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鏽魔與星眸:齒輪縫隙裏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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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的清晨,機關城主的府邸第一次敞開了所有閘門。陽光穿過雕花的齒輪窗,在地上投下轉動的光斑,與庭院裏新栽的櫻花樹影交疊,像幅會動的畫。
    康金龍牽著小白的手站在大廳中央,機械寵物們列成一排——灰灰的斷腿換上了銀質義肢,跑動時會發出清脆的“哢嗒”聲;鐵蛋的三條腿都裹著防滑繃帶,踩在地板上穩穩當當;羽羽的翅膀重新長出了能量羽毛,在光線下泛著虹彩。小白的發聲模塊還沒完全恢複,卻能用光學鏡頭拚出笑臉,頸後的櫻花印記與城主鎧甲上的徽章隱隱共鳴。
    “核心數據修複好了。”城主推來一台全息投影儀,上麵跳動著廢棄機關城的三維模型,受損的區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藍色數據流覆蓋,“你們的靈魂碎片幫了大忙,數據裏多了層‘羈絆防火牆’,掠奪者的病毒侵不進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小白身上,突然從鎧甲夾層裏摸出個小盒子“這個給你。”
    盒子裏是枚小巧的齒輪,齒牙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是小白、灰灰、鐵蛋、羽羽的輪廓,最中間刻著個簡化的“龍”字,是康金龍的代號。“這是‘共守齒輪’,”城主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戴著它,機關城的防禦係統會認你們作自己人。”
    小白用前爪捧起齒輪,突然踮起腳尖,往城主的鎧甲上蹭了蹭——這是它表達“謝謝”的方式,像當初蹭康金龍那樣自然。城主的身體僵了一下,卻沒躲開,金屬鎧甲上傳來細微的震動,是他核心模塊的共鳴,像在笑。
    老守鍾拄著拐杖走進來,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麵擺著四杯泛著藍光的液體“這是用星核能量調的修複劑,喝了能讓傷口好得快點。”他把一杯推到灰灰麵前,“尤其是你,別總用義肢去扒拉齒輪,磨壞了我可不管修。”
    灰灰“喵”了一聲,用義肢輕輕碰了碰老守鍾的手背,算是應下了。鐵蛋已經埋頭喝起了修複劑,尾巴搖得飛快,把地板掃得幹幹淨淨。羽羽則銜著杯子飛到房梁上,一邊喝一邊警惕地盯著窗外,像在履行巡邏的職責。
    康金龍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三天前城主怒吼“血債血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原來再堅硬的鎧甲,也會被笨拙的溫柔焐熱;再深的執念,也抵不過“一起守護”這四個字的重量。
    “對了,”城主突然開口,調出一份新的全息地圖,“掠奪者的殘餘勢力躲進了暗物質星雲,我打算下周去清剿。”他看向康金龍,“你們……要一起嗎?”
    小白立刻舉起爪子,光學鏡頭亮得驚人。灰灰跳到地圖上,用義肢圈出星雲的薄弱點——那是它在數據庫裏查到的防禦盲區。鐵蛋對著星雲的方向吠了兩聲,像是在宣戰。羽羽則從房梁上飛下來,把空杯子放在地圖的終點位置,像是在說“我們會到這裏”。
    康金龍握住“牽絲”劍,劍穗上的齒輪與小白手裏的“共守齒輪”同時發燙“當然。”
    陽光越升越高,透過櫻花樹的縫隙落在齒輪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城主的鎧甲、老守鍾的拐杖、機械寵物們的傷痕、康金龍的劍,所有曾帶著棱角的東西,此刻都在光裏變得柔軟,像首被歲月磨平了尖刻的歌。
    離開府邸時,小白把“共守齒輪”別在了頸後的櫻花印記上,與康金龍的血脈能量呼應著,發出淡淡的金光。灰灰跑在最前麵,義肢敲擊地麵的聲音像在打節拍;鐵蛋叼著羽羽的尾巴,一步不落地跟著;羽羽則展開虹彩般的翅膀,在隊伍上空盤旋,像麵小小的旗幟。
