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左右探頭看了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邊，才上前兩步湊過來，“幹嘛？”
    楚辭隔著窗戶，小心翼翼的像特務接頭，夜無咎狹長的眸子掃一眼隨時可能有人路過的廚房和客廳，“你確定要讓我在這裏跟你說話？”
    她盯著夜無咎的臉看兩秒，無奈妥協，“你跟我來。”
    她繞到走廊外，拉著夜無咎的手一路小跑。
    夏日溫暖的風揚起她粉色的裙擺，把她柔軟的發絲吹起，拂過夜無咎的手臂，他看著麵前輕快的背影，邁著長腿配合她的步伐。
    陸家的小花園裏花團錦簇，楚辭拉著人輕車熟路的把他帶到一處偏僻的樹叢後，輕出一口氣，“好了，你說吧。”
    “說幾句話而已，把我拉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你不會想對我圖謀不軌吧？”
    夜無咎打量眼四周，語氣勉強，“你實在想的話也不是不行，等下被長輩發現的時候，自覺點承擔罪名。”
    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左肩用銀線織著幾根勁竹的暗紋，在樹影斑駁的陽光下隱隱折射出銀色的光暈，頭發也刻意打理過。
    楚辭沒功夫欣賞他的美貌，“…你有話快說，姨媽和伯母等著我拿點心回去呢。”
    “你抱抱我。”簡單直白的訴求，讓楚辭足足愣了兩秒，“什麽？”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幾個長輩都在前廳等著，他們兩個鑽在樹叢裏摟摟抱抱？
    “抱抱我。”夜無咎敞開雙臂，堵住她的去路，大有你不抱我休想離開的架勢。
    楚辭無奈，哄孩子一樣抱住他，輕輕拍他的後背，“好了嗎？”
    “不是這樣抱。”夜無咎環抱住她的腰背，“你閉上眼，靜心感受一下。”
    他個子很高，俯下身來環抱她的時候幾乎將她整個身體籠進懷裏，低沉帶著輕哄的嗓音落在她耳畔，讓人不自覺遵從他的話去做。
    楚辭閉上眼，陽光透過樹影投下明亮的光斑，一半照在她的眼皮上，夏日的蟬鳴鳥叫讓人心情不自覺放鬆下來，周圍一切細微的動靜都被放大。
    “聽到了嗎？”夜無咎低聲問。
    她聽到了微風拂過樹葉的簌簌聲，自己的心跳聲，夜無咎的呼吸聲，以及…夜無咎的心跳聲。
    ‘砰’‘砰’‘砰’穩健有力，緩慢且持續不斷。
    “聽到了。”
    夜無咎抱緊她，“那現在還覺得虛幻，不真實嗎？”
    他溫熱的手掌虔誠的托著她的腰和後背，炙熱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到她心口，楚辭感受著他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很難說出‘不真實’三個字。
    她沒說話，隻是踮起腳尖抱緊他作為回應。
    “我永遠都在你身邊，任何你覺得不真實的時刻，隨時可以來找我確認。”他頭抵在楚辭頸窩，聲音有點淡淡的悶。
    “你喊我來，隻是為了說這個嗎？”
    因為她一句稱得上矯情，傷春悲秋的感慨，記了一整晚，特意來找她，證明一個事實。
    夜無咎抱緊她，“嗯。”
    “守男德是夜家祖傳的優良品質，不能在我這裏斷代，所以楚董，你要包養我一輩子。”
    “養不起怎麽辦？”楚辭回抱著他的腰，感受著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夜無咎張口就來，“我很好養。”
    “我一個月工資，買不了你一條領帶。”楚辭無情拆穿。
    “我賺錢給你，你再拿錢養我。”辦法總比困難多。
    “那你圖什麽？”
    “圖你。”
    後花園的樹叢裏寂靜無聲，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講著很無聊又沒營養的對話，心情卻前所未有的放鬆。
    楚辭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時間永遠停駐在這一刻就好了。
    一隻鳥兒從枝頭飛走，扇動的翅膀拉回楚辭的思緒。
    她從夜無咎懷裏探出頭，“我該回去了。”
    姨媽和伯母還在等她。
    “嗯。”夜無咎沒鬧人，鬆開手臂把她弄亂的發絲一點點挽到耳後，“你先走，我抽支煙。”
    楚辭沒帶手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提著裙擺加快腳步，高跟鞋踩在地上，敲出輕快的樂符。
    夜無咎看著她的背影越過拐角，鳥兒一樣飛出自己的視線，掏出打火機把玩，dupont的打火機在他指尖翻飛，差點轉出花來，“景川哥，偷聽小情侶說悄悄話，不太道德吧？”
    “我先來的。”
    他不想聽他們談論夜無咎和楚辭的事，出來透透氣。
    這是很隱蔽，以前楚辭每次不想寫作業，不想練琴的時候，都會偷偷躲在這裏。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殊不知每次自己都在樹叢後陪著她。
    陸景川覺得這裏是他和楚辭的‘秘密基地’，他沒想到她會帶夜無咎來這裏，更沒想到會撞到剛才那一幕。
    一個人在見家長的日子裏偷溜出來，另一個拉著他躲進小樹叢，隻為證明他們是虛幻還是真實。
    陸景川也曾因為楚辭一個簡單的小發燒感冒連夜跨越山海，遠赴重洋，他很明白這樣衝動，不計後果得失的行為代表什麽。
    簡單的四個字讓夜無咎終於想起這裏是陸家，楚辭和陸景川一起生活十幾年的地方，他腳下的這塊地，也許承載著過往無數次屬於陸景川和楚辭的回憶。
    他深邃的眉眼淡了些，“先來未必是優勢。”
    也可能因為太年輕，太容易得到，錯失良機，永失所愛。
    “你就那麽確定自己是後到的那個？”陸景川嗓音淡淡的，“她還年輕，未來會遇到很多人，永遠有人年輕，永遠有人幽默風趣，她會喜歡你，也會喜歡別人。”
    “天台上你說我太自信，你又何嚐不是？你自以為把她保護的很好，還不是差點讓她被人算計了？”
    ‘哢噠’一聲，打火機蓋子被扣上，發出一聲金屬獨有的脆響。
    “我不會給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的機會。”夜無咎撩起眼皮看向陸景川，“這句話送給楚家，也送給你。”
    他和陸景川不一樣。
    陸景川得天獨厚，而他小心翼翼，蓄謀已久，他不會給其他人任何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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