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你個頭！”賈張氏氣得跺腳，手裏攥著零錢啪地拍到他胸口上，“修好了你愛要多少拿多少，我、我能窮死不成？”
    徐峰低頭掃了一眼，隨手接過那一疊皺巴巴的紙幣，捏在指尖上抖了抖，滿意地點點頭：“那行，嬸子你放心，我徐峰動手，那叫一個妥帖。”
    他轉身把門重重關上，回屋裏拿出了幾樣工具和兩塊早就備好的木料。賈張氏站在原地，心裏卻翻江倒海：真是憋屈啊，這小子現在居然敢在我麵前拿喬，可是我也沒轍……要不是這門板耽誤事，我才懶得求他……等門修好了，我遲早找機會收拾他！
    徐峰很快走出來，肩膀上扛著門板，手裏提著工具箱。到了賈張氏家門口，他先蹲下查看門框，隨口問道：“這灰怎麽全堵在縫裏？是你自己抹上去的？”
    賈張氏臉色一僵，幹幹地笑了笑：“哪有啊，大概是牆皮掉的……”
    徐峰嘴角一勾，沒戳穿，拿出一把刷子先把縫裏的沙灰刷幹淨，又用小鏟刀一點點把門框修平整。木屑、石灰落了一地，他幹活時卻神情專注，手法嫻熟而有力，每敲一錘子都發出脆亮的聲音。
    賈張氏站在一旁，看著他熟練地裝上新合頁，門板被重新豎起來，穩穩地卡在框裏。木料摩擦發出低沉的聲響，她心裏竟莫名冒出一絲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咣當——”最後一顆螺絲擰緊，徐峰把錘子往地上一丟，拍拍手，轉過身：“好了，嬸子，你試試。”
    賈張氏伸手推了推門，門板嚴絲合縫，開合順暢，比之前還穩當。她忍不住低聲罵道：“你小子手腳倒是快……”
    徐峰彎下腰，撿起工具箱，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嬸子，這話我可當誇獎聽了。”
    “哼。”賈張氏冷哼一聲，把門關上，轉身掏出兩個鋼鏰“當啷”扔地上，“剩下的賞你，趕緊滾。”
    徐峰捏起那兩枚硬幣，拎著工具箱走回自己屋裏，門一關，笑聲便悶悶地傳出來。哼，賈張氏啊賈張氏，這點錢，算是你自己買個教訓。可別以為事情就完了，這才剛剛開始。
    夜色漸沉，風裏夾著涼意，院子裏寂寂地安靜著，偶爾有幾聲貓叫劃破黑暗。徐峰掩著門，探頭看了看四下，見沒有人注意，這才緩緩彎腰，手裏捏著幾枚硬幣，一枚接一枚地悄悄撒到院子中央那片青石板上。
    “叮——當——”
    硬幣落地的脆響在寂靜裏顯得格外清晰，徐峰的嘴角卻彎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撒完最後一枚，他退到自家門口，手搭在門框上，耐心地等著。
    沒多久，先是許大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手裏抱著一截木料，邊走邊哼著小調，神情頗為得意。走到院子中央時，他突然低頭，一道亮光映進眼底。
    “咦？”
    許大茂眯起眼仔細看去，居然是一枚硬幣靜靜躺在地上，他當即蹲下撿起來，翻來覆去看著，眼神裏帶上幾分貪婪。
    “哪來的錢？嘿嘿……還能有別的？”
    他低聲呢喃著，幹脆丟掉木料，弓著腰沿著地麵摸索。果然，沒幾步，又摸到第二枚。
    院子角落裏，秦淮茹抱著一摞碗筷走出來，看到許大茂怪模怪樣地趴在地上翻找，好奇地問道：“大茂，你這是幹什麽呢？”
    許大茂嚇了一跳，硬幣差點沒攥穩，忙往兜裏一揣，幹笑兩聲：“沒、沒啥，就是……掉了個扣子，我找找。”
    秦淮茹微微眯眼，還沒等回屋，忽然低頭瞥見腳邊閃著光的幾枚硬幣，她心頭一緊，腳步微頓，彎腰迅速撿起一枚，手心一緊。真是錢……誰扔的？也不管了！撿就是了！
    兩人此時的動作，驚動了另一邊屋裏的賈張氏。她哼哼著拉開門板，手裏還握著半截擀麵杖，棒梗緊隨其後探出腦袋。
    “你倆幹嘛呢？深更半夜趴地上找什麽？”
    賈張氏狐疑地看過去，正好瞅見秦淮茹手裏閃著亮光，那熟悉的硬幣花紋讓她頓時雙眼一亮，嗓門也尖了起來：“錢？那是錢吧？快給我看看！”
    棒梗在她身後喊道：“奶奶！我也看見了！地上還有呢！”
    賈張氏哪裏還顧得上形象，擀麵杖“咣當”一扔，裙擺一撩就衝到院子中央，彎腰撿起一枚，嘴裏罵罵咧咧：“天上掉餡餅了不成？哈，這可不能便宜別人！”
    秦淮茹冷哼一聲，手卻沒鬆開，反而加快速度四處找起來。棒梗學著樣子趴在地上，髒兮兮的小手在青石板縫裏摸來摸去，一會兒撿起一枚硬幣，得意地舉起來喊：“我找到的！奶奶，這個給我吧！”
    “滾！什麽你找的，那是我的！”賈張氏奪過棒梗手裏的硬幣，又彎腰去撿下一枚。
    許大茂臉色也不好看，幹脆蹲在地上，嘴裏低低罵著：“真是瘋了……都搶什麽呢，不都是我的先發現的麽？”可手裏還是攥著好幾枚不放，眼神滴溜溜地四處轉，看還有沒有漏下的。
    徐峰靠在門後，透過門縫看著這一幕，嘴角的冷笑一點點擴散，心裏暗暗想著：一群笑話……都被幾枚破錢耍得團團轉。還真是貪得無厭，越看越像醜角。
    忽然，賈張氏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的硬幣也“叮叮當當”撒了一地。她疼得呲牙咧嘴，可還是急著去撿，嘴裏還吼著：“快撿啊！都給我撿起來！一個都別給我漏了！”
    棒梗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趴在地上撿錢，眼神裏閃著亮晶晶的光，心裏甚至有點小激動：奶奶真厲害，這麽多錢，要是能多撿幾個，我偷偷藏著買糖吃……
    許大茂幹脆也放開了臉麵，褲腿一卷，兩膝直接跪地，雙手飛快地在石板上掃來掃去，像個搗蛋鬼似的，邊撿還邊低聲罵著：“媽的，哪來的這麽多錢，這得讓我多撿幾個才劃算……”
    秦淮茹臉色雖繃著，可心裏已經忍不住發熱。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手心的汗，把撿到的錢團成一團塞進懷裏，眼神不住地掃視周圍，生怕漏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