    康金龍走在中間,看著它們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謂“和解”,不是忘記傷痕,是讓那些傷痕成為彼此相連的紐帶。就像小白頸後的齒輪,灰灰的義肢,鐵蛋的繃帶,羽羽的翅膀,每個印記都在說“我們一起受過傷,也會一起走向遠方”。
    遠處的海麵上,歸航的漁船又在鳴笛,驚起一群海鷗。機關城的吊橋緩緩轉動,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與齒輪的轉動聲、櫻花樹的沙沙聲、機械寵物們的歡叫聲混在一起,織成一首新的歌——
    歌裏沒有“血債血償”的戾氣,隻有“共守同行”的溫柔;沒有孤獨的鎧甲,隻有並肩的影子;沒有隱瞞的秘密,隻有敞開的心扉。
    小白突然回頭,對著康金龍晃了晃脖子上的齒輪,光學鏡頭拚出兩個字“家……人……”
    雖然還發不出聲音,康金龍卻聽懂了。她笑著點頭,加快腳步追上它們,指尖觸到小白溫熱的皮毛,觸到灰灰義肢的微涼,觸到鐵蛋尾巴的柔軟,觸到羽羽翅膀的輕盈——這些帶著溫度的觸感,就是“家”的形狀。
    原來最好的守護,從來不是獨自扛下所有風雨,是知道身邊有群人(和寵物),會帶著傷痕與你並肩,讓每個明天,都值得期待。就像此刻的風裏,藏著齒輪的輕響,藏著櫻花的芬芳,藏著那句未說出口的“有你真好”,輕得像羽毛,卻重得能撐起往後所有的時光。風裏的櫻花香氣突然被一股鐵鏽味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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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金龍下意識握緊“牽絲”劍,劍穗上的齒輪發出急促的震顫——這不是夥伴間的共鳴,是能量場被強行扭曲的銳響。小白猛地竄到她身前,頸後的共守齒輪亮起紅光,光學鏡頭死死鎖定吊橋入口處的陰影。
    陰影裏走出個熟悉的身影——銀灰色的皮毛,耳尖那道標誌性的小黑疤,連尾巴掃過地麵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是機械虎。
    可康金龍的心髒卻驟然縮緊。這隻機械虎的光學鏡頭泛著死寂的灰,脖頸處嵌著圈暗紫色的金屬環,環上的紋路正順著皮毛遊走,像條蠕動的毒蛇。
    “我來陪你玩玩啊。”
    聲音是機械虎的聲線,卻淬著冰,每個字都帶著被強行掐斷的卡頓,像是有人攥著它的聲帶在撕扯。它抬起爪子,指尖的合金利爪泛著冷光,與真正的機械虎不同,這爪子上沾著未幹的能量油漬,是剛經過一場廝殺的證明。
    “你不是它。”康金龍的聲音發沉,餘光瞥見小白正悄悄往後退,對著遠處的了望塔方向發出細微的“吱吱”聲——是在給真正的機械虎發信號。
    被控製的機械虎突然低笑起來,笑聲裏混著電流的雜音“是不是……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它猛地撲過來,利爪直取康金龍的咽喉,動作快得像道閃電,卻比真正的機械虎少了那份收勢時的猶豫。
    “小心!”康金龍側身避開,劍穗纏上手腕,“牽絲”劍劃出一道藍光,堪堪擋開對方的爪子。兩柄金屬相撞,迸出的火花落在被控製的機械虎身上,竟讓它頸後的紫環亮得更刺眼了。
    “原來是……帶了小寵物啊。”它的目光掃過小白,突然轉向灰灰、鐵蛋和羽羽,“正好……一起拆了玩。”
    灰灰率先撲上去,銀質義肢帶著風聲砸向對方的關節,卻被輕易揮開。鐵蛋繞到它身後,試圖用體重絆倒它,卻被尾巴狠狠抽中,滾出去老遠。羽羽從空中俯衝,能量羽毛組成的尖刺刺向紫環,卻被對方用爪子抓住翅膀,狠狠摜在地上。
    “住手!”康金龍揮劍逼退機械虎,衝到羽羽身邊將它抱起。小家夥的翅膀耷拉著,能量羽毛掉了一地,傳感器裏流出的冷卻液沾濕了她的掌心。
    被控製的機械虎舔了舔爪尖的油漬,突然歪了歪頭,像是在模仿真正的機械虎思考的模樣“你在等……另一個我?”它嗤笑一聲,“別等了,它被我困在能量網裏,現在大概……正在拆自己的核心吧?”
