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幫你守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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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頓時凝固了幾分,許多人麵麵相覷,不敢再多嘴。
    賈張氏咂舌兩聲:“你這……徐峰,你這麽較真……”
    “我就這脾氣。”徐峰冷冷一句,打斷了她的話。
    秦淮生也悄悄走出來,靠近低聲說:“徐哥,我要不今晚幫你守一夜?”
    “你?”徐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行啊,你就在牆角那蹲著守著,誰再敢來,我第一個就信你不是內鬼。”
    秦淮生訕訕一笑,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就是一說,您別當真……”
    “說了就得做到。”徐峰把燈一關,轉身進了屋,門“哢噠”一聲合上,隻留下院裏人群麵麵相覷。
    屋內,豬已經重新安靜了下來,地上的木屑鋪得厚厚的,散發著幹燥的味道。徐峰坐在床沿,望著那頭正呼呼大睡的豬,心中翻湧如潮。
    他知道,今晚不過是一個開始。
    這頭豬,不光養得肥,更是養出了事。
    可他,徐峰,還沒養夠。
    誰也別想,在他睜眼的時候,從他手裏搶走一口豬肉。
    院子外,一陣風吹過,卷起角落的落葉。
    徐峰望向窗外,目光冷峻如冰。故事,才剛剛開場。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大亮,四合院的天空便泛起一層魚肚白,屋脊上的瓦縫中滲出昨夜的寒露,泛著一層淡淡的濕意。空氣中帶著清新的土腥味,還有一股隱隱的炊煙香,夾雜著咕嚕咕嚕煮粥的聲音,透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生活氣息。
    徐峰拎著水桶從井邊打了兩桶水回來,一路走,一路還在想著昨夜的那一幕。那王有才不安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敢對他那頭豬動手。心中火氣雖壓下去,可那份戒心,卻一刻都沒鬆過。
    他剛一拐進自己屋門口,還未將水桶放穩,賈張氏便披著一件印著碎花的大褂,搖搖晃晃地從她那屋裏走出來,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邊走邊念叨:“唉喲喂,這大清早的,心口怎麽又堵得慌了,昨晚那叫聲,把我魂都給嚇散了……”
    “徐峰!”她嗓門突然拔高,如同一聲驚雷劈在清晨寂靜的院子裏。
    徐峰皺了皺眉,沒應聲,隻是把水桶沉穩地放到門前石階上,擦了擦額角的汗。
    賈張氏卻不依不饒,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站在豬圈邊,雙手叉腰,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你這豬,是不是該賣了?”
    徐峰抬起眼,視線落在她臉上,聲音平靜卻帶著壓抑的涼意:“理由。”
    “還用說?”賈張氏眉毛一挑,語氣裏滿是理直氣壯,“昨晚上全院的人都沒睡好,就你家豬在那‘哼哼唧唧’地叫個不停,半夜還鬧了那麽一出!你說你養它幹嘛?吃它不行,睡它也不行,守它累得跟防賊似的,圖個啥?”
    “它是我花錢買的。”徐峰淡淡地說,“我願意養。”
    “你願意?”賈張氏尖聲一笑,雙手啪地一拍,“你願意可不成,全院這麽多口人,誰願意跟一頭豬做鄰居?天天半夜嚎,哪天要是咬人了,你擔得起?”
    “它又不是狗,怎麽咬人?”徐峰回她一句,眼中已然浮出不耐之色。
    “喲!你還跟我抬杠呢?”賈張氏脖子一梗,“那我就說白了,大家都對你這頭豬有意見,你要麽就把它賣了,要麽就拉出去另找地方養,不然,信不信我去找院裏的幾家湊一湊,聯名讓你搬出去?”
    這話一出口,幾家本還在門裏看熱鬧的人,頓時縮了縮脖子,生怕被拉下水。可賈張氏壓根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地說得起勁,情緒越說越激動,連眼角的皺紋都因為憤懣而顯得格外深刻。
    徐峰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在豬身上——那頭豬正安安靜靜地躺著,身上沾著些未幹的泥點,一雙黑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那目光說不上通人性,但卻帶著某種微妙的依賴感。
    “賣了?”他心裏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這頭豬從買回來第一天起,他就沒打算輕易出手。豬不是他混口飯吃的工具,而是他在這四合院裏劃下的界。他不說話不代表他退讓,隻要他還養著這豬,就沒人敢輕易碰他的底線。
    徐峰忽然冷笑一聲,語氣淡得仿佛風中飄絮:“你要真不想住這兒,我也不攔你。”
    “你!”賈張氏一時噎住,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胸膛起伏不定。
    就在這時,屋裏傳出咚的一聲響,豬翻了個身,長長地打了個噴嚏,濺了徐峰一鞋的水點子。他低頭看了看鞋,又看看豬那仿佛無辜的模樣,忽然眼中多了幾分戲謔。
    “你聽見沒,豬也煩你。”
    “你胡說什麽呢!”賈張氏跳腳。
    “我就養著它。”徐峰斬釘截鐵地說,“我家地盤,我的錢,我的豬。你不喜歡,搬出去行,四合院沒人攔你。”
    賈張氏氣得胸口起伏如波濤,張著嘴半天沒憋出話,最終一跺腳,回頭便走,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就你徐峰有理是吧?行,你等著,我就不信這院還能讓你橫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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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安靜了幾秒,隻有風吹過樹梢的嘩嘩聲,遠處街角隱約傳來早市的叫賣聲。
    徐峰彎下腰,挪了塊磚,把豬圈邊沿的一個縫隙又堵得更實了些,手指沾了點泥,按了幾下,直到他滿意為止。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望向天邊那逐漸升起的日光,低聲自語:“賣?除非我死。”
    就在這時,秦淮生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徐哥,昨晚那根電棍我能借著用兩天不?我屋後最近也老有貓跑……”
    徐峰不答,隻將警棍朝他一甩,落地時“咚”一聲,正正地落在秦淮生腳邊。
    “拿去。”他語氣平靜。
    “謝徐哥。”秦淮生笑得一臉狗腿。
    徐峰轉身回屋,輕輕關上門,留下一院人還在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多說一句。此刻的他知道,風波未了,但他已準備好下一場的博弈。
    那頭豬,安安穩穩地躺在角落,呼吸平穩,像是對這一切都毫無所覺。可徐峰知道,從昨夜起,它就不再是一頭普通的豬。
    它是他的界碑,也是他的底線。誰敢越線,便是死路一條。
    而徐峰,向來不怕來事。
    徐峰剛剛靠著炕沿小憩了片刻,窗外的天色還算清朗,屋裏光線斑駁,透過老舊木窗的縫隙,一縷陽光斜斜地灑落在灰撲撲的地麵上,像是給這沉悶早晨撒上了一點溫柔的鹽。但這片刻的安寧沒能維持多久,院子裏突然響起一陣雜亂的動靜。
    “啪——啪!”
