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莫天醒來時，太陽已經升起來，莫天昨天夜裏睡得深沉，仿佛一個偉大的意識在庇佑守護者他，這種感覺很強清楚明確，而且是冥想後才有的，莫天決定以後要多冥想一些，畢竟冥想花費不了多少時間，而且還很好玩，有安全感，讓莫天有一種成就感。
    這天中午，奶奶慌張的來了，跟父親說了什麽，隨後父親神色沉重跟隨奶奶離開，不久後父親回來，他從皮包裏拿出存放的現金，與母親說了什麽，匆匆離開。
    母親眼睛有些紅紅的，莫天想要安慰不知道怎麽安慰，然而不久父親就又回來了。
    “爸爸不願意去醫院，他說這一輩子活到現在也夠了。”
    爺爺怎麽了，莫天大驚失色，死亡這個冰冷的詞匯出現在莫天意識裏，他無師自通的明白了，爺爺要離開了，一股巨大悲傷籠罩心裏。
    莫永德躺在床上，不停咳嗽，拿著的手帕上滿是血漬，那是從肺部咳出來的，明眼人都能看出，莫永德時間不多了，當一個人肺部咳血時，也就意味著生命即將終結。
    村裏的衛生所一個赤腳醫生來了，他檢查過莫永德的狀況，歎息了一聲，隨後與父親說了什麽，並且為莫永德注射消炎止痛藥劑，這能夠讓莫永德不那麽痛苦，延緩身體惡化，隨後便離開了。
    莫永德已經做出了抉擇了，他沒有拒絕了醫治，這些藥水作用有限，這具身體他要拋棄了，沒有必要花費家裏本就不多的錢財。
    從那以後一連幾天，父親愁眉不展，母親也沉默起來，奶奶總是哭，爺爺的狀況大家都明白，爺爺要走了，撐不住了，這事情是如此突然，沒有一點征兆，讓人無法接受。
    爺爺六十多了，一輩子辛勞，誰也沒有預料到晚年如此快到來。
    莫永德躺在床上，他的手臂正在輸液，看著窗外櫻桃樹，一隻隻麻雀飛來飛去，啄食著鮮紅櫻桃。
    莫永德內心平靜且祥和，身體的崩潰是他有意為之，蒼的指點讓他明悟了自己道路，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麽讓他留戀了，他是修士，太乙門長老，追逐仙道才是自己去做的事情。
    朝聞道夕死可矣。
    對於蒼，他沒有懷疑，那種鴻蒙未判時就存在的存在沒有必要欺騙他，即便欺騙又如何，他已經六十多歲，也活不了多少年，繼續以凡人之軀或者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莫永德要死，選死。
    向死而生，莫永德想起這句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向死而生，看著輸液瓶，莫永德眼神之中滿是淡漠，那種修士的冷漠重新恢複到他身上。
    生而為人，隻為仙存，修士本就逆天而行，以凡人之軀，求取永生，吞吐靈氣，吸納靈粹，采集晶礦，鑄造法寶，萬千偉力歸於一身，這樣存在立於天地，自成一體，諸法自成，天地萬物也不過是他們擦肩而過的過客，修為越高，於是淡漠，這是自身實力帶給他們的心靈蛻變。
    高階修士如此，低階修士也是向著這個過程過渡，心靈的蛻變能夠讓他們貼近天道自然，感悟萬物法理。
    莫天站在院落，看著父親唉聲歎氣，母親沉默的洗菜，家裏的氛圍沉重，莫天感覺心裏有些堵，他走出院子，向著爺爺家走去，往日陰森滲人的鬼煞之氣也不再害怕，這第一次激發出了莫天的勇氣，來到爺爺家，院子大門沒有關閉，莫天走了進去，穿過竹林，走過鬆林，走上六階樓梯，看到了躺在屋內床上的爺爺。
    即便躺在床上，爺爺仍舊帶著黑色帽子，消瘦的臉頰，雙眼看著窗外，麻雀不停啄食著櫻桃。
    “爺爺。”
    聽到莫天的呼喚，莫永德看著門口怯生生的莫天，他這一世的孫子。
    “進來吧。”
    莫天感覺到了爺爺的淡漠，爺爺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留念，也看不出情緒來，爺爺的變化，讓莫天感覺不安。
    “小天，不要傷心，人本就有一死。”
    莫天對於死的理解就是躺在棺材裏，然後化作鬼祟，不安的扣動木板，他不想爺爺變成那樣，卻也不知道如何做，父親告訴過他，爺爺病的很重，衛生所的醫生檢查過，並且告訴父親不需要送去大醫院了，爺爺的身體在崩潰邊院。
    “小天，我以前告訴你的功法你還記得嗎？”
    莫天搖了搖頭，那是