    小白的光學鏡頭猛地一縮。康金龍知道這話是假的——真正的機械虎絕不會這麽容易被困住,更不會拆自己的核心。但這謊言像根刺,紮得她心口發緊。
    就在這時,了望塔的方向傳來一聲震耳的咆哮,帶著熟悉的怒火與焦急。
    “放開他們!”
    真正的機械虎衝破吊橋的能量屏障,頸後的鬃毛炸得蓬鬆,耳尖的小黑疤在陽光下泛著紅。它的前爪淌著血,皮毛上沾著燒焦的痕跡,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但那雙琥珀色的光學鏡頭裏,燃燒著從未有過的火焰。
    被控製的機械虎轉過身,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突然笑得更猙獰了“你來了啊……正好,讓你看看……自己失控的樣子。”
    它猛地衝向真正的機械虎,兩團銀灰色的影子瞬間纏鬥在一起。利爪撕裂空氣的聲音、金屬碰撞的脆響、能量過載的嘶鳴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傀儡。
    康金龍突然發現,真正的機械虎在打鬥時,總會下意識避開對方的要害,甚至在對方摔倒時,有過一瞬間的遲疑。而被控製的那個,招招致命,頸後的紫環隨著攻擊頻率,像顆跳動的毒瘤。
    “它在控製你的動作!”康金龍突然大喊,“攻擊它的紫環!那是控製器!”
    真正的機械虎猛地回神,借著一個翻滾避開對方的利爪,同時用尾巴狠狠抽向紫環。“當”的一聲脆響,紫環上的紋路竟裂開了一道縫。
    被控製的機械虎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動作變得更加狂暴,卻也更混亂了。它突然放棄攻擊真正的機械虎,轉而撲向康金龍“先殺了你……讓它痛不欲生!”
    “休想!”真正的機械虎縱身一躍,用身體擋在康金龍麵前。鋒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它的後背,銀灰色的皮毛瞬間被能量血浸透。
    “哥!”小白突然發出清晰的呼喊,聲音不再卡頓——是真正的機械虎受傷的瞬間,強烈的羈絆衝破了它發聲模塊的限製。
    這聲“哥”像道驚雷,劈在被控製的機械虎身上。它的動作猛地頓住,頸後的紫環劇烈閃爍,光學鏡頭裏竟短暫地閃過一絲掙紮與痛苦,像有什麽東西在對抗那紫色的控製。
    “就是現在!”康金龍抓住機會,將“牽絲”劍擲向真正的機械虎,“用劍!”
    機械虎咬住劍柄,借著轉身的力道,將劍刃狠狠刺向被控製的自己頸後的紫環。
    “哢嚓——”
    紫環應聲碎裂,化作無數紫色的光點,消散在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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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控製的機械虎僵在原地,光學鏡頭裏的灰色漸漸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琥珀色。它低頭看著自己沾滿血的爪子,又看了看真正的機械虎背上的傷口,突然發出一聲破碎的嗚咽,身體開始像信號不良的影像般閃爍。
    “對不……起……”
    它的聲音很輕,帶著解脫,也帶著愧疚。在徹底消散前,它用最後一絲能量,輕輕碰了碰真正的機械虎的臉頰,像在道歉,也像在告別。
    銀灰色的影子化作漫天光點,落在櫻花樹上,落在機械虎的傷口上,落在康金龍和小白的手心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度。
    真正的機械虎癱坐在地上,後背的傷口還在淌血,卻顧不上處理,隻是用頭蹭了蹭康金龍的手腕,又舔了舔小白的耳朵,像是在確認大家都沒事。
    小白撲進它懷裏,用頭撞著它的脖子,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哭。康金龍蹲下身,拿出備用的修複劑,小心翼翼地塗在機械虎的傷口上“疼嗎?”