    像是竹竿抽打在木板上的聲音,清脆又刺耳,帶著一種發泄似的狠意。緊接著,一聲尖銳的豬叫響徹四合院,那聲音不是平時吃食的哼哼,也不是撒歡時的咕嚕,而是那種尖銳、刺耳、帶著痛楚的嘶叫。
    徐峰的眉頭猛地一皺,心頭一緊,翻身下炕,一把抓起門邊掛著的外衣,腳步飛快衝出屋門。
    還沒踏出院門,他就看見了那一幕。
    賈張氏站在豬圈外,手中握著一根竹竿,臉漲得通紅,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氣似的,正用力地一棍接一棍地朝豬身上招呼。
    “叫,你倒是叫啊!整天擾人清夢,老娘今天就讓你叫個夠!”
    那頭豬已經躲在角落裏,可圈子就那麽大,它躲無可躲,每挪一步,就被竹竿精準地抽上一記,皮開肉綻的聲音混著豬的哀嚎,在院裏炸裂開來。
    “住手!”徐峰的嗓音低沉如悶雷,腳步未停,快步幾乎是衝了過去。
    賈張氏正打得起勁,忽然聽到背後這聲怒喝,整個人一顫,手上的竹竿也停頓了一瞬,但她沒有回頭,反倒咬牙更重地又抽了一下。
    “我讓你住手!”徐峰衝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那一瞬間,力氣大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掀翻。賈張氏一個踉蹌,身子差點歪過去。
    “你瘋啦?”她吼道,眼裏布滿血絲,像是要與徐峰拚命,“你看看你養的是什麽玩意兒?它半夜擾人,白天占地,連帶著我小孫子都嚇得尿了床!我打它怎麽了?”
    “這是我家的豬,不是你家的地。”徐峰的聲音冷得像一把鋒利的刀,緊緊盯著她,“你敢再動它一下,我今天就敢讓你斷手。”
    他是真的怒了。
    不是那種表麵吼兩句的虛張聲勢,而是那種壓抑在心底、沉積已久、被一步步挑釁之後的真正爆發。他的手還攥著賈張氏的胳膊,盡管沒有使全力,但那力道足以讓她感受到那骨子裏的決絕。
    “你、你想打人啊?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老婆子?”賈張氏一邊掙紮一邊喊,聲嘶力竭地叫嚷起來,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四合院的門一個個開了,不一會兒,秦淮生、許大茂、閻解成都露了頭,連院角下曬衣裳的李嬸也跑了出來。
    “徐峰,出什麽事了?”
    “又吵起來了?”
    “怎麽還動手啊?”
    許大茂一邊說,一邊嘴角掛著點掩不住的幸災樂禍,眼神在徐峰和賈張氏之間轉來轉去,活像看戲。
    徐峰沒理他們,猛地鬆開手,賈張氏胳膊一甩,跌坐在地上,哀哀叫痛,順手將竹竿往地上一摔,扯著嗓子喊:“你們都看著啊!他徐峰動手了!他打我這個寡婦!要是我明兒哪天出點什麽事兒,可就有你們作證了啊!”
    “你別太過分。”徐峰冷聲道,眸色陰沉,像極了一潭無波深水,實則下方暗流洶湧。
    “過分?你這養豬的是過分!這四合院是你家開的啊?”賈張氏坐在地上不起來,尖聲叫道,“豬是畜生,畜生打它怎麽了?要不是你慣的,它能天天叫喚?”
    “它隻是叫,你卻想打死它?”徐峰掃了她一眼,“你要不要連我一起打了?”
