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地血老對鎮邪武人的講述，方寒月下意識點頭，卻又感覺哪裏不對，反駁道：“誰跟你是咱們，本姑娘可不是邪道妖人，是大大的好人，你別亂說話。”
    地血老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山洞，以及洞口處堆積的屍體，點頭道：“嗯，好人，還是一個心狠手辣，卑鄙無恥的好人。”
    方寒月咬牙道：“你再罵！哼，成為鎮守武人後，還能有自由嗎？”
    “成為了鎮邪武人肯定會少些自由，但大武會給你賞銀，有些武者想要將自己一身武藝傳承下去，要在城中開設武館廣收門徒，這也需要大武官方的認可，否則是拿不到開設武館的地皮的。”
    “除此之外，還可以獲得一些高深內功，開脈之法，進階宗師的秘法，總之好處是極多的，尤其是你想要成為宗師，老夫也是幫不了你太多的，但是大武可以。”
    方寒月聽著這些好處，有些心動，轉而問道：“那麽責任呢？必須聽從大武的號令，執行一些絞殺妖魔邪人的任務是嗎？不遵從會如何。”
    地血老點頭道：“沒錯，就像兩年前我赤血教顯露蹤跡，大武肯定召集了長山郡和其他附近郡縣內的鎮邪武人，隻不過因為山中大妖的威脅，大武應該是退卻了。”
    “成為鎮邪武人，肯定是有風險的，大武的號令很多時候也是強製執行的，你不去，就會被大武通緝。”
    “但老夫還是希望你成為鎮邪武人，這一來是對你進行鍛煉，二來成為鎮邪武人也就算半個官家人，出門在外很多事情都行動方便。”
    聽到這裏，方寒月挑了挑眉毛，冷不丁道：“這些鎮邪武人中是否有你們赤血教妖人混進去？”
    地血老壞笑道：“嘿嘿，你個小丫頭很聰明，有的，咱們的血煞大法也可以收斂血氣，平時根本看不出跟腳，大武近些年來對鎮邪武人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咱們赤血教早就有不少人混進去了。”
    “就是可惜，兩年前暴露了咱們赤血教還有教眾在世的消息，大武或許也揪出了一批人，唉。”
    手指敲著身旁的木樁，方寒月思索著關於鎮邪武人的信息，最後長出一口氣道：“也許，我真的應該下山了。”
    “但是，我不放心你。”
    方寒月直視著地血老，地血老搖頭苦笑，這句不放行，可不是不放心他一個人生活孤苦伶仃，而是怕他逃出長清山，將方寒月所做之事，宣揚於天下。
    地血老閉目沉思片刻，最後，長歎道：“再陪我一天的時間吧，寒月，為師最後給你一些交代，給為師準備紙筆。”
    “為師的時日早就不多了，往後的日子，便屬於你了。”
    方寒月有些驚訝，很快，她明白了地血老的意思，輕輕點頭，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
    第二天清晨，方寒月站在一片火堆前，手拿地血老臨終前給她書寫的筆記。
    她靜靜地看著火堆中安然合眼的獨眼老者，語氣複雜道：“老家夥……師父，你為了讓我安心下山，居然舍得離開這個世界。”
    “果然是瘋子，我沒有看錯你。”
    將一壺自釀的野果酒撒在麵前的泥土中，方寒月看著這個兩年的便宜師父，就此身亡。
    兩年的相伴，她略微看懂了地血老的想法，這個邪道妖人雖然惜命，但似乎更憧憬著曾經那個霸絕天下的天煞玄宮歸來。
    不過他看不到那一天了，事實上，兩年前被顧月熒重創，地血老本就離死不遠，昨日便是不服毒自殺，估計也隻能再活一兩年了。
    “一路走好，師父。”
    磕了兩個響頭，方寒月起身，準備遵照地血老指示下山，成為鎮邪武人磨煉自身武道。
    臨行前，她還需要一些準備，她走進洞中，當年被抓來的女弟子，如今隻剩周蘭沁一人。
    此時周蘭沁的雙眸也已失去神采，她對現實也失去希望，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死，是方寒月想把這個純陰之女，培養成自己的采功爐鼎，所以沒有一次吸幹，不過現在……
    “周蘭沁的純陰之元我基本都吸收了，留著也沒用了，下山之前，吸幹她吧。”
    褪去衣裳，方寒月俯下身子，近距離看著這張美麗而憔悴的臉頰，周蘭沁感受到那熟悉而溫熱的吐息，雙眼輕輕轉動，似乎也預感到自己結局，慢慢合上了雙眼。
    片刻之後，一具枯骨同樣被投入火堆中，方寒月整理衣裳，施施然走出洞府，感歎道：“如此一來，我方寒月與周家的恩怨也算終結了嗎？唉，你們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的周老爺太過貪心，誰叫他圖謀我爺爺的遺物呢？”
    害死了整個周家，方寒月心中沒有一點愧疚，她抱上小白狐，騎著鐵鐵飛下了山去。
    清河縣，如今更顯冷清，兩年前山中大妖銀月蒼狼的聲音，連縣城百姓都聽到，自然是紛紛逃離清河，如今連守城的官兵幾乎都沒有了。
    方寒月穿著整潔的布衫，懷抱收起兩條狐尾的小狐，頭頂一隻禿毛的醜鴿子，走入城中，這禿毛的醜鴿子便是鐵鐵，成妖之後，它掌握了一些化形縮骨之法，能化形為鴿子，體型比小白狐都小。
    這奇葩的組合，在縣城中卻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直到她走向縣衙門，幾個昏昏欲睡的官兵才回過神來，攔住方寒月去路。
    “站住，你這小娘子，敢擅闖縣衙門，找死啊！”
    這兩個官兵咽著口水，眼中有著餓狼般的綠光，在如今的清河縣，像方寒月這樣年輕漂亮，看上去又整潔幹淨的女子可真是見不到了。
    他們兩個也是餓壞了，今天看到這樣貌美的妹妹過來，便想找借口拿下，今晚開開葷。
    可惜他們惹錯了人，看著兩個不懷好意的官兵，方寒月撅起小嘴，輕輕一吸。
    道道血氣，順著兩名官兵的七竅流出，湧入那紅潤的小口中，頃刻間，他們的肉身便幹癟下來，形如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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