無咎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自覺低頭，一旁的機長和機場經理何時見過這樣的夜總？
    差點把下巴驚掉，被秦助理提醒後才後知後覺低頭。
    人多，夜無咎知道楚辭臉皮薄，沒有多貪戀，輕吻一下放開她，“要想我，要每天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他霸道的下命令，楚辭難得沒嘴硬，輕輕點頭。
    夜無咎放開她，快步朝飛機走去，楚辭看著他的背影，“你要去幾天？”
    男人身形頓住，“三到五天。”
    身後的視線太炙熱，他說完，又往前走兩步，忽然腳步停滯，歎口氣轉過頭來張開雙臂。
    楚辭踩著輕快的步伐衝過來，準確無誤落進他懷裏，如乳燕投林。
    夜無咎將她半舉起來，楚辭低頭在他唇上親一下，又在他追上來時及時退開。
    夜無咎拿她沒脾氣，“我盡量三天內回來，好不好。”
    楚辭抿唇，“嗯，我等你。”
    夜無咎深深看她一眼，“真想把你揣兜裏，一起帶走。”
    楚辭安撫的親吻他的唇，從他懷裏跳下來，推他，“快走，快走。”
    秦助理的小情侶的熱乎勁兒習以為常，機長咧著嘴提前登機，機場經理唇角不自覺揚起，轉頭看到秦助理麵不改色，內心讚歎。
    這定力，怪不得人家能做夜總心腹，他隻能當個機場小經理。
    經理偷偷問秦助理，“夜總和女朋友一直這樣嗎？”
    秦助理搖頭。
    經理說，“我就說嘛，夜總怎麽可能這麽戀…黏糊兒。”
    他想說戀愛腦的，臨時改口，語氣有點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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