    “我、我——”賈張氏氣得直哆嗦,但徐峰那眼神壓得她愣是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眾人還以為這場風波要升級的時候,閻解成忽然上前一步,勸道:“好了好了,都消消氣,這事鬧大也不好看。賈大媽,您也是,真要有意見,跟我們幾家說說,我們再想辦法。您一個人衝上來打豬,這不是激化矛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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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生也點頭:“是啊是啊,豬雖不是人,可也是條命,哪能這麽動棍子?徐哥這人講理,隻要說清楚,不至於弄到現在這個地步。”
    徐峰深吸一口氣,朝幾人掃了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進屋拿來醫藥箱,小心地蹲在豬圈邊,查看豬身上的傷口。那豬哼哼著,不再尖叫,隻是眼睛濕漉漉的,顯出幾分惶恐。
    他伸手輕輕撫摸豬背上的皮毛,感受到皮開處的熱燙和微微顫抖。他不說話,動作卻格外溫柔,像是在撫慰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低聲對豬說,聲音裏帶著極其罕見的溫情與堅定。
    從今天開始,他知道這豬已不再隻是他的“底線”。
    它,是他的責任,是他在這四合院裏最後一點不容侵犯的尊嚴。
    而賈張氏的這一棍,徹底把這場暗潮翻滾的較量,推向了一個新的拐點。四合院的平衡,被悄然打破。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隨著豬的哼叫聲,逐漸蔓延開來。
    徐峰站在一旁,靠著院牆點了支煙,慢慢吐出一口霧氣,心中竟生出一絲短暫的寧靜。這幾日自從豬被賈張氏打了一頓後,他便更加謹慎了。不僅在豬圈周圍加了層舊鐵絲網,還把一堆舊木箱堆在邊上,擋住外人窺視的視線。
    他不是沒想過搬走這頭豬,省得每日爭端不斷,但每每看到它身上還未痊愈的傷痕,那點愧疚和責任感就像鏽釘一樣釘在心口,拔不出來。
    就在他出神的功夫,豬卻突然低吼一聲,拔腿朝院門跑了出去。那食槽沒蓋嚴,它這一衝,整桶泔水撒了一地,連帶著地上一灘爛菜葉被踹得四散而開。
    “嘿——豬!”徐峰喊了一聲,煙頭掉地上都沒顧得撿。
    可緊隨其後的,是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
    “賊豬你又跑出來啦!看我不打死你!”
    賈張氏就像在門後蹲守多時似的,手中不知哪兒抓來一根曬衣杆,跟著豬屁股就追了出來,邊跑邊罵,嘴裏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盡是些蹦蹦跳跳的粗話。
    那頭豬早已不是當初那懵懂無知的小崽子了,幾次挨打之後聰明得很,一看賈張氏動真格地揮棍子,直接撒腿往院子另一頭衝。
    院子裏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豬“哼哼”地跑得飛快,身子橫衝直撞,拱翻了李嬸家曬的被單,絆倒了倚門曬太陽的王老頭,連帶著還撞翻了閻解成新添的小木凳。
    “哎喲我這老腰!”王老頭坐在地上捂著後背,臉都皺成了一團,“這豬成精了咋的?誰家的,誰管去啊!”
    “跑這麽快……賈大媽你別追了,你這年紀,要是摔了咋辦啊!”李嬸扶著曬衣繩喊。
    但賈張氏哪聽得進去?她一邊喘著氣,一邊舉著曬衣杆不依不饒:“摔了也值!這孽畜我非收拾了它不可!”
    “停下!”徐峰終於衝了過去,他身手比賈張氏快得多,幾步追上豬,身子一低,雙臂一張,“啪”地一聲,正好將豬牢牢按在了牆角。
    那頭豬嚇得四肢亂蹬,嘴裏發出淒慘的叫聲。
    “別怕,別怕。”徐峰低聲安撫,額頭已滲出汗珠。他側頭看著那頭渾身打顫的豬,眼底浮現一絲複雜的情緒:憐惜、無奈,還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賈張氏終於追到,氣喘如牛,眼看豬被徐峰護著,頓時漲紅了臉,“你還真當這是寶貝了?它攪得全院不寧,你倒好,護得跟什麽似的!”
    “它是豬,不懂事。你是人,怎麽也跟它一般見識?”徐峰的聲音冷下來,眼神鋒利得像一把割風的刀,“你想管它,行。先管好你自己那張嘴,那雙手。”
    “我這嘴和手就是用來治這不聽話的!”賈張氏不甘示弱,揚起棍子就要往徐峰身後砸去,“你讓開,今兒不打它,我不姓賈!”
    “你敢動它一下,我現在就敢帶它離開這院子。”徐峰抬起頭,那眼神像極了冷冬天夜裏的霜雪。
    四合院的住戶都聚了上來,有人站在牆頭看,有人倚在門邊看,更多的是在心裏暗道精彩。這些日子院裏的戲少了,賈張氏和徐峰的“豬之戰”儼然成了每日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豬也不是什麽名貴玩意,至於護成這樣嗎?”許大茂站在門口,嘴角掛著一點戲謔,“峰子,要不你幹脆把它送人得了,免得天天起亂子。”
    “送你要不要?”徐峰頭也不抬,盯著賈張氏。
    許大茂一愣,訕訕一笑:“我家那點地,連我老婆都容不下,這豬就算了吧……”
    賈張氏的棍子終究沒落下,似乎也被徐峰那句“帶它走”給震住了。她呸了一口,甩著手罵罵咧咧地往屋裏走去,嘴裏還不停地嚷著:“早晚得讓這畜生惹禍,看著吧……”
    豬“哼哧哼哧”喘著氣,身上的毛因為驚嚇而立了起來。徐峰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摸了摸它的後背,心中卻更沉了。
    這不是第一次豬出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四合院,不大不小,卻藏著人情百態,嘴舌是最鋒利的刀,嫉妒、猜疑、算計,無所不在。他清楚,這一頭豬已經不隻是豬,而是別人用來看他眼色、衡量他立場的一個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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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想個法子,真正穩住這場“風波”。
    “你呀……”徐峰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要是再惹禍,咱倆可真要搬出這四合院了。”