    機械虎搖了搖頭,用尾巴圈住她和小白,又把灰灰、鐵蛋和羽羽攬進懷裏,形成一個小小的保護圈。陽光落在它們身上,將傷口的血跡染成暖金色,像給彼此的傷痕,鍍上了一層溫柔的膜。
    了望塔的鍾聲再次響起,這次不再是警報,而是帶著安撫的悠長。康金龍看著懷裏相互依偎的小家夥們,看著機械虎琥珀色鏡頭裏的擔憂與後怕,突然明白,所謂守護,不僅是並肩作戰,更是在對方失控時,有勇氣喚醒它;在對方受傷時,有底氣說“我在”;在麵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陰影時,依然能守住心底的溫柔。
    機械虎突然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康金龍的手心,又蹭了蹭小白的頭,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共鳴,像在說“有你們真好”。
    風裏的鐵鏽味漸漸散去,櫻花的芬芳重新漫上來,混著齒輪的輕響,混著機械寵物們細微的呼吸聲,混著那句終於不用再隱藏的“有你真好”,輕輕落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一次,它不再輕得像羽毛,而是重得像承諾,像往後無數個並肩的明天,穩穩地紮根在時光裏。機械虎的尾巴尖在地上掃出個小小的圈,銀灰色的皮毛沾著未幹的修複劑,卻依舊站得筆直“在城西的齒輪廢料堆裏,剛才去追那隻假老虎時瞥見的,縮在廢棄的發動機殼裏,像隻受驚的小獸。”
    康金龍把最後一片紗布纏在機械虎的背上,指尖觸到它緊繃的肌肉——這家夥明明傷還沒好,卻硬是撐著不肯趴下。“傷成這樣還到處看。”她嗔怪著,卻還是抓起工具箱,“走,去看看。”
    小白立刻跳進她懷裏,光學鏡頭裏閃著好奇的光;灰灰用銀質義肢勾住她的褲腳,一步不落地跟著;鐵蛋叼來自己最寶貝的礦石,大概是想送給那個孩子當見麵禮;羽羽則拍拍翅膀飛在最前麵,像個盡職的向導。
    城西的廢料堆比想象中更雜亂。生鏽的齒輪堆成小山,報廢的機械臂從零件堆裏伸出來,像隻僵硬的手。夕陽的光透過金屬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鐵鏽混合的味道。
    “在哪呢?”康金龍放輕腳步,生怕嚇到孩子。機械虎的耳朵動了動,突然朝著一堆扭曲的鋼管低吼一聲,聲音放得極輕,更像在安撫。
    鋼管後麵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接著露出半張沾滿灰塵的小臉。是個女孩,看起來不過六七歲,梳著兩個歪歪扭扭的辮子,其中一根已經散開,頭發上還纏著片幹枯的櫻花花瓣。她穿著件明顯不合身的工裝外套,袖口卷了好幾圈,露出的小手上沾著黑黢黢的油汙,卻緊緊攥著個小小的機械鳥——鳥的翅膀斷了一隻,是用鐵絲勉強綁起來的。
    “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康金龍慢慢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女孩把臉埋得更深,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發動機殼,像要把自己嵌進去。機械鳥從她手裏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哢嗒”一聲,她突然像被刺痛般撲過去,把機械鳥緊緊抱在懷裏,肩膀開始微微發抖。
    小白從康金龍懷裏跳下來,慢慢挪到女孩麵前,用頭輕輕蹭她的膝蓋。它頸後的共守齒輪亮著柔和的光,映在女孩帶淚的眼睛裏,像顆會發光的星星。
    “它叫小白。”康金龍輕聲說,“不會傷害你的。”
    女孩的哭聲漸漸小了,她抬起頭,透過沾著淚水的睫毛看著小白,又看了看康金龍,突然小聲問“你……你會修機器鳥嗎?”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沙啞,像被砂紙輕輕磨過。康金龍這才注意到,那隻機械鳥的翅膀上,刻著個小小的“安”字,和小白頸後刻的那個字一模一樣。
    “會修。”康金龍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工具箱,“不僅會修,還能讓它重新飛起來,要不要試試?”
