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恨得直跺腳，心裏像被火燒一樣。
    “小兔崽子，這口氣老娘咽不下去，咽不下去！”
    她回屋的時候，眼睛已經開始冒火，連推帶踢地翻著櫃子，終於找出一袋早年間攢下的臭豆腐——那種醃得黑不溜秋、連包裝都發黏的老貨。
    “你不是怕臭嗎？你不是嫌棄泔水嗎？老娘就讓你這院子臭個三天三夜！”
    她偷偷拿了幾塊，趁著半夜，悄悄摸到徐峰家的窗台，把臭豆腐塞進窗縫裏，又特意捂了一層破棉絮，確保味道滲得慢，滲得深。
    “哼，明早一醒，等你開窗，保準臭得你翻江倒海！”
    她滿意地拍拍手，鬼鬼祟祟地溜回屋，連夜都沒怎麽睡，心裏舒坦極了，甚至美滋滋地做了個夢，夢見徐峰一早被熏得哇哇吐。
    然而，天一亮，院子裏卻先傳來徐峰的聲音。
    “哎喲，這是誰家放了這麽大一塊臭豆腐啊，哎呀，這味道，太純正了，簡直是極品！”
    賈張氏猛地坐起來，滿臉錯愕。
    “這……他怎麽發現得這麽快？”
    她慌忙穿上鞋，推門一看，隻見徐峰正捏著鼻子，手裏拎著那塊被她塞進去的臭豆腐，故意喊得老遠。
    “賈姨，您可真是會享受，這麽高級的臭豆腐，居然偷偷給我送來，不早說，我還以為您隻會種點沒熟的西瓜呢。”
    “你放屁！誰給你送臭豆腐了！”賈張氏氣得聲音都變了調。
    “那這是誰啊？”徐峰一臉無辜，環顧院子，“各位鄰居，昨晚誰這麽好心，怕我晚上餓，專門塞了塊老壇極品臭豆腐進我家窗縫？”
    院裏的人一聽，全樂了。
    “徐峰，你小子平時嘴皮子利索，這回可被人盯上了，哈哈哈！”
    “哎，老賈家是不是最近手頭寬裕了，這臭豆腐看著挺講究的啊。”
    有人打趣，目光都往賈張氏身上飄。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抖，眼神猶如要吃人。
    “你、你、你少給我扣帽子！這事跟我沒關係！”
    徐峰故意晃了晃手裏的臭豆腐，笑得賊壞“賈姨，您放心，這麽珍貴的東西，我一定好好收藏，說不定還能送回給您慢慢品。”
    賈張氏差點沒被活活氣暈過去，罵罵咧咧地轉身進屋，狠狠甩上門，心裏一團火熊熊燃燒。
    “小兔崽子，老娘跟你沒完！你給我等著！”
    她咬牙切齒，坐在屋裏琢磨下一步怎麽反擊，手指在桌上輕敲，眼裏冒著狠厲的光。
    “既然你愛演，咱們就比比，誰能演到最後！”
    徐峰卻在屋裏樂得合不攏嘴“哼，賈張氏，你那點小伎倆，還想陰我？慢慢玩，咱們這場仗，才剛開始呢！”
    賈張氏在屋裏坐了半晌，胸口起伏不定，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嘴裏咬得咯吱響，愣是沒緩過這口氣來。她一邊恨恨地攥著手裏的抹布，一邊在心裏發誓“徐峰，你個兔崽子，你等著，老娘非得讓你在這院裏抬不起頭來！你不是會耍嘴皮子嗎？你不是會耍心眼嗎？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
    她忽然站起身，眼睛發亮，腦海裏迅速勾畫出一個計策。
    “哼，既然臭豆腐不成，那老娘就給你來點更厲害的。”
    賈張氏翻箱倒櫃，找出了那隻老舊的破蜂窩煤爐子，又翻出幾塊發黴的饅頭、一截幹透了的紅薯、半瓶酸敗的米醋，她湊近鼻子聞了聞，惡臭撲鼻，笑得合不攏嘴。
    “嘿嘿，這東西，熬上一鍋，保準他家臭得人連飯都吃不下！”
    她躡手躡腳地在後半夜起了爐，點上了火，整整熬了一夜，那股味道混合著酸、腐、黴、糊，簡直是對嗅覺的毀滅性打擊。
    天微微亮時，她端著一大盆黑乎乎的怪湯，小心翼翼地走到徐峰家後牆邊，把那盆黑水沿著牆角一點點慢慢倒了下去，確保滲得深，流得透。
    “你小子不是喜歡幹淨嗎？老娘讓你看看什麽叫臭入骨髓！”
    賈張氏幹完這一切，心滿意足地回屋，連覺都沒補，盤腿坐在床上，等著聽徐峰一早跳腳罵人的聲音。
    然而，天亮之後，整個院子依舊是那副熱熱鬧鬧的景象。
    賈張氏心裏納悶“奇了怪了，那黑水味道這麽衝，他怎麽可能沒發現？”
    她正琢磨著，忽聽徐峰清了清嗓子，站在院子裏大聲喊“哎喲，各位鄰居，來來來，快來看，今兒早上咱院子裏可有新鮮事！”
    眾人紛紛探出頭來。
    徐峰指著他家後牆那一塊潮濕的牆根，笑眯眯地說“我這後牆不知哪位高人賜福，竟然被倒了些特殊的‘營養湯’。哎呀，這香氣四溢，誰來猜猜，這湯裏都有什麽好料？”
    大家聞了聞，臉色齊齊變了。
    “哎呦，這什麽玩意，酸得我牙都倒了！”
    “這味兒……比上回那泔水還衝，這得是什麽鬼東西？”
    徐峰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猜，這一定是哪位有心人看我最近身體太好，特意熬了補湯，想給我加強鍛煉，練練忍耐力。”
    說著，他還一臉誠懇地四處張望“哪位鄰居幹的好事啊？快出來讓我謝謝你啊！”
    賈張氏氣得頭皮發麻，心說“這小崽子，竟然這麽能裝，臉皮怎麽比城牆還厚！”
    她咬牙切齒地衝出來，指著徐峰罵道“你少在這裝神弄鬼，誰沒事給你熬什麽破湯！”
    “哎？賈姨，您怎麽知道是湯呢？”徐峰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院裏的人全都‘哦’了一聲，紛紛看向賈張氏。
    “哎呀賈姨，你不會是自己幹的吧？”
    “哎呦，怪不得你最近天天在屋裏忙活，原來是熬湯啊！”
    賈張氏瞬間麵紅耳赤，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已經跳進了徐峰提前挖好的坑。
    “我、我、我……我怎麽知道是湯，興許是泔水呢！”她支支吾吾，滿臉慌張。
    “賈姨，您這話說得，泔水哪有這講究的味兒？”徐峰繼續補刀，臉上堆滿壞笑，“這味兒，裏頭一定加了獨門配方，沒個十幾年廚房功夫還熬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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