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顏色綠油油的食物給小白一種吃一口就會完蛋的感覺，它問：“你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它明明一直在旁邊盯著，怎麽回事？
    阿昭眨巴了幾下眼睛：“我沒加奇怪的東西。”
    小白：“那它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小白說著上前用力嗅了嗅，嗅到了發苦的草藥味，它頓時瞪大了眼睛：“你加了月見草？！”
    “嗯，”阿昭用力點了點頭。
    小白問她：“你為什麽要加月見草？”
    阿昭歪了歪腦袋回答道：“阿娘也要喝疙瘩湯，我想著這月見草對她的傷有好處，我就加了幾根進去。”
    小白：……
    “加了月見草還能吃？”小白問她。
    阿昭不解地反問：“為什麽不能吃？它又不是毒藥。”
    小白：噝，說得有好道理……不對，誰會在食物裏加藥材？
    阿昭一手拿起一隻河蚌外殼，將它們當作湯勺和碗的替代品，她盛了一碗綠油油的疙瘩遞給小白：“給。”
    小白想也不想拒絕：“我不吃了，你給你阿娘吃吧。”
    阿昭有點意外，隨即欣慰地說道：“小白，你長大了。”
    這兩天她做好飯，小白都要第一個吃，如今它卻把第一碗疙瘩湯讓給阿娘，真乖~
    小白沒有跟她解釋太多，它道：“趕緊給你阿娘送去，不然要涼了。”
    阿昭聞言，雙手捧著那顏色綠油油的疙瘩湯進了屋內，“阿娘，吃飯啦~”
    李驚雪看到那碗綠油油的疙瘩湯時，默了默：“這是？”
    阿昭大聲告訴她：“疙瘩魚湯~~”
    李驚雪遲疑地問：“這顏色？”
    “我加了月見草，”阿昭奶聲奶氣告訴自家阿娘：“阿娘的傷是用這草藥止的血，我想讓阿娘的傷恢複得更快，就在魚湯裏加了月見草。”
    “月見草？”李驚雪的關注點立馬被轉移了，“這裏有月見草？”
    阿昭點頭：“有，有很多。”
    月見草，修真界難得一見的藥材。
    它的種子隨風飄揚，喜歡生長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山巔的峭壁，荒無人煙的野外，密不透風的叢林深處……
    曾有醫修想種植它，沒有一個人能種植成功的，隻能到野外去采摘。
    它有著長長的莖葉，通體翠綠，模樣有點像白茅，白日的月見草毫無靈氣，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雜草。
    在黑夜裏，月見草會發出幽幽的綠光，吸引天地之精華，是製作止血丹的上好材料。
    李驚雪更堅決了等自己的傷好一些，去四周走一圈的想法。
    “阿娘，你這兩天一直在睡，沒有吃過東西，快吃點東西吧，”阿昭不知道自家阿娘在想什麽，將手中的疙瘩魚湯往前遞了遞。
    李驚雪：……
    這疙瘩湯看起來給人不太好的感覺呢。
    她思索要如何拒絕女兒的好意，小姑娘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擔憂：“阿娘，你的肚子一定很難受了，快吃吧~”
    阿昭知道如果一直不吃東西的話，肚子會一直難受，一直叫的。
    不過，阿娘的肚子還沒有叫過呢。
    李驚雪怔了怔，笑著接過了小姑娘遞過來的疙瘩魚湯：“謝謝阿昭。”
    阿昭彎了彎眼睛：“不客氣。”
    她沒有離開，蹲在李驚雪麵前，眼巴巴望著她說道：“阿娘，你快嚐嚐，小白一直誇我做的飯菜很好吃~”
    “它之前一直搶著吃第一口，知道阿娘生病不舒服，讓阿娘先吃。”
    李驚雪在阿昭期待的目光中，低頭喝了一口湯，怎麽形容這味道呢。
    這疙瘩魚湯，沒有放鹽，魚腥味特別重，除了魚腥味之外，還有一股霸道且濃鬱的苦味，比藥還要難喝。
    那苦味李驚雪很熟悉，是月見草的味道。
    李驚雪將嘴裏那口湯咽了下去，極力維持自己的表情：“謝謝阿昭，你也趕緊去吃。”
    阿昭確實也餓了，她應了一聲，起身去外麵喝湯。
    阿昭先給小白裝了一碗，再給自己裝上滿當當的疙瘩魚湯，她吹了吹上麵的熱氣，張嘴嗚嗷地喝了一大口。
    小白蹲坐在一旁看著她，看到她的身體一僵，瘦巴巴的小臉蛋皺成一團。
    小白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
    阿昭將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吐了吐舌頭，“好苦。”
    小白沒好氣地告訴她：“你放了月見草，不苦才奇怪。”
    它瞅了瞅小姑娘說道：“太苦就別吃了。”
    阿昭雙手捧著河蚌殼，搖了搖頭：“不，我要吃。”
    “嗯？”
    “不能浪費，”阿昭奶聲奶氣地告訴它：“而且不吃就會餓肚子，餓肚子會長不高的。”
    所以，要吃。
    小白沉默了一下：“那都給你吃吧。”
    “咦？小白不吃？”
    “本座才不要吃那麽苦的東西。”
    “好吧，小白挑食。”
    “本座哪裏是挑食？是它太苦了！”
    “它隻是一點點苦，沒有很苦啦。”
    李驚雪端著河蚌殼，聽到外麵一人一獸的對話，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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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傍晚，阿昭吃撐了，小肚子圓滾滾的，她打著飽嗝，覺得撐得有點難受。
    李驚雪見狀又想起自己的儲物袋，裏麵裝著她特意煉的消食丹，如果有消食丹的話，女兒不會這麽難受。
    不過，幸虧阿昭的身體倍兒棒，腸胃強大，在她溜達了幾圈就不難受了。
    晚上，阿昭躺在李驚雪的身邊，雙手抱著她的一隻手，在黑夜裏，小姑娘的眼睛格外閃亮。
    李驚雪輕聲問她：“睡不著？”
    阿昭重重點了點頭：“有點。”
    “為什麽？”
    阿昭往她身邊靠了靠，“阿昭第一次跟阿娘睡覺。”
    李驚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隻要你不嫌棄阿娘，阿娘以後都可以與你一起睡。”
    “真的？”
    “當然。”
    “太好啦，阿娘真好~”
    睡不著的阿昭問：“阿娘，你是天上的仙子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麽會從天上掉下來？爺爺說過，仙子都是住在天上噠。”
    “阿娘以前住的地方不是在天上。”
    “嗯？但你明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李驚雪不知道應該怎樣跟女兒解釋這個問題，沒有等她想出答案，耳邊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阿昭睡著了，她睡得很香，嘴角彎彎的，似乎在做了一個不錯的美夢。
    李驚雪看著身邊的小姑娘思緒不禁飄遠，說起來她的兒子在三歲前一直很黏著她。
    在兒子三歲後，她的道侶說三歲的孩子該懂事了，不顧孩子的哭鬧，讓他獨自住一個小院，剛與自己分開的兒子，晚上睡不好，哭鬧不停，每天早上起來眼睛都紅紅的。
    那時的兒子見到她，眼睛也會像阿昭那般明亮……
    隻是不知何時起，她的兒子開始討厭她，厭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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