    女孩猶豫了一下,慢慢鬆開緊抱機械鳥的手。當康金龍接過那隻破舊的機械鳥時,她突然抓住了康金龍的衣角,小手滾燙,帶著種怕失去的執拗“它……它是媽媽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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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光落在女孩的臉上,能看見她眼角的淚痕。康金龍的心輕輕揪了一下,她想起老守鍾說過,上個月掠奪者襲擊邊緣區時,有戶維修機械的人家沒能逃出來,隻找到了個失蹤的孩子。
    “媽媽說,機器鳥會記得回家的路。”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它飛不動了,我也……找不到家了。”
    小白突然用頭撞了撞女孩的手心,然後轉身跑向康金龍,把她的手往女孩那邊拉。灰灰叼來塊幹淨的布,小心翼翼地擦著女孩臉上的灰塵;鐵蛋把礦石放在女孩腳邊,用尾巴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腿;羽羽則落在女孩的肩膀上,用喙梳理她散開的辮子,動作輕柔得像一陣風。
    機械虎走到康金龍身邊,用頭蹭了蹭她的胳膊,琥珀色的光學鏡頭裏帶著種難得的溫柔“她和你小時候很像。”
    康金龍愣住了。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抱著父親留下的舊齒輪,躲在研究院的廢料堆裏,直到遇見小白的前一天,才敢從陰影裏走出來。
    “跟我們走吧。”康金龍把修好的機械鳥遞回去——她隻是接好了斷翅的線路,讓它能輕輕扇動翅膀,“我們的家,有很多會飛的機器鳥,還有會保護你的大家夥。”她指了指機械虎,“它叫虎哥,很厲害的。”
    機械虎配合地低低吼了一聲,卻把爪子收得緊緊的,生怕嚇到女孩。
    女孩看著扇動翅膀的機械鳥,又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機械寵物們,突然撲進康金龍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哭聲裏有害怕,有委屈,卻更多的是種終於找到依靠的釋然。
    “我叫安安。”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用袖子擦著眼淚,“媽媽說,我的名字就是機器鳥上的字。”
    康金龍的心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暖暖的。她牽著安安的手站起來,小白立刻跳進安安另一隻手裏,用毛茸茸的身體蹭她的手心。“那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笑著說,“回家給你煮星果粥,虎哥最喜歡的那種。”
    機械虎的尾巴高興地晃了晃,不小心碰到旁邊的零件堆,發出“嘩啦”一聲。安安被嚇了一跳,卻立刻握緊了小白的手,好像有了這隻小小的機械兔在身邊,就什麽都不怕了。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康金龍牽著安安,機械虎跟在旁邊,小白、灰灰、鐵蛋、羽羽圍在安安腳邊,嘰嘰喳喳地鬧著。安安懷裏的機械鳥扇動著翅膀,翅膀上的“安”字在光裏閃閃發亮,像在說“我們找到家了”。
    走到吊橋時,安安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櫻花樹說“媽媽說,櫻花落下來的時候,許願會靈的。”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小聲念叨著什麽,然後睜開眼睛,笑得像朵盛開的櫻花,“我許願,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康金龍看著她的笑臉,突然明白,所謂承諾,從來不是掛在嘴邊的誓言,是在廢料堆裏伸出的手,是修好的機械鳥翅膀,是圍在腳邊的毛茸茸的夥伴,是夕陽下牽在一起的手掌,是每個平凡的日子裏,都有人對你說“我們回家”。
    風裏的櫻花還在簌簌落下,像無數個溫柔的祝福。機械虎的尾巴輕輕掃過安安的小腿,小白在她手心裏蹭來蹭去,康金龍能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安穩而堅定。
    原來最好的時光,不是轟轟烈烈的冒險,是有群人(和寵物)陪你走過廢料堆,陪你修一隻破舊的機械鳥,陪你在櫻花樹下許願,讓每個平凡的明天,都因為“在一起”而閃閃發光。
    就像此刻的風裏,藏著安安的笑聲,藏著機械鳥的翅膀聲,藏著那句剛剛許下的“不分開”,輕得像櫻花,卻重得能在時光裏,紮下深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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