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心裏一緊，卻依舊裝作鎮定，他的眼神死死盯著棒梗，心底暗道：——這家夥，終於要徹底失控了。
    可與此同時，徐峰也清楚，一旦棒梗真動手，事情可能會朝他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他心中閃過猶豫：要不要趁此機會徹底讓棒梗身敗名裂？還是出麵阻攔，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院子裏的空氣沉重得幾乎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這根木棍是落下，還是懸在半空。
    ——而徐峰心底的算盤，還在滴答作響。
    木棍在半空中顫抖著，棒梗兩隻手死死攥著，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頭上青筋鼓起，整張臉像是扭曲的野獸。他呼吸急促，胸腔像要爆裂開來，雙眼布滿了血絲，隨時可能撲過去。
    周圍的人噤若寒蟬，退開的圈子顯得更加冷漠和疏離。有人心虛地咽了口唾沫，卻沒有一個人伸手阻止。那木棍，就像壓在所有人心口的一塊巨石，下一瞬，不知是會轟然落下，還是就此停住。
    就在這死寂般的空氣快要讓人透不過氣的時候，人群後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
    “我……我看見了！”
    聲音顫抖，卻像一把刀瞬間撕裂了壓抑的氛圍。人群一陣騷動，紛紛扭頭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擠了進來。那是鐵柱——平日裏不起眼的少年，衣衫皺巴巴，鞋子沾著泥，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灰。
    他走進來時，腳步有些踉蹌，仿佛被周圍人盯得透不過氣，但眼神卻在慌亂之下透出一絲倔強。他的嗓音發顫，卻還是咬著牙說：“昨晚，我……我看見有人影在院子邊晃。那不是棒梗！”
    全場嘩然。
    有人瞪大眼睛，低聲議論：“不是棒梗？那是誰？”
    “鐵柱，你別胡說啊！你可得負責！”
    棒梗渾身一震，像被人從水裏拽了出來，眼神猛地盯向鐵柱，裏麵閃過一絲劫後餘生般的希望。但那根木棍還握在手裏，遲遲沒有放下，像是他唯一的護身符。
    徐峰臉色微微一僵，隨即恢複了鎮定，唇角甚至還扯出一絲冷笑。他往前邁了一步，聲音淡漠卻帶著壓迫：“鐵柱，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夜裏漆黑一片，你能看清楚？要是看錯了呢？”
    鐵柱被逼得一退，背脊撞到人群，有人冷冷推開他，生怕被牽連。但他還是倔強地搖頭，聲音顫抖：“我……我沒看錯！那人影個頭沒棒梗高，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眼神閃爍，仿佛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而且走路的樣子，像是徐峰你。”
    這話一出，空氣瞬間凍結。
    棒梗死死瞪著徐峰，胸口劇烈起伏，似乎隨時要撲上去。人群裏也炸開了鍋，有人半信半疑：“真是徐峰？”
    “不會吧，他平時挺精明的，幹嘛做這種事？”
    “可要真是他，那棒梗不是白背鍋了？”
    徐峰心頭一緊，眼皮微微跳動，但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副鎮定。他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笑意裏帶著冷意：“鐵柱，你這麽說……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麽誣陷我？嗯？你年紀小，不懂事，可別被人挑唆了。”
    鐵柱臉色漲紅，呼吸急促：“我沒撒謊！真的不是棒梗！”
    周圍議論聲越發嘈雜，有人眼神閃爍，有人偷偷看向徐峰，似乎在動搖。棒梗緊咬牙關，心頭的怒火和委屈像火山一樣湧上來，木棍在手裏越握越緊。他本想把這棍子狠狠砸下去，可此刻又突然僵住，眼睛死死盯著徐峰，聲音沙啞低沉：“徐峰，你敢不敢當著大家發誓？你要是真沒幹，就說出來！”
    徐峰的眉頭輕輕一皺。內心深處掠過一絲煩躁，他不喜歡被逼到這種角落。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知道自己必須給出一個態度。
    “發誓？”他緩緩開口，眼神冷冽，“我徐峰做事光明磊落，從不怕人懷疑。要真是我，我天打雷劈！”
    話音一落，天邊卻傳來一聲沉悶的雷響。烏雲正緩緩壓來，院子裏的光線驟然暗了幾分。
    人群一時鴉雀無聲。
    棒梗的眼睛瞪大，胸口的怒火幾乎要衝破理智。鐵柱也愣在原地，臉色蒼白，喉嚨裏像堵了一塊石頭。周圍的人麵麵相覷，氣氛壓抑得讓人心口發緊。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裏，又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角落裏響起：“我……我也看見了點東西。”
    人群再次嘩然，所有目光立刻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位平日裏寡言少語的中年漢子，緩緩走了出來。他的神情複雜，目光在棒梗與徐峰之間遊移，最終落在地上，嗓音沉悶：“那夜，我聽見有人腳步匆匆，從院子邊走過去。可惜我隻看到背影……不像是棒梗。”
    這一刻，矛盾的火焰被徹底點燃。
    徐峰臉色終於變得陰沉，心中暗暗咬牙：——若再有人多嘴，事情就要失控。可要是現在發作，反倒顯得急切。必須得想辦法……
    棒梗則覺得渾身血液在沸騰，他死死抓著木棍，眼神死死盯著徐峰，心裏咆哮：終於有人替我說話了！可若是徐峰再狡辯下去，我該怎麽辦？
    而人群，已經分裂開來。有人還在懷疑棒梗，有人卻開始將懷疑的矛頭轉向徐峰。低聲議論此起彼伏，像暗潮一樣，逐漸將院子裏的空氣攪得更加混亂。
    就在這搖擺不定的氣氛中，棒梗手裏的木棍再次抬高，他的呼吸粗重，嗓子嘶啞：“徐峰！你還敢不敢直說？！”
    ——這一瞬間，場麵像是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在了半空。
    人群的騷動迅速擴大，像被丟進火堆的一把幹草，瞬間燃起熊熊烈焰。有人推搡著往前擠，想看清楚棒梗和徐峰的臉色；也有人縮在後頭，神情緊張，好像隨時準備抽身而退。
    終於，有個女人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嘈雜：“我就不信徐峰會幹那種事！他平時心細又會算計，哪能為了一點破東西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