    豬哼了一聲,像是聽懂了。
    徐峰站起身,眯著眼看了看天,陽光正烈,照得地麵泛著白光。他知道,今天還沒完,甚至,真正的風浪,才剛開始醞釀。
    徐峰心裏這口氣,一直憋著。他不是個愛惹事的人,甚至在四合院住了這麽些年,一向都走“低調穩當、看人下菜”的路子,和誰都不刻意結交,也不輕易得罪。但這回,被賈張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他真是忍無可忍了。
    賈張氏不僅三番五次罵豬、打豬,還一度鼓動別的街坊一起給他施壓,鬧得徐峰在院裏幾乎成了眾矢之的。豬圈那邊剛安好鐵絲網,第二天竟然多出幾顆小石頭,明顯是有人特地往豬圈裏扔的。
    “你們這些人哪……”徐峰夜裏坐在小凳上,拿著根細竹子給豬拱起的皮毛挑挑清理,邊歎著氣。他知道,豬根本沒做錯什麽,錯的是那些人嘴裏的偏見和眼裏的惡意。
    於是,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徐峰就早早起了床。他穿了一件洗得泛白的灰布上衣,把豬從圈裏牽出來,拴上一根粗麻繩,慢悠悠地牽著走出自己小屋。
    那頭豬倒也乖巧,見熟人帶路,不鬧騰,隻是“哼哧哼哧”地呼著粗氣,一邊走一邊拱鼻子聞地麵。
    “走,換個地方待著。”
    徐峰聲音不大,卻低沉而堅定。
    他一手提著繩子,一手端著茶缸,腳步穩穩地朝前院走。
    賈張氏家的屋門正對著前院那棵歪脖槐樹,清晨的露水還掛在枝頭,幾滴滴下來,砸在石磚上濺起淺白的水花。她家的門前本來有兩塊空地,平時拿來晾衣服、曬幹菜。徐峰選的就是這兒。
    “哼哼。”豬站在那歪脖槐樹下,四蹄一頓,不動了。
    徐峰走上前,熟練地把麻繩一頭拴在樹幹上,另一頭打了個死結在豬脖子處,然後退後兩步,端起茶缸喝了口水。
    “你就在這兒,好生待著。”他說。
    他聲音不大,可每一個字仿佛壓著千斤,釘釘鏗鏘。
    豬聽不懂人的言語,但徐峰的語氣讓它老實地坐了下來,隻偶爾哼一聲,耳朵抖抖。
    沒一會兒,賈張氏屋裏傳出咕噥咕噥的動靜。她像往常一樣,在屋裏絮絮叨叨地罵著那點兒從昨晚剩下的破被角,不知又在和誰念叨什麽。
    “那畜生,再讓我撞見,非打死它……哼,還想吃我家的菜皮?門兒都沒有!”
    說著,她“砰”地一聲推開門,一手提著尿盆,一手捏著衣襟,剛想往院裏潑,眼睛一撇——
    她看到了那頭豬。
    那頭豬懶洋洋地臥在她門口的槐樹下,尾巴一甩一甩,鼻子還拱著她曬在門邊的蘿卜皮。
    賈張氏瞬間炸了。
    “你……你……你這是成心來膈應我是吧?!”她尖著嗓子吼了一聲,尿盆“咣啷”一聲掉地,濺出幾滴水來。
    徐峰就站在不遠處,一臉冷靜地看著她。
    “它不是老喜歡出來惹事嗎?我索性給它找個最合適的位置。省得您天天說它擾了您清淨,現在就在門口,您吩咐它,它也能聽著。”
    “你這是想氣死我!”賈張氏指著徐峰,氣得嘴角直哆嗦,“你把豬牽我門口是什麽意思?你這是明擺著給我上眼藥呢!”
    徐峰歎了口氣,慢慢走近了幾步,眼神從她那顫巍巍的手上掃過,然後落回她眼裏:“您天天說它礙眼,我這不讓它離您近點?萬一您想抽它,還能伸手就著,多方便。”
    “你你你你你!”賈張氏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怒火衝頂,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咕嚕——”
    豬似乎也覺察到緊張氣氛,慢悠悠站起來,甩了甩腦袋,順手還在賈張氏門前的那撮韭菜苗上踩了一腳。
    “哎呀我這韭菜啊!”賈張氏像被人扒了肉似地大叫一聲,蹦過來就想掄起曬衣杆,“我今天非打死它不可!”
    “你敢動。”徐峰聲音低,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穩,“這頭豬我養的,我放哪兒,是我的事兒。你再動它一下,我就報警說你偷雞殺豬。”
    “你放屁!”賈張氏氣得聲音都啞了,“你這是撒潑!哪有你這麽搞的!”
    徐峰卻懶得再多說,轉身就走,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吩咐:“豬渴了您記得給它點水,您不是說自己最懂養豬麽?”
    街坊鄰居這時候也都聽到動靜湊了過來,有人躲在門後偷笑,有人捂著嘴偷偷指指點點。
    “哎喲,這回賈大媽栽了吧。”
    “誰讓她平時那麽多事?徐峰這是給她上了一課。”
    “你說,這豬站她門口幾天啊?要不我們也湊點吃的,喂它點?”
    徐峰回自己屋裏換了雙鞋,特意拿了個破桶,又裝了一些泔水,提著回來,一言不發放在槐樹下。
    豬見到泔水,尾巴一甩,埋頭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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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張氏那邊屋門“砰”地一聲關上,屋裏傳出一陣瓷碗翻倒的響動。
    徐峰站在陽光下,手插在褲袋裏,神色淡然。今天的這場“豬戰”,他雖沒吵沒鬧,卻是贏得幹淨利落。
    這豬,他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而他,也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不遠處,許大茂揉著眼睛靠在窗邊看戲,看得嘴角直笑。他低聲對自己嘀咕一句:“這下可熱鬧了。”
    徐峰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正值午後,陽光被四合院老槐樹的枝葉篩成一片一片的光斑,灑在青磚地麵上。他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蘿卜燉肉,心裏還在想著晚上是不是該去打點些豬食回來。可剛走出自家門檻,目光一掃,眉頭立刻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那豬,還是老樣子,蹲在賈張氏家門口的樹下,腦袋懶洋洋地拱著地磚,尾巴時不時甩兩下。但它身邊,卻圍了三四個街坊,手裏各拎著點什麽,或是菜葉子、或是剩饃、還有一個幹脆拿了個小碗,一邊蹲著一邊往豬嘴裏倒剩湯。
    “哎喲,你看看,這豬吃得多香,一點都不挑嘴!”
