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狐族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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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呼嘯,吹得竹葉簌簌作響,白衣女子周身散發的殺氣,幾乎令空氣凝結。陸覺暗自戒備,深知眼前這女子絕非善類,其實力恐怕遠在顧小小之上。
“我無意與貴族為敵,”陸覺迎著那冰冷的目光,沉聲開口,語氣盡量平和,“在下陸覺,此來隻想求見貴族族長,打聽一些事情,並無惡意。”他頓了頓,補充道:“事關重大,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白衣女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冷笑,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反而更添幾分寒意:“找族長?嗬,就憑你一個區區凡人,也配見我們族長?”聲音清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輕蔑。
話音未落,殺機驟現!
白衣女子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下一瞬,已鬼魅般出現在陸覺麵前不足三尺之處!她那雙原本纖細白皙的玉手,此刻指甲暴漲寸許,閃爍著森然寒光,化作一雙銳利無匹的狐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陸覺的咽喉要害!
好快!好狠!
陸覺瞳孔驟縮,心中警鈴大作。這女子出手果斷狠辣,招招致命,根本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顯然是動了必殺之心。
電光火石之間,陸覺不敢有絲毫大意。他腳下猛地一點,身形如一片落葉般急速向後飄退,同時右手快如閃電般一揮。經過這些天的苦修,體內那股神秘的白色真氣已能如臂使指,隨著他心念一動,一道凝實的白色真氣瞬間自體內湧出,在他身前化作一麵半透明的圓形屏障。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炸開!
白衣女子的利爪狠狠抓在那白色真氣屏障之上,淩厲的勁風四散激蕩,吹得周圍草木倒伏。真氣屏障劇烈地震顫起來,表麵泛起道道漣漪,卻硬生生地將那致命一爪給抵擋了下來,未能寸進!
“嗯?”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陸覺竟能擋下她這突襲一擊。她冷哼一聲,手腕一翻,攻勢再變,然而陸覺早已趁勢拉開了距離。
“有點本事,難怪敢闖我青丘。”白衣女子收回手,聲音依舊冰冷,但語氣中卻多了一絲凝重。她不再搶攻,而是雙手迅速在胸前結出一個繁複的印訣,口中念念有詞,吐出一連串古老而晦澀的音節。
隨著她的咒語聲響起,陸覺頓感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眼前的景象也隨之扭曲變幻。原本生機勃勃、鳥語花香的山穀,竟在幾個呼吸間迅速褪去了色彩,化為一片灰蒙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迷霧森林。參天古木奇形怪狀,枝杈張牙舞爪,濃鬱的霧氣彌漫在林間,遮蔽了天光,也吞噬了聲音。
“陸覺小心,是幻術!”
玄英的驚呼聲從腦中傳來,便戛然而止。
陸覺心中一凜,暗道不好。這狐族女子不僅身手了得,竟然還精通如此詭異的幻術!
他隻覺得眼前一花,那白衣女子和原本被他扣在另一隻手中的顧小小,身影便在濃霧中迅速淡去,消失無蹤。周圍一片死寂,隻有濃霧翻滾,仿佛要將他徹底吞噬。
陸覺立刻嚐試運轉體內真氣,試圖勘破這幻境,然而那白色真氣在體內流轉數周,卻始終無法洞察幻術的破綻。這幻術布置得極為巧妙,虛實相生,竟讓他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
就在陸覺凝神戒備,思索對策之際,一個帶著幾分戲謔與熟悉的沙啞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後響起:
“嘿,小陸子,你怎麽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這聲音!
陸覺渾身猛地一顫,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緩緩轉過身,抬眼望去——隻見濃霧之中,一道略顯佝僂卻又無比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他。
那是他午夜夢回中,見過無數次的背影!
山風依舊,濃霧翻滾,那熟悉的沙啞聲音猶在耳邊,陸覺胸中激蕩,脫口而出:“錢叔?!”
那佝僂的身影聽聞呼喚,卻並未停頓,反而加快了腳步,徑直向著濃霧深處走去,仿佛沒有聽見陸覺的呼喊一般。
“錢叔!等等我!”陸覺心中大急,想也不想便拔腿追了上去,口中嘶聲喊道:“您要去哪裏?等等我啊!錢叔,我還有很多事要問你。”
濃霧彌漫,遮蔽了視線,隻能隱約看到前方那道身影。陸覺拚命地追趕著,然而,無論他如何催動體內真氣,腳下發力,那道身影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任他聲嘶力竭地呼喊,對方卻頭也不回,越走越遠。
“錢叔!”陸覺心中焦急萬分,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他猛地一咬牙,試圖施展那日初窺門徑的“虎步”,然而真氣一提,卻發現往日靈動的步法此刻竟澀滯無比,根本施展不出來!
“該死!這虎步,怎麽突然施展不出來了?!”陸覺心中又驚又怒。
就在這時,前方那道一直背對著他的身影,卻突然停了下來。錢大謙緩緩地轉過身,略顯渾濁的眼眸望向陸覺,臉上露出了一抹陸覺無比熟悉的笑容——那是責怪中又帶著幾分慈愛,就像陸覺剛到朔風城,在外麵晃蕩了一夜,清晨偷偷摸摸回錢宅時,被錢叔當場抓包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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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叔!”看到這熟悉的笑容,陸覺心中的焦躁與不安瞬間被巨大的喜悅所取代,仿佛迷途的羔羊找到了歸途,他眼眶一熱,奮力地朝著錢大謙奔去。
近了,更近了!眼看隻餘數丈之遙,陸覺幾乎能看清錢叔眼角的皺紋與唇邊那熟悉的弧度。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那溫暖的期盼時,異變陡生!一股無形卻又無比強大的奇異力量猛然從他體內湧出,仿佛有無數條看不見的鎖鏈,將他死死地捆縛在了原地,令他寸步難行!
