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你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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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張氏張了張嘴,聲音發啞:“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徐峰緩緩收起手機,語氣也低了下來,但那份壓迫感仍未散去。
“我不報警,也不動手,我就讓大家看清楚,你們是怎麽個德行。”他說完這句,扭頭朝屋裏走去,但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住,頭也不回地道,“還有,那鍋肉,我喂狗了。你們想偷下一次,記得先問問狗答不答應。”
門“砰”地一聲關上,院子裏隻剩下許大茂和賈張氏一臉尷尬地站在那,像兩隻被揭了底的烏鴉,啞口無言,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月光照在他們狼狽不堪的身影上,將影子拉得細長而荒唐。
徐峰回到屋裏,嘴角帶著一抹冷淡至極的笑意,雙手卻動作幹脆利落。他從角落裏拖出那個舊木箱,掀開蓋子,裏麵是一套投影儀設備,雖說年代不新,但燈泡和鏡頭保養得很好,能照得出明明白白。那是他幾個月前修複的,從廢品站淘回來時幾乎散了架,他憑著一股子心勁兒,把它一點點拚好了,一直沒派上用場。今日倒正好。
他沒急著裝,隻先拉開院門,麵無表情地朝外掃了一眼。
賈張氏蹲在石階邊,臉色陰沉,像隻老鷂子,頭發半散,罩衫上還掛著一片幹巴的菜葉,許大茂則靠在牆角,雙臂抱胸,神色閃爍不定。他們兩個一直沒走,明裏是想看徐峰是否再做什麽動作,暗裏卻早有揣測:這小子今晚不會就這麽算了。
“來,別走了,給你們準備了個好節目。”徐峰的聲音不高,但一句話卻像冷水一樣潑在兩人臉上,頓時讓他們身子一抖,賈張氏猛地站起來:“你……你想幹啥?你別亂來啊,我是老年人!”
“你放心,我不碰你一根汗毛。”徐峰拉出一條舊布幕,綁在院子對麵兩棵樹之間,轉頭從屋裏搬出投影儀、布線、音響,一板一眼,絲毫不拖泥帶水。他連外接電源都接好了,電閘一推,燈泡亮起,幕布上映出他的電腦桌麵,一瞬間,院子裏透出一種詭異的莊嚴。
賈張氏退了一步,眼神飄忽,嘴裏喃喃道:“你不會真要……放出來吧?這事私下說說不就完了?”
徐峰站在機器旁,沒看她,手指輕輕一點,一段視頻自動播放起來——正是她和許大茂夜裏翻窗偷羊肉串的全過程。
畫麵清晰,夜視增強模式下,兩人動作一覽無遺。
賈張氏翻窗時褲腳被掛住,晃了三下才爬進去,臉貼著窗台,像隻潛伏進廚房的狸貓;許大茂則不停向她比劃手勢,甚至還蹲在地上替她撐腳。接著就是勺鍋、翻蓋、夾肉、打包,甚至——在末尾——許大茂還拿手指沾了鍋底舔了一下,舔完還砸吧了兩下嘴。
畫麵裏賈張氏低聲罵了一句:“鹹歸鹹,但真香。”
“……別吵了,快裝袋。”許大茂急促地催促。
“我看這鍋底還能燉一輪呢,再夾點……哎你別推我,鍋燙的!”
畫麵放完,徐峰沒說話,隻將視頻重新倒回,又播了一遍。投影在布幕上,聲音也在院子裏回蕩,幾個還沒睡的鄰居不由自主地探出頭來,圍觀的、捂嘴的、竊笑的,紛紛靠了過來。
“哎喲我天……這不是賈老太嗎?夜探廚房?”
“看許大茂那動作,嘖嘖,還挺熟練,難不成不是頭一次?”
“這羊肉串……就是前幾天徐峰做的那一鍋吧?我還記得味兒。”
人越聚越多,議論聲層層疊疊,像油鍋裏滴水炸響。賈張氏臉色已經完全變了,紅得發紫,嘴唇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許大茂原本想強撐著,結果被鄰居一個“嘖嘖,小許,你這手腳利索啊”當場擊穿防線,他臉皮抽搐了幾下,低下頭,不敢看人。
“夠了夠了!”賈張氏突然大吼一聲,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徐峰你有完沒完?不就是一鍋肉嘛,有必要鬧成這樣?你就不怕傷鄰裏和氣?”
徐峰終於轉頭看她一眼,目光淡漠如水:“我隻是把事情展示出來,誰傷了和氣,誰心裏最清楚。”
“你別得寸進尺!”許大茂一把推開圍著看熱鬧的鄰居,麵色鐵青,“你以為你有個投影儀、拍了個視頻就天下無敵了?我們——我們不怕你!”
“我也沒說你們要怕我。”徐峰緩緩將幕布收起,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隻是告訴你們:以後別再動我東西。我再忙,也有時間掛個新投影幕,把你們這段精彩回顧循環播放。信不信?”
許大茂嘴角抽了抽,似想爭辯,眼神卻閃躲得厲害。賈張氏的手攥成拳,顫了又鬆、鬆了又顫,終於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嘴裏嘟囔著:“晦氣晦氣,碰上你這麽個小狼崽子……”
“晦氣的是我吧。”徐峰抱著機器,轉身回屋,聲音從屋裏悠悠飄出,“以後我這灶台前,放的是攝像頭不是炭火,誰有閑心,不妨來露個臉。”
他這一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卻像在院子裏敲了一記銅鑼,餘音未絕,眾人心頭齊齊一震,竟沒人再敢作聲。
夜色漸濃,風吹得布幕輕輕晃動,投影關了,但餘光仿佛還在牆上留下那偷肉的模糊影子。誰也沒說話,空氣中隻剩下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息。
但徐峰知道,今晚這投影,不隻是放了一段視頻,更像是釘在他們心頭的錨,從今往後,這一方小院,不再那麽容易被輕視。
許大茂原本以為隻要忍一忍,徐峰那股子勁頭總會過去,頂多冷戰幾日,風頭一過,大家還是照舊打個哈哈,麵子上下都能混得去。可此刻,夜風裏殘存的嘲笑聲、那投影幕上晃過自己嘴角舔油的一幕一幕像釘子似的紮在腦子裏,紮得他呼吸都不順。他站在牆角,眼珠子一動不動,臉色青紫交錯,整張臉就像被碾過的茄子。
賈張氏則像塊濕毛巾一樣癱在地上,兩眼翻白,一口一個“晦氣”,手不停地在自己腿上拍打著,像是要把晦氣拍出去似的。可她越是想忘,那句“我這灶台前,放的是攝像頭不是炭火”越是回蕩在耳朵裏。那語氣,那神情,分明像是在宣示某種主權——你們再動一根肉筋,別怪我讓你們露臉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