    “可不是嘛,咱家那點剩米飯平時都發黴了,這回算有著落了。”
    “哈哈,這豬算是賺了,住在咱這四合院裏,吃的是百家飯!”
    徐峰腳步一頓,站在台階上,手裏的碗頓時變得有些沉。
    他眯起眼打量著那幾人——最前頭的,是住東廂房的李嬸,後頭還跟著何師傅和他那調皮的孫子,連平時最怕髒的老秦都蹲下身子,往豬嘴邊遞了塊掰開的窩頭。
    “嘖……”徐峰輕歎了一聲,把碗放在門口的小桌上,慢悠悠走了過去。
    “幾位,喂豬呢?”他聲音不高,卻透著種不動聲色的清冷。
    李嬸正樂嗬著,聽見這話,抬頭衝徐峰一笑:“哎喲,徐峰,這豬真乖,你也養得好。我們這不,家裏剩點邊角料,喂喂它不礙事。它都蹲你門口幾天了,早成全院的豬啦!”
    “全院的?”徐峰站在原地,眼神淡淡掃過幾人,“我記得,它還拴著繩子,拴在我打的結上。咋,豬變了戶口了?”
    何師傅臉色一僵,趕緊起身擦了擦手,笑著打圓場:“哎呀徐峰你這話說得見外了,我們就是順手。你放心,這豬是你的,誰也不爭,就是想著它在門口這麽待著,有點東西總得給它墊墊肚子,免得餓著嘛。”
    “我喂得起。”徐峰的聲音不緊不慢,可每一個字都像是磨過砂紙的刀刃,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倔強,“不勞各位破費。”
    小孫子正準備往豬頭上拍一下,被這語氣一嚇,手停在了半空,呆呆地望著徐峰那張沒有笑意的臉。
    李嬸察覺氣氛不對,趕緊打哈哈:“咳咳,那行,我們不喂了不喂了,徐峰啊,你可別誤會。我們就是看著好玩——你這豬啊,越看越喜慶,我說呢,這豬啊,說不定能旺家!”
    “旺不旺家我不知道。”徐峰緩步走近,站到豬跟前,彎腰拍了拍它的腦袋。豬“哼哧”一聲,舔了舔他掌心,顯然認得這位主子。
    “但有一點我知道,”他直起身,目光掃過幾位鄰居,“這是我徐峰的豬,吃什麽、怎麽吃、什麽時候吃,都是我說了算。”
    空氣一瞬間有點靜。
    “哎呀哎呀,大家快回去吧。”許大茂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打破僵局,“徐峰這人你們也知道,一直講究個規矩。這豬拴在賈大娘門口,那是給咱賈大娘‘上眼藥’的,可不是讓咱都來玩票似地喂豬的。”
    他說得風趣,街坊們哈哈一笑,三三兩兩散了,嘴上說著“下回不來了”“徐峰你可別生氣”,動作倒是快得很。
    豬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吐著舌頭,搖著尾巴,似乎根本不在意剛剛一場風波。
    徐峰卻沉下了臉,低頭看著那桶裏的窩頭渣、菜葉湯,還有幾塊辣椒皮。
    “這要是讓你吃壞了肚子,誰管?”他低聲自語,轉身回屋。
    他把碗放在桌上沒動,又找了個舊搪瓷盆,倒了些剛煮好的豬食,熱氣騰騰地提回來,一勺勺倒進那舊桶裏,然後把桶挪遠些,不再讓別人輕易靠近。
    這時候,屋門“吱呀”一聲,賈張氏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把破蒲扇,斜斜倚在門框上,冷嘲熱諷地看著:“喲,徐峰,你是給這豬請保鏢了?嚇得大家都不敢喂了!”
    徐峰也不看她,隻淡淡地說:“這豬身子金貴,吃不得外人的東西,尤其不能吃嘴上帶刺兒的。”
    “你說誰嘴上帶刺兒呢?”賈張氏哼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轉,“反正你拴我門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說你啊,不如索性把它牽到我屋裏去住得了——也省得你一天看它受氣。”
    “屋裏潮,你養不起。”徐峰一句話懟得她又是一噎。
    但他沒再跟她多話,隻是坐在自家門檻上,看著那豬吃食,一臉凝重。
    這場四合院裏的風波,遠遠還沒結束。
    徐峰知道,有些人不是怕你,而是怕你不吭聲的時候——可他這回,不打算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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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暗自發誓:這豬,既然拴出來了,就得養得比誰都精神,活得比誰都自在!
    徐峰低頭看著那隻正在吃飯的豬,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仿佛看穿了它所有的細節。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空氣在四合院的院牆之間悄悄流動。陽光從樹梢灑下,照在他的肩膀上,溫暖而有些許沉重。
    “金豬?”賈張氏從門口的台階上抬起頭,語氣中充滿了調侃。“你把這豬說得跟古董似的,怎麽,打算給它上個‘金箔’?”
    徐峰的眼神沒有從豬身上移開,隻是緩緩地說:“金豬,是祥瑞,是家裏的護衛。它是我的寶貝,不是隨便給別人喂食的。”他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賈張氏笑了笑,轉身進了屋,她的笑聲帶著點挑釁:“哎呦,金豬?真是奇了怪了,這四合院裏頭,什麽時候成了養豬的風水寶地?你呀,真是能胡說。”
    她邊說邊輕輕關上了門,但門縫裏依然透出她的眼神,依舊充滿了不屑與懷疑。
    徐峰沒有回她的話,他緩緩跪下,仔細檢查著豬食桶裏的內容,心思卻不自覺地飄了出去。他想到了自己從小在這四合院裏度過的歲月,那時的他還很小,常常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哪怕是寒風刺骨的冬天,也總有一個人會拉著他的小手帶著他在院裏走,給他講外麵世界的故事。那是他父親的聲音,溫暖而有力。
    “你總得記住一件事,徐峰。”父親那時曾對他說,“家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磚瓦,都有它自己的性格,隻有你真正去了解它們,才能守護好它。”
    這句話,父親已經不再說了。徐峰也沒有再主動提起過。父親去世多年,但那份在四合院的根基,依然深深紮在他心底。他不再是那個當初迷茫的少年,而是逐漸變得堅韌的男人。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守著這片土地,也守著這隻“金豬”。
    “你可別再說那豬是‘金豬’了,”屋裏傳來賈張氏略帶怒氣的聲音,顯然,她仍然無法放下自己的不滿,“金豬,金豬,倒真是有些值錢了。你這也是搞迷信吧,還是哪裏拿來的‘招財貓’的想法,想把這院子裏的人都當傻子?”