“嗯?!”陸覺心中大駭,正欲拚命掙紮,眼前卻驟然爆開一團耀眼至極的金光!
金光之中,一柄古樸的長杖緩緩浮現,杖身似木非木,似金非金,頂端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的珠子——正是那柄他無比熟悉的幽渡杖!
“幽渡杖!”陸覺心中劇震,如同在無邊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朝著那柄長杖猛地抓去。
下一刹那,他的手掌觸碰到了一片冰涼而堅硬的質感。
幽渡杖入手!一股沛然莫禦的清涼之意刹那間從杖身湧入他的掌心,沿著手臂經脈如奔流般直衝天靈!原本因那熟悉身影而迷蒙混亂的意識,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瞬間變得清明無比!
“幻術!”兩個字如同晴空霹靂般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
眼前的錢叔、翻滾的濃霧、熟悉的背影與笑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扭曲,隨即寸寸碎裂,化為虛無!
陸覺猛然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無比、深不見底的漆黑洞穴邊緣!腳下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森冷的陰風從洞底呼嘯盤旋而上,帶著刺骨的寒意,令人遍體生寒,不寒而栗。
“好險!”一個略帶疲憊卻又慶幸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正是玄英,“這狐族女子的幻術當真厲害,竟能引動你內心最深處的執念,連我都喚不醒你,也差點著了道兒!幸好你小子身上這根破棍子有些門道,我用最後一點清醒意識強行激發了這長杖,才把你從那該死的迷魂陣裏拉了回來!”
陸覺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壓下心中翻騰的驚悸與後怕,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他握緊了手中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幽渡杖,目光一凝,如同兩道出鞘的利劍,冷電般射向不遠處。
那白衣女子此刻正俏生生立於十數丈外,先前那副從容自若早已不見,絕美的臉龐上寫滿了震驚,一雙清澈的美眸死死盯著陸覺,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她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鮮血,沿著光潔的下頜緩緩滴落,顯然是幻術被強行破除,遭到了反噬。
“你……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破了我的‘牽情引’?!”白衣女子聲音微顫,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此術一出,便是術王初境的修士,沒有一時半刻也休想掙脫!”她猛地咳出一口鮮血,氣息頓時萎靡了幾分,望向陸覺的眼神裏充滿了濃濃的疑惑與不解。
陸覺麵沉如水,並不答話,隻是冷冷地注視著她,握著幽渡杖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眼中寒芒一閃而逝。這女人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第一次見麵,便要置人於死地。若非幽渡杖異動,自己恐怕已墜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阿姐,怎麽辦?”一旁的顧小小見自家阿姐竟被這凡人少年逼得吐血,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見到阿姐在幻術上落敗,頓時嚇得小臉煞白,連忙躲到白衣女子身後,探出個小腦袋,怯生生地問道,聲音裏帶著哭腔。
白衣女子貝齒緊咬下唇,並未理會身後的妹妹,隻是死死地盯著陸覺和他手中的幽渡杖,眼神變幻不定,忌憚之色愈發濃鬱。她深知自己幻術的威力,對方能如此迅速破陣,絕非尋常人物,更何況那根古怪的法杖,隱隱透著一股讓她心悸的氣息。
片刻之後,白衣女子眼中厲色一閃,似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斷。她猛地一把抓住顧小小的手腕,低喝一聲:“走!”隨即轉身,身形化作一道白影,朝著深穀幽暗處疾掠而去,竟是選擇了逃遁!
“想走?”陸覺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口中發出一聲冷哼。他腳下一點,真氣鼓蕩,身形拔地而起,一道劍光自背後衝霄而出,他足踏劍光,化作一道流虹,風馳電掣般追了上去,速度竟比那白衣女子還要快上幾分!
眼看距離越拉越近,陸覺指尖已數枚銅錢祭出,正欲出手阻攔。然而,就在此時。
“吼——!”
兩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同時從兩側的密林深處炸響!緊接著,兩道龐大無匹的身影如閃電般竄出,一左一右,瞬間便橫亙在陸覺與那兩名狐女之間,攔住了他的去路。
陸覺瞳孔驟縮,急忙收住劍勢,身形在半空中一個急停。隻見眼前赫然是兩隻體型足有小山般巨大的狐狸!左邊那隻通體漆黑如墨,毛發油光水亮,唯有九條尾巴尖端各有一簇雪白的絨毛;右邊那隻則是一身雪白的皮毛,不染纖塵,同樣拖著九條蓬鬆的巨尾。兩隻巨狐皆是雙目炯炯,眼神淩厲如刀,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大威壓,顯然修為深不可測。
那黑狐一雙幽深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陸覺手中的幽渡杖,杖身上因先前激發而尚未完全斂去的隱隱佛光似乎刺痛了它的眼睛。它口吐人言,聲音沉悶如雷:“你手中的法杖……可是佛門西宗之物?那癡明老和尚,與你是什麽關係?!”
陸覺聞言,心中陡然一動。這幽渡杖乃是被癡明大師所度化,看這兩隻巨狐的反應,竟是認出了幽渡杖上癡明法師留下的氣息。他麵上卻不動聲色,手腕一翻,已將幽渡杖收入脖子上掛著的無界珠中,隨即目光平靜地望向兩隻巨狐,淡淡問道:“晚輩陸覺,不知兩位前輩是?”
“哼,”那白狐上前一步,巨大的頭顱微微昂起,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我們乃是這青丘山的守護靈狐!爾是何人,竟敢擅闖我狐族禁地,還打傷我族人,意欲何為?!”淩厲的目光如實質般壓向陸覺,仿佛要將他徹底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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