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抬眼望著屋梁，低聲道：“這幕後的人……最好別讓我逮到。”
    門外，雜亂的腳步聲漸漸散去，隻剩下幾聲嘀咕。有人還在悄聲議論著：“哎呀，這老太婆也是不消停，每次都被逮個正著，真不怕丟人。”
    “誰知道呢，說不定……她真是聽人攛掇的。”
    徐峰耳尖，聽見了，冷冷一笑。他心裏更篤定了幾分。
    屋外院子裏，賈張氏蹲在牆角，臉色鐵青，嘴裏咬牙切齒地罵道：“徐峰你個混賬！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做夢！”但話音落下，她心裏卻悄悄打了個寒顫。她回想起徐峰那眼神，像兩道鋒利的刀刃一樣盯著她，幾乎要把她的心思都剖開看個透徹。
    “他肯定已經懷疑了……”她緊攥著自己的手腕，手指陷進皮肉裏，指節發白。心裏忍不住嘀咕：那婆娘害人不成，把火全往我身上引，這事要真讓徐峰查出來……我可怎麽收場？
    黑暗裏，她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狠戾：不行，我得先下手。再晚了，說不定真讓他挖出真相，到時候我要是被他揭穿，那些人還不得把我當猴一樣耍？
    徐峰第二天一早照例起身，把院子打掃幹淨。地上零散掉落的幾片破紙也被他一並掃進簸箕，丟進柴灶裏燒了。火苗一舔，很快就化作灰燼。
    他撣了撣手，走到井邊打了桶水。院門口忽然傳來幾聲笑，幾個鄰居似笑非笑地湊了上來。
    “喲，徐峰，這一大早的，還這麽有精神啊。”
    徐峰回頭，神色淡淡：“你們也挺勤快。”
    那人幹笑幾聲：“昨天晚上……我們可都看見了，嘖嘖，那老太婆，還真膽大。”
    “是啊是啊，換我，我是幹不出那事。”另一人接腔，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瞄著徐峰的臉色，生怕他發火。
    徐峰慢悠悠放下水桶，眼神掠過幾人的臉，聲音低沉：“她做的那些事，遲早有個說法。”
    幾個鄰居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敢再多說，訕訕地散開了。
    他心裏清楚，這些人嘴裏說得輕巧，轉身肯定還得去四處嚼舌根。不過也無妨，反正他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到了傍晚，院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徐峰走過去，把門打開，站在那裏的竟是隔壁的那個劉嫂。
    劉嫂站在門口，神情緊張：“徐峰，有件事……我得悄悄跟你說。”
    徐峰眉梢微挑：“進來說。”
    劉嫂低著頭走進屋，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偷聽，這才湊近，壓低聲音：“我昨晚半夜起夜的時候，聽見後院那邊有人說悄悄話，好像就是賈張氏和……和後院那林翠。她們說什麽‘一定要把徐峰的臉麵徹底毀掉’，還說‘幹脆鬧大點，最好把他趕出去’……”
    徐峰聞言，眼神陡然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林翠才是那個主謀。
    劉嫂見他不說話，小心地問：“你打算怎麽辦啊？要不要……先找幾個人，把她們嚇一嚇？”
    徐峰冷冷一笑，聲音沙啞：“不用急，這事……我自有辦法。”
    劉嫂被那眼神嚇得心裏發毛，不敢再多問，匆匆告辭走了。
    夜幕徹底落下，徐峰坐在桌邊，手指敲打著桌麵，一下一下，像鍾表的擺錘。屋裏很安靜，隻有風從窗欞裏灌進來，吹得燈芯微微跳動。他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這回不光要讓賈張氏徹底栽個跟頭，還得讓林翠親自出麵。
    他緩緩站起來，眼裏寒光一閃，低聲喃喃：“你們既然想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院門外，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又輕又急。徐峰眉梢一挑，轉身走到門口，倏地拉開門，院子裏空空蕩蕩，但那股若隱若現的香粉味兒，卻悄悄飄進鼻子裏。
    “林翠……”他低聲喊出她的名字，唇角浮起一絲冷笑。
    徐峰握著拳頭，指節在昏暗中泛著冷白。他盯著院角那股隱約飄散的香粉味，腳步無聲地移了過去。泥地潮濕，踩上去不發一點兒響，他越走越近，鼻尖的香味愈發濃烈。院牆後的黑影悄悄一動，像隻受驚的野貓，想要借著黑暗鑽出去。
    “林翠。”他的聲音陡然響起，冷冷地嵌在夜裏。
    牆角的黑影驟然僵住，隨即一抖，險些跌倒在地。林翠緩緩轉過身，神情裏滿是驚慌，可還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徐、徐峰……你幹什麽，嚇我一跳。”
    徐峰並不答話，隻是盯著她的眼睛，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似乎能把她的謊言都剖開。他緩緩向前邁出一步，腳步沉重而有力。林翠連連退後，腰背貼到了牆根，退無可退，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半夜三更，你蹲在我院子裏，想幹什麽？”徐峰的聲音平平，卻帶著壓迫感。
    林翠的呼吸亂了幾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強作鎮定：“我、我就是路過……路過。”
    徐峰看著她，冷笑了一聲，彎下身子，從她裙擺後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抖開，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鬼臉和幾行怪異的字。紙一展開，那香粉的氣味便愈發濃烈。林翠臉色唰地白了，想伸手去奪，卻被徐峰先一步收回。
    “你路過，還順手拿了這個？”徐峰低低問道，聲音像冰一樣涼。
    林翠呆呆地望著他，嘴唇哆嗦著，半晌擠出一句：“那是……賈張氏讓我拿過來的！不是、不是我……”
    “哦？”徐峰挑起眉梢，緩緩逼近她，“不是你幹的，那你鬼鬼祟祟地往院子裏鑽幹什麽？”
    林翠呼吸急促，心裏一陣陣發虛。被徐峰這樣步步緊逼，她忽然繃不住了，整個人癱在地上，啞著嗓子喊：“我說實話行不行！我隻是……我隻是怕那老賈張氏自己做不成，特地盯著看看動靜！她、她給了我點錢讓我配合，她說……說要讓你在街坊鄰居麵前丟盡臉麵！”
    徐峰看著她，眼神越來越冷。林翠的心跳幾乎要炸開，頭皮發麻，喉嚨裏發出一聲幹笑：“真的，真的……你放心，我、我以後絕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