    徐峰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到賈張氏站在自家門口,眼神裏依然是挑釁與不屑。可是他沒有再理她,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伸手撫了撫豬的脖背,低聲自語:“金豬,別讓他們看笑話。”
    他自己知道,這隻豬,遠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寶貝’。它注定會改變這片土地的命運,改變這個四合院裏的所有人。
    賈張氏看到徐峰這副模樣,心裏頓時不甘心了。她在院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心裏琢磨著,要是她能把這隻豬弄到自己家裏,怎麽就能讓徐峰吃些苦頭呢?不過,她的嘴巴並不甜,她知道直接來硬的效果不大,於是暫時收起了心中的不滿,心想總有機會的。
    “徐峰啊,我可是聽說,你這金豬,好像給人帶來好運?”她的聲音重新傳來,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
    徐峰抬起頭,眼神清冷:“運氣是靠自己爭來的,不是靠別人送的。”
    “哦?那倒是。”賈張氏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不過,徐峰你說的可不對。你們做生意的人都講究風水,豬、狗什麽的,守得住家門口,豈不是少了什麽?有時候,還是要靠些外力的。”
    她的語氣輕佻,像是在故意挑釁,又好像是在拉攏。
    “外力?”徐峰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犀利,“你倒是明白得多,賈張氏。外力是怕了什麽,才想著依賴的吧。你也該知道,金豬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賈張氏愣了一下,她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笑了出來,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這場話題,轉而說:“反正啊,徐峰,你這豬能安撫大家的胃,倒是個好家夥。不過你自己可得管著,別讓它真成了‘院中的災星’,打破了和諧。”
    徐峰心裏微微一震,但嘴角依舊沒有露出一絲表情:“我說過,賈張氏,這豬的事,我管。”
    他慢慢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豬背,目送著幾乎所有人都散了去,街坊們有的忙著回家準備晚飯,有的低頭討論著家裏的瑣事,然而他清楚,賈張氏或許會以此為借口,打壓他,或者在背後說些風涼話。
    可無論如何,他心裏的那份堅定沒有動搖。金豬,就是金豬,它注定有著屬於它的意義。
    徐峰回到自家院子,關上門,捧起那碗燉肉,心裏開始回想起父親曾經的那些話語:“無論外界如何變化,記住,守得住的,才是真正的財富。”
    徐峰靜靜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眼前的空氣似乎被灼熱的陽光蒸發,焦灼中帶著一絲安逸。手中捏著那本賬簿,他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紙頁間的數字跳動,盡管一切看起來都按部就班、順理成章,可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
    賬簿的第一頁上,他已經寫下了一個驕人的數字:這一月的收益,和以前的幾個月相比,幾乎翻了一番。他開始懷疑,這一切的變化,是因為那隻豬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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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知道,這一切的改變隻是表麵現象,但那股從心底升起的力量,卻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想,也許這真的是命運的安排——金豬帶來的好運,或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徐峰,你最近怎麽天天在屋裏瞎鼓搗?”賈張氏的聲音突然從院外傳來,帶著一絲不滿和探究,“不去看一看豬,怎麽忙活起這賬本來了?”
    徐峰心裏一緊,但他很快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慢慢放下手中的賬簿,站起身來。“沒什麽,就是琢磨著最近生意有些動靜,順便整理下賬目。”
    賈張氏挑了挑眉,走進院門,她的眼神帶著不易察覺的挑釁。“哦?那你是打算用這賬本來解釋你為什麽生意越做越好嗎?你也知道,這豬一來,大家都開始談論你是‘金豬’的主人了。再這麽下去,不就要被別人當成風水師了?”她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揶揄。
    徐峰沉默了一會,抬頭直視賈張氏的眼睛,“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吧?賈張氏,金豬不僅僅是豬,它代表了運氣,也代表了‘堅守’。”
    賈張氏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愣住了,她低頭看了看地上那隻正在四處走動的豬,似乎有些愣神。她沉默了一會,終於又笑了起來:“好吧,既然你這麽看重它,那我就不再多說什麽了。不過,我也提醒你,別因為這豬被別人看作是你的‘護身符’了,生意上的事,還是得靠自己。”
    徐峰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賈張氏的言外之意,心中卻不為所動。“我明白。”他說完,轉身進了屋,忽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倔強,不再理會外界的評價。他明白,隻有自己真正走下去,才能證明一切。
    日子一天天過去,徐峰的生意果然開始越來越順利。四合院裏的鄰裏,很多人都開始對他投以羨慕的眼神,甚至連那些平日裏對他冷眼相待的街坊,也開始主動打招呼。大家都傳言,徐峰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他有一隻“金豬”相助。那些經常來往的商販,也紛紛表示願意與他建立合作關係,生意上顯得格外順利。
    一開始,徐峰隻是微微一笑,不去多說什麽。然而,漸漸地,他開始發現,自己仿佛在無形之中被這種“幸運”的氣氛所影響,整個人的心態和以往大不相同。每次和別人談合作、簽合同,他都有種莫名的信心,仿佛一切都在朝著他預定的方向發展。
    某天傍晚,徐峰再次看到賈張氏站在院外,看著自己院裏那隻豬的方向,神色複雜。她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麽。她的眼神中沒有了初見時的諷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
    “你真的打算一直這麽相信這隻豬嗎?”賈張氏問道,聲音低沉,但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疑問。
    徐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豬的背,那隻豬正坐在那裏,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似乎一切都與它無關。“它帶來了好運。”他緩緩地說道,“但也讓我想起了一些東西,生活中的堅持,可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賈張氏聽著這話,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她抬頭望了望院外的天空,深深歎了口氣。“或許,你說得對。”她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默默地轉身,朝自家院子走去。
    徐峰站在原地,眼睛盯著那隻豬,心中有些複雜。或許,他並不完全相信什麽“金豬”,但他明白,在這片土地上,自己的每一步都不能停下,而這隻豬,像是某種象征,提醒他堅持下去。
    晚風吹拂過院子,空氣中彌漫著夏日特有的氣息。徐峰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晚霞,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無論他多麽努力地想去追尋什麽,總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早已注定了他的人生走向。
    他回到了屋裏,拿起賬簿,手指滑過每一個數字,似乎在尋找某種邏輯,也在尋找著什麽他尚未理解的東西。
    徐峰站在院子裏,看著賈張氏依舊站在院外,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門框,眼神中帶著一絲煩躁。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她跟前,聲音低沉卻堅定地說道:“賈張氏,別再煩豬了。”
    賈張氏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些許的驚訝,“你什麽意思?這豬一直就在院子裏,它早就不是什麽普通的豬了,你不覺得現在越來越多人都圍著它轉嗎?”
