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峰，就站在幾步開外，冷冷地注視著那攤還未被風吹散的錢票，他的手垂在身側，指節微微發緊。夜色打在他臉上，映出幾道硬朗的棱角，像是一塊被風刀雪劍雕刻過的岩石。
    他緩緩邁步，走回那攤錢票前，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把那些帶著灰塵的錢票撿了起來，手指在每一張紙上滑過，幾乎是帶著一種刻意的沉重。
    “你們說你偷香蕉也就算了，拿點水果誰沒貪嘴的時候。”他的聲音低而壓，“可你現在是直接伸手掏我口袋了。”
    賈張氏坐在地上，手撐著膝蓋，整個人像被抽了骨一樣，癱軟在那兒。她嘴唇哆嗦著，擠出一句“我……我沒想拿那麽多，我就是想著……換點零錢，去市口買點醬油和布料，回來還你……”
    “是嗎？”徐峰猛地一轉身，目光冷冷地掃過去，“你當我腦子是漿糊啊？換醬油要用整摞錢？你換的是一車醬油吧？”
    他說著，幹脆把手裏已經撿起的大半摞票子抓得更緊了，轉身就往自己屋子方向走去。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仿佛踩在賈張氏的心窩子上，每一步都像重錘砸下。
    賈張氏終於撐著膝蓋站起來，撲了過去，像條沒骨頭的蛇纏上徐峰的腿“你不能拿走啊……那是我辛辛苦苦攢的……我小孫子還指望那點錢上學……”
    “你撒謊連氣都不喘一下，真是本事不小。”徐峰冷哼一聲，低頭看著她那張哭花的臉，“你小孫子現在在哪兒呢？你還指望著那點錢？你要真是想給孩子花，怎麽不光明正大去掙錢？非得從我家裏偷？”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一甩腿，將她從自己腿上甩了下來。賈張氏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哎呦一聲，捂著膝蓋哼哼起來。
    “徐峰，你這樣太絕情了！”她尖著嗓子喊道，聲音淒厲，“我就是拿了一點，你都看見了，不多！你現在把我幾十塊錢都搶回去了，我以後還怎麽活？”
    “你怎麽活？我還得替你操心你怎麽活？”徐峰回頭，聲音不大，但字字透著寒意，“你要真想活得體麵點，就該老老實實做人，不是偷完東西再來裝可憐博同情！”
    何雨柱這會兒也看不下去了，眉頭緊皺，快步走上來“徐峰，這事你也別做太絕了，咱怎麽說都是一個院的鄰居……”
    “一個院的鄰居？”徐峰嘴角泛起譏笑，“那我是不是明兒也可以去你屋裏翻翻，被你發現了就說‘我們是鄰居’？你給我笑一個試試？”
    “我不是那意思！”何雨柱語塞，臉漲得通紅，卻找不到反駁的點。
    徐峰眼神冷得像結冰的湖水，一字一頓“別來這一套。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德性。今天的錢我拿回去了，她要是再動一次，我不隻是把錢搶回來——我直接叫人，攆她出這四合院。”
    話音剛落，他冷冷看了賈張氏一眼，不再多說，拎著那摞重新整齊的錢票，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屋子走去。月光照著他的背影，拖出一片沉穩的暗影，像是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一切溫情和妥協。
    賈張氏伏在地上，心裏翻江倒海。她本來以為自己手腳利索，徐峰家那點小門道自己摸得清清楚楚。她甚至想著偷個一兩次，也許徐峰察覺不了——就算察覺了，隻要不聲張，自己這張“可憐老人”的臉還是有幾分說服力的。
    可沒想到，徐峰這回不是看穿了，而是盯上了她。
    “這老小子……”她咬著牙，臉上淚痕未幹，心裏卻在盤算著下一步，“他的錢太容易拿了……但也太難保了……”
    何雨柱站在一旁，沉默良久，歎了一口氣，伸手攙扶她起來“你也別鬧了，這事已經翻篇了。以後別再出這檔子事了，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賈張氏點點頭，心口卻在冷笑“翻篇？我倒要看看，徐峰你還能護著那點家底多久……”
    而此時的徐峰，回到屋裏，把錢票整整齊齊地塞進自己藏在櫃底的暗格，手掌拍了拍那層厚實的木板，像是在安撫自己的神經。
    他低聲自語“這回隻是個警告，賈張氏，你要是還不長記性……下回，我可不會再隻說說了。”
    他抬頭，望著窗外那輪斜掛在夜空中的彎月，眼神中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如獵人般的冷靜。
    夏日的京城，熱浪滾滾，四合院裏彌漫著熟透了的瓜果氣息。陽光透過院牆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石板路上，幾隻老貓懶洋洋地臥著，時不時抬眼掃視院子裏的人來人往。
    這一日，徐峰怕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你個黑心肝的賊娃子！你給我站住！你偷我西瓜！你個缺德玩意兒！我要打斷你的腿！”賈張氏那一嗓子，像是錐子似的紮破了整個四合院的寧靜。
    院子裏正靠著涼椅打盹的幾位大爺猛地睜開眼，幾個婦人手裏的針線都頓住了，孩子們嚼著棒冰也不敢再吭聲，紛紛側耳細聽這出好戲。
    徐峰一個箭步跑進了前院，手裏還捧著一個青皮大西瓜，臉上寫滿了尷尬。
    “賈姨，您……您聽我解釋，這真不是偷啊！我不是那意思！”
    “不是偷？”賈張氏像頭炸了毛的老母雞，嘴角氣得直抽搐，拄著拐杖蹣跚著追了幾步，“你手裏那是啥？你告訴我！這不是我家後院剛摘下的西瓜？這不是我親手種的？你說不是偷？你是夢遊到我瓜地裏去的？”
    徐峰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心跳得快得像是擂鼓，他喉結滾動幾下，幹笑道“賈姨，真是誤會，您家這瓜……是，確實是您家種的，可是……是小當讓我幫她摘的，她說您同意了，還說這瓜熟了，給我帶回去嚐嚐新鮮的……”
    “屁話！”賈張氏叉著腰，胸口劇烈起伏，“我孫女小當在學校補課，連家門都沒進，她啥時候告訴你去摘瓜的？你倒好，膽子肥了是吧？連我這老命都敢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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