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她真動手？她心裏一萬個不情願。
    “徐峰，你這人咋這麽記仇？一點小事就抓著不放！”她試圖轉移話題，聲音刻意放大。
    徐峰卻一步不退，語氣平平“記仇？這是規矩。你要是覺得髒，可以不往我桶裏倒。現在弄髒了，就得自己洗。大夥都講個理，不是嗎？”
    秦媽立刻接話“是啊，誰家桶都要自己看著，不能往別人家裏亂倒啊。”
    二大爺在旁邊敲了敲拐杖“規矩是規矩，人多的地方就得有個章法。”
    賈張氏的手指攥得發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能感覺到背後有幾道視線正盯著她，那些眼神裏帶著看笑話的意味，讓她恨不得鑽進地縫。
    “行！我洗！”她一咬牙，把竹籃往地上一放，走到桶前，一把抓起刷子就往裏刷。
    鐵桶昨晚被倒進的東西早已發酸，混著夜裏的潮氣，那股味道撲鼻而來。賈張氏忍不住皺起眉，動作越來越生硬，刷子在桶壁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徐峰站在一旁看著，心裏暗暗有些痛快——這才叫當眾認錯，光嘴硬是沒用的。
    “別糊弄啊，底下也得刷幹淨，等會兒我還得拿來用。”他故意提醒，語氣裏帶著一種慢悠悠的催促。
    賈張氏被這話氣得差點扔了刷子，但周圍的目光像一根根針紮在她背上，她隻能低著頭繼續刷。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水花濺出來，濕了她半截袖子。
    等她終於把桶刷幹淨，抹布擦了個遍，雙手已經沾滿了水漬和細小的菜葉絲。她一甩手，瞪了徐峰一眼“好了吧？”
    徐峰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低頭看了看，點點頭“還行，下次記住，髒東西放自己家門口，不要送到別人家來。”
    賈張氏沒吭聲，提起竹籃轉身就走，背影透著幾分狼狽。
    院子裏傳來幾聲低低的笑，徐峰沒去理，隻是把桶收回自己門口，心裏暗想——這回，她怕是要安分一陣子。可他也明白，這女人的脾氣，安分不了多久。下一次，可能會換個法子來找麻煩。
    他倒是等著，看她還會玩什麽花樣。
    果然，徐峰的預感沒錯。
    那天的“刷桶風波”過後，賈張氏表麵沒再鬧，可那股陰氣卻憋在心裏，一直沒散。每天早上出來倒水的時候，她總會瞥一眼徐峰的門口，眼神陰沉得像一潭死水，嘴角偶爾抖動兩下，像是在盤算什麽。
    這幾天徐峰也留了心——他出門時，能感覺到那股視線在背後黏糊糊地跟著。每次回頭，賈張氏就裝作在整理門口的破籃子，或者跟鄰居說話，仿佛一切都是巧合。可徐峰心裏明白，這女人在憋招。
    轉眼到了第五天的傍晚。院子裏有人在燉肉，香味飄得滿院都是。徐峰回家推著自行車進門，剛把車停穩，就聽見“哢嗒”一聲，像是什麽小東西掉在了地上。他低頭一看，門口的磚縫裏，赫然卡著一個半舊的銅鎖頭。
    他一愣——這不是他家的，也不是平白能掉在這裏的東西。銅鎖頭上還有一撮灰黑色的毛，看著怪得很。徐峰的眉頭皺了起來，蹲下把鎖頭拾起來，用袖口輕輕擦了擦，那毛團有一股難聞的黴味。
    心裏那根弦立刻繃緊——有人在搞事。
    還沒等他細想，院子裏就響起賈張氏尖利的嗓音“哎呀！易中海！你的豬肉不見了！”
    這聲音像是扔進平靜水麵的石頭，瞬間把院子炸開了鍋。鄰居們紛紛探頭探腦，易中海更是急得臉都變了色“什麽叫不見了？剛才還在鍋裏燉著呢！”
    賈張氏捂著胸口，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話聲比平時還要尖銳“我剛才路過，就看到徐峰門口有個鎖頭，這不明顯是開鎖幹的事嗎？我跟你說，偷肉的人八成就是他！”
    院子裏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徐峰緩緩站直身子，手裏還握著那個鎖頭，臉上帶著一絲冷笑。他沒急著辯解，反而先看了看四周那些看熱鬧的臉，心裏明白——賈張氏這是擺明了要栽贓。她先把“證據”丟他門口，然後趁機挑起事端，等院子的人群情激憤時，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他抬起手，晃了晃鎖頭，聲音不急不緩“賈張氏，你說這是我幹的？那你告訴我，這鎖頭是哪裏的？我家可沒丟過鍋蓋，也沒用這種鎖。”
    賈張氏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理直氣壯“你還裝？這鎖頭多半是你偷肉的時候弄掉的！徐峰，你幹不幹淨你自己心裏有數！”
    徐峰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她麵前三尺的地方，低聲笑了一下“是啊，我心裏有數，不過你心裏有數嗎？這鎖頭可有點意思。”
    他突然俯身，把鎖頭遞到她眼前“你仔細看看，邊上刻著的‘老王雜貨’三個字，還帶著一點藍漆。老王家的鎖，用的藍漆，咱們院子裏誰都知道。”
    人群裏有人應聲“哎對啊，老王家的鎖不是前幾天剛壞過一次嗎？那還是賈張氏幫他修的。”
    話音一出，氣氛就變了。幾雙眼睛同時落到賈張氏身上，那些目光像是帶著刺，讓她渾身發毛。
    她的臉色“唰”地白了一下，趕緊往後退了半步，嘴裏還在硬撐“別胡說！我修過又怎樣？這鎖頭怎麽會在他門口？你們別被他幾句話糊弄了！”
    徐峰這時卻慢悠悠地補了一刀“是啊，怎麽會在我門口呢？除非有人故意放的，想讓我背黑鍋。”
    他說這話時，眼神一直盯著她，平靜裏透著一絲淩厲。賈張氏被盯得呼吸一緊，喉嚨像卡了根刺，想反駁，卻怎麽也組織不出有力的詞。
    院子裏安靜了幾秒，隨即傳來幾聲低低的竊笑。有人搖了搖頭，有人暗地裏朝徐峰豎了個大拇指。
    徐峰心裏清楚，這還沒完。她今天雖然沒得逞，但這樣的女人，不會輕易收手。
    他已經開始想，下一次她出手，會換成什麽招數。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院子裏的空氣就透著股古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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