    徐峰的眉頭微微蹙起,感到一絲煩悶從心底升起。“我知道你是關心,但你到底還是不明白。”他停頓了一下,看著那隻正在悠閑地啃草的豬,眼神複雜,似乎在掙紮著要說什麽,又覺得有什麽話不好說出口。終於,他沉聲說道,“它不是什麽金豬,也不是風水符。我不想你再拿它做文章。”
    賈張氏的嘴角勾起一絲輕笑,顯得有些不以為然,“那你倒是說說看,這豬到底有什麽用?你以前做生意的時候怎麽沒人來找你?現在不是因為它的緣故,大家才把你當做‘有財運’的人來看待嗎?”
    徐峰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開始有些發亮,但他很快收斂住了情緒,語氣更沉穩了些。“它可能在某些時候,給了我一些幫助,但是幫助的從來不是一隻豬。你覺得我在乎的,是這些表麵現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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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張氏沒有再說話,她隻是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更多的東西。她的沉默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徐峰卻也不打算讓這沉默拖延太久,他開始邁步朝豬走去,伸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脊背。
    “你知道,”他轉過頭,看著賈張氏,語氣變得有些低沉,“真正決定一切的,不是豬,不是這些看似無關的東西,而是你自己。人永遠不能迷信運氣,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命運。無論這隻豬帶來了什麽,我能從它身上看到的,隻有我堅持的意義。”
    賈張氏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動容,她盯著徐峰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她才輕輕歎了口氣,終於不再說什麽,隻是走開了。徐峰的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轉身把那隻豬牽回了它平時的圈子。
    當他準備回屋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多年以來的堅持。曾經他一直在想,自己能否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能否靠著自己的一點努力改變命運。現在看來,或許,他自己並沒有發現,在這過程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才是他改變命運的真正力量。
    這時,鄰居家的大兒子突然從街頭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幾根竹竿,眼神有些急切。“徐大叔,最近你是不是有做什麽特別的生意?我爸說你賺了不少錢,好像是因為那隻豬帶來的好運?”
    徐峰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滿臉興奮的孩子,“你爸說的沒錯,也說的不全對。”他笑了笑,擺擺手,“不過,我是靠自己努力的,不光是運氣。”
    小孩聽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那你也是靠豬才有好運吧?”他繼續眨巴著大眼睛,顯然已經被周圍的說法影響得有些迷糊。
    徐峰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好吧,好吧,隨便你怎麽想。”
    然而,心底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悄然改變著他。他在想,也許這隻豬真是某種象征,代表著他堅守下來的某種意義。可能不僅僅是好運,也可能是他堅持的一部分,是他每一份努力背後,給予的動力。
    “不過,別再提豬了。”他又叮囑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卻也透著一種自信。
    那孩子傻乎乎地笑了笑,跑走了。徐峰卻並沒有馬上回屋,而是站在院子中央,盯著那隻豬。夕陽的餘暉灑在它的身上,豬的背影顯得有些模糊,卻不失一種溫暖的力量。漸漸地,徐峰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複雜且難以言喻。是啊,自己不該再去依賴那些虛無的東西,不論是豬,還是所謂的好運。真正的改變,終究要靠自己。
    這一切,最終還是要他自己去麵對,去承擔。
    就在這時,賈張氏走到他身邊,輕輕開口:“我明白了,不再打擾你了。”她的聲音不像之前那般刺耳,帶著一種理解和釋然。
    徐峰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默默地繼續抽著煙。夜色漸深,四周的喧囂慢慢消散,隻有他和那隻豬,安靜地站在院中,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夜幕降臨,四合院的籬笆旁依舊是沉默的,微風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徐峰站在院子裏,手裏捏著香煙,思緒有些飄忽。他剛剛和賈張氏的對話仿佛一塊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麵,產生了漣漪,但漣漪漸漸消失,似乎並沒有帶來什麽真正的變化。賈張氏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疑慮與不信,仿佛她根本不願意接受徐峰所說的一切。
    “你是真的覺得這隻豬不重要嗎?”她的話語帶著一絲挑釁,語氣中透露著對徐峰的不信任。
    徐峰愣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你不信就不信,但你既然都看到了,我能告訴你什麽呢?”他轉過身,朝豬圈走去,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賈張氏緊緊跟著他,她的步伐快而急,顯然還是不甘心,“你要是覺得這隻豬真的沒有意義,那你就把它給賣了啊!你現在賺了這麽多的錢,不是應該馬上去買些更好、更貴的東西嗎?”
    徐峰頓了頓,低聲道:“不,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沉重,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思索。那隻豬,曾經帶給他一些意外的好運,但這份好運究竟是因為什麽?是他自己改變了什麽,還是這些外在的因素在起作用?他不敢再去想得太深,也不想再去依賴那些不確定的東西。可是賈張氏的每一次質疑,仿佛都在撕開他內心深處那層不願麵對的隱秘。
    賈張氏站在他身後,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不屑,“實實在在的東西?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了,什麽才算實實在在?你這不是拿著一隻豬當做借口嗎?你怎麽不說是因為你自己努力了,才有今天的?”
    徐峰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賈張氏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了他的心髒。他不喜歡自己被別人質疑,尤其是像賈張氏這樣的人,每次提到“豬”時,都能輕易地剖開他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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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說了,不要再提這隻豬。”徐峰的語氣開始冷靜,他轉過身,直視著賈張氏的眼睛,“你看,我也不想讓它再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但現實是,它一直在那裏,大家都看見了,很多事情也變得不再那麽簡單。”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但也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賈張氏皺眉,“你不願意承認,卻偏偏想要繼續維持那種假象。你以為你自己真的做到了什麽嗎?你不過是靠著這隻豬,讓別人以為你走運罷了。”
    她的語氣尖銳,眼中充滿了挑釁和不甘。她不理解,也不願意理解徐峰眼中的那份堅持和理智。在她看來,徐峰不過是找了一個可以遮掩現實的借口,像大多數人一樣,習慣性地依賴外界的力量,卻從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空虛和不安。
    “你說的對,”徐峰突然笑了笑,“或許我確實有點依賴它,依賴別人對它的看法,依賴那些看似神奇的東西。但總有一天,我會證明,不管是豬還是別的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夠在這些困境中走出來,走向自己真正的未來。”
    賈張氏瞪大了眼睛,“你現在是有點自信,但你知道嗎?你自己心裏明白,所謂的幸運根本就不存在。你不過是在靠一隻豬、靠外界的評價,來填補你心裏的空缺罷了。”
    徐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光彩,“空缺?我也許承認自己有空缺,但我更願意相信,空缺本身就是前進的動力。”他頓了一下,低聲道,“不管外麵的人怎麽看,或者你怎麽看,我都知道,我走的這條路,就是我自己選擇的。”
    賈張氏的表情複雜,她似乎在一瞬間猶豫了。她望著徐峰,臉上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嘲笑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沉默。她也許看到了他眼中的堅定,那種在經曆過一切之後依然堅持下去的力量,雖然她嘴上不願意承認,但心底似乎有了些微的動搖。
    她站在那裏,許久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對峙,隻有院子裏的豬偶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叫聲,仿佛在提醒這場對話依舊沒有結束。
    徐峰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我會把它賣掉,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麽,而是因為它已經不再對我有意義。”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但也更加堅定。
    賈張氏依舊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耳朵,“你是認真的嗎?你就這麽輕易地放棄了?”
    徐峰點了點頭,“不放棄,我永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句話似乎讓賈張氏愣住了,她靜靜地看著徐峰,眼中似乎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東西,在她心裏悄然蕩漾。
    空氣在瞬間變得有些凝固,兩人之間沒有再多說什麽。徐峰回到了屋裏,重新坐在了桌前,眼神有些空洞。雖然他說著自己已經準備放棄那隻豬,但內心深處,他知道,那隻豬帶給他的一切並不隻是好運。它像一麵鏡子,映照出了他一路走來的堅持與迷茫,帶給他的是外界對他價值的評價,但也許正是這些外界的評價,才促使他不斷成長,變得更加堅定。
    他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也不確定放棄了豬之後會麵臨什麽樣的局麵。但他明白,這一切終究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他將繼續走下去,走向那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那天晚上,徐峰剛從外麵回來,穿過院子的院門時,他感到一陣不對勁。四周寂靜得出奇,連平時吵鬧的小狗也沒有了叫聲。月光灑落在四合院的屋頂上,照亮了院子裏淩亂的影子,徐峰的腳步有些遲疑。他本能地察覺到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心中隱約升起一絲不安。
    他推開院門,走進院子,卻發現賈張氏站在屋門口,滿臉的焦慮與不安。她似乎在等著什麽,但看到徐峰回來後,她的眼神猛地一凜,瞬間轉向了他。
    “徐峰!你回來了?”賈張氏的聲音帶著不自覺的急促,顯得有些過於高亢。
    徐峰疑惑地看向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預感,“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賈張氏的表情突然變得更加焦慮,她一步步走近他,眼睛裏的情緒交織著不信任與驚慌。“我的家,家裏的東西都被偷了!”
    “什麽?”徐峰的眉頭緊皺,心裏咯噔一跳,“你說什麽被偷了?”
    “我家的東西!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連金豬也不見了!”賈張氏的聲音變得顫抖,眼睛裏滿是驚愕和不敢相信的神色。
    徐峰感到一陣恍若隔世的冷意襲上心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早已有了不祥的預感,但他盡量保持冷靜,問道:“你確定是偷的?是不是你自己弄丟了?”
    賈張氏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搖了搖頭,顯然有些不願接受這個現實,“我確定!我每晚都把東西鎖好了,今天早上起來一看,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沒了!連那隻豬,也不見了!”她聲音的最後一部分幾乎是低沉的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徐峰發出某種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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