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星第100代守麥人石硯百跪在礦道最深處，麵前的岩壁上嵌著塊半透明的星鐵琥珀。琥珀裏封著枚掌印——石穗與焰苗初次交握的瞬間，37c的體溫讓星鐵液瞬間凝固，將掌紋的紋路、指縫間的焰麥碎屑，甚至當時礦燈的光斑，都凍成了永恒。石硯百用特製的溫刻筆輕敲琥珀邊緣，裏麵突然滲出微光，映出石穗的聲音“那天她的焰麥繩燒到了盡頭，我抓著她的手往回撤，她手心的汗混著我的，在星鐵上烙出了印。”
    礦道兩側的“溫度陳列牆”上，整齊排列著曆代琥珀石硯二代與焰禾二代在塌方時交握的手（溫度42c，帶著礦塵的焦味）；石硯五十代接過焰禾五十代遞來的傷藥時的指尖（29c，藥草香裹著體溫）；最新的一格空著，石硯百知道，那是留給自己的——今天，他要和焰禾百完成“百年合溫”儀式。火星的焰麥祭廣場上，焰禾百正將捆新割的焰麥埋進“記憶灶”。灶底鋪著曆代守麥人的焰麥繩，每根繩結裏都藏著片星鐵——石穗的礦燈碎片、石硯二代的工具刃、石硯五十代的體溫記錄片。當火焰燃起，焰麥堆的溫度精準停在272c，灶壁上的琉璃磚突然亮起，映出焰苗太奶奶的身影“別讓火滅了，焰麥燒盡了，就加星鐵；星鐵涼了，就加體溫。”
    焰禾百從灶裏取出塊通紅的星鐵，上麵印著她與石硯百昨夜交握的手印。“這是‘瞬間拓印’，”她對著星鐵嗬氣，手印的紋路裏滲出金色液滴，“溫度最高的那一刻，星鐵會記住所有細節——你掌心的繭比石硯九十九的深03毫米，溫度卻剛好低01c，像他說的‘礦道裏的風，吹軟了鏽星的硬’。”雷星聲波塔的穹頂嵌著塊巨大的共鳴水晶，音禾百正用共振笛吹奏新編的五合調。笛音撞上水晶的瞬間，水晶裏浮出無數聲波紋路——音穀太奶奶與無妄太爺爺對吹時的顫音（溫度28c，帶著笛膜的濕意）；音禾五十代記錄的“無妄五十代石板敲擊聲”（15c，石板的涼混著指腹的暖）；最新的紋路是音禾百昨夜錄下的無妄百用溫刻刀在石板上寫字，筆尖劃過的溫度（272c）與她的笛音完美重合。
    “聲波記得所有溫度，”音禾百摸著水晶壁，壁麵突然滲出露珠，“你聽——這是無妄太爺爺的石板第一次碰到我太奶奶的笛尾，那聲‘叮’，溫度剛好272c。”露珠落地，濺起的漣漪裏，無數雙手在光裏交握，每一次觸碰都彈出個溫度數字。暗星的溫刻室裏，無妄百正用溫刻刀在“家譜石板”上添刻新名字。石板最頂端是無妄太爺爺與音穀太奶奶的合名，刻痕裏嵌著金色粉末——那是兩人骨灰混合星鐵粉的結晶，溫度恒定272c。往下是曆代守麥人的合名，每對名字的交匯處都有個溫度刻度“無妄五十代音禾五十代272c”“無妄九十九代音禾九十九代272c”。
    “不是巧合，”無妄百摸著最新刻下的“無妄百音禾百”，石板突然發燙，“太爺爺說，當兩個人的溫度真的融在一起，就會找到這條‘恒溫線’。”石板下方的抽屜裏，藏著曆代的“溫度信”用星鐵水寫在焰麥紙上，遇熱顯字，272c時最清晰。無妄百拿出今天要寄給音禾百的信，字裏行間的溫度正慢慢爬向那個數字。冰星的記憶河底，冰禾百正潛泳在“溫度河床”上。河床由無數塊冰磚鋪成，每塊磚裏都凍著一汪水——冰穗太奶奶接石穗礦燈時的融雪（4c，帶著星鐵的鏽味）；冰禾五十代保存的“無妄五十代石板上的露水”（10c，映著半輪月）；最新的冰磚裏，是冰禾百昨夜從記憶河舀的水，裏麵浮著片聲波麥的花瓣，溫度272c，不凍不化。
    “河底的水流從來沒停過，”冰禾百浮出水麵，冰盞裏的水正順著指縫往下滴，在岸邊匯成小溪，“就像那些溫度，看似凍在冰裏，其實在底下流成了河。”小溪流進共麥田，麥稈突然長得更高，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泥土裏衝出細小的溝壑，溝壑裏滲出金色的水——是五顆星球的溫度匯在了一起。五顆星球的守麥人圍著共麥站成圈，石硯百的星鐵鐲、焰禾百的焰麥繩、音禾百的共振笛、無妄百的溫刻刀、冰禾百的冰盞，在圓心拚成朵五瓣花。當花瓣合攏，共麥的根須突然從地下鑽出，纏繞住五件信物，根須上的露珠同時炸開，化作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個瞬間石穗救焰苗的手、音穀為無妄吹笛的唇、冰穗接住石穗礦燈的指尖……
    “這些瞬間，單獨看會冷掉，”石硯百握緊焰禾百的手，星鐵鐲與焰麥繩融成一體，“但湊在一起，就成了永遠。”光點突然聚成道光柱，直衝雲霄，五顆星球的“溫度陳列牆”“記憶灶”“共鳴水晶”“家譜石板”“溫度河床”同時亮起，所有溫度數字都化作272c。手冊最後那片流動的光突然散開，露出後麵的空白頁。五人同時伸手觸摸，光頁上立刻浮現出新的字跡——不是刻的，不是寫的，是無數溫度粒子拚成的“第100代守麥人記所謂永恒，是我們把每個‘272c’的瞬間，串成了沒有盡頭的河。”
    光河突然翻湧，卷著五人往河的下遊漂去。他們看見未來的守麥人正在河灘上埋下新的溫度標本，看見更遠的星球上，有人用望遠鏡捕捉到“五溫座”的恒定溫度，看見孩子們捧著新的手冊，指尖的溫度正慢慢爬向27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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