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眼神有了神采，不再恍惚，此刻他臉上竟然有了紅潤神色，垂下的蒼白發絲，無風自動。
    “靈根是修行之基，有了靈根就能吐納靈氣，練就法力，修習法術，大道有期，長生有望。老道幼年奇遇，偶獲煉氣功法，修行四十年，不過煉氣兩層，連元神也沒修煉出來，下一世輪回後，胎中之迷，恐怕也無望大道，可悲可歎。”
    向陽更加好奇，這些奇妙的信息，他從沒有接觸過，他是自小被師傅帶大的，也曾見過師傅修行，甚至數年前，道觀旁邊村落遇到強人，村民被欺壓，師傅挺身而出，輕鬆殺死12名強人，師傅的強大，映入他心間，此刻聽到師傅言語，卻是明白了，師傅之所以強大，原來是修煉，有了法力。
    “老道這幾年也明白了，估摸自己靈根品階太低，有可能是功法記載中的雜靈根，沒有修行靈石與資源，能夠修行煉氣三層，便是極限，老道這一生為修煉蹉跎一生，向陽你不要學為師。”
    向陽想到師傅之前交代，讓他出關娶妻生子，不禁淚水流出，他感受到了，師傅正在交代後事，恐怕師傅不久人事。
    “向陽啊，癡兒。”
    老道看到徒弟流淚，心裏既是安慰，也是無奈。
    “老道還有17天壽元，黏米不要買了，我曾積攢過50兩銀子，你也拿著，17天後，你把老道埋在旁邊竹林裏，便下山吧。”
    “不，師傅，我不走。”
    “唉。”
    老道空歎一聲，抬頭看著星空，無盡繁星，銀河璀璨，不禁癡了，口裏喃喃念叨。
    “道道道，何為道？道為何？究竟什麽是道？”
    星辰閃爍，仿佛在回應老道，但究竟有沒有，恐怕隻有老道自己知道，誰也鬧不明白。
    莫雲出來吃飯時，感覺氛圍很奇怪，向陽眼睛通紅，有著悲意，老道士更加空靈，仿佛無牽無掛，一種很奇怪的圓滿，對，這個老道士讓人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莫雲坐在椅子上，端起紅薯粥，喝了起來，一頓飯後，莫雲和向陽洗刷碗筷。
    “怎麽了？眼睛紅紅的。”
    向陽一邊洗刷一邊悲傷道。
    “莫雲，我師父快死了。”
    “嗯。”
    莫雲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生死輪回，天地規律，自己也隻是一個凡人，幫不了忙，至於安慰之言，莫雲張張口，也不知道怎麽說，他這一生，經曆多個世界，早就不是善人，手裏的人命，恐怕數不清，此刻麵對生死，也無話可說。
    “唉，生也好，死也好，死了什麽都不知道，無憂無慮。”
    “你？”
    向陽狠狠瞪了莫雲一眼，這個家夥不但不安慰他，反而說這種話，頓時更加悲傷。
    “生也好，死也好，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居士有著生死慧根。”
    老道來到廚房，手裏端著茶壺，頓時撫手讚同著。
    “道長見笑了。”
    “老道空塵子，邀請居士一談。”
    向陽愣愣的看著莫雲和師傅去了客廳，低頭看向碗筷，用力的刷洗起來。
    “居士從哪裏來？”
    老道為莫雲倒了一杯茶水，茶葉在上麵起伏，散發著淡淡茶香，莫雲喝了一小口，味道苦澀。
    “從很遠很遠，沒人知道的地方而來。”
    “居士不是越國人？”
    “不是？”
    老道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看莫雲手掌，皮膚百哲，沒有繭子，而且觀其言語談吐，不像普通民眾。
    “居士要到哪裏去？”
    “我也不知道，茫茫天地，到處漂泊，隨遇而安。 ”
    兩人交談就此結束，老道就是單純的找莫雲聊聊，莫雲也無所謂，然而事實上並非莫雲認為的什麽也沒發生，就在夜裏，向陽突然大哭起來，吵醒了莫雲，莫雲穿著衣服連忙來到外麵，看到盤腿坐在地麵上的老道已經羽化而去。
    “師傅，師傅。”
    向陽悲痛萬分，扶著師傅的遺體，泣不成聲，莫雲看著也有一些難受，搞不清楚，為何老道今夜就走，細細觀察，老道盤腿坐下，這個姿態像是修煉，莫雲想到了自己的冥想。
    這一夜，莫雲沒有睡意，和向陽看守著老道遺體，他是客人，本不需如此，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一場緣分。
    待到早晨，莫雲和向陽拿著鋤頭，來到竹林，選擇了一個陰涼之地，開始挖掘，莫雲經曆過多個世界，也是第一次挖掘墳墓，他沒有抱怨，看出旁邊向陽的悲痛，更加賣力挖掘。
    待到中午，兩人挖開大坑，莫雲和向陽合力將老道屍體搬運過來，而後裹著一張席子，放入一把拇指長的青銅小劍，當做陪葬品，據向陽說，那是師傅最喜歡的東西，隨身攜帶了一被子，向陽曾經看過這個青銅小劍在師傅手裏變大縮小，端是神奇。
    墳墓前，向陽跪在地上，莫雲站在旁邊，太陽升入高空，散發著火熱，汗水流淌，周圍熱烘烘的，旁邊不少小動物，蟋蟀蛤蟆，蟲子來回竄鬧。
    “向陽，你不是說你師傅還有十幾天壽命嗎？為何今天就匆匆離開？”
    莫雲問出了心裏疑問。
    “師傅昨天夜裏說想拚一把，突破煉氣三層，隻是沒想到，他老人家就這樣離開了。”
    莫雲大概明白了，他接觸過修煉者，主神世界，遠古遺跡，法師世界，甚至他也在冥想修煉精神力，老道生機消泯，時日無多，如此冒險突破，消耗了最後生機，悄然離開。
    莫雲不禁想到了老道之前曾經默念。
    “道道道，天道，地道，人道，老道三道皆不通，南柯一夢兮。”
    莫雲此刻對於人，有了更多的認識，這對自己也是警示。
    “老道隻求天道，別無他求，老道化道去了，小友幫忙照顧一下向陽。”
    墳墓旁邊，泛起了霧氣，淡淡的霧氣，聚集起來，形成一個霧球，而後升空，裏麵一個漂浮的虛幻人影，正是老道模樣，霧球閃爍著雷霆轟鳴，雨水滴落下來，籠罩周圍百米方圓，隨後小雨灑落，周圍草木，瘋狂生長，不過短短一刻鍾，便茂盛異常。
    老道留下最後一句話，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世界，消失不見。
    “不知我死時，有沒有人為我悲傷哭泣。”
    莫雲看了看向陽。
    向陽也看到了老道羽化的縹緲靈魂，此刻跪在地上，重重的叩首，周圍草木茁壯，雨水打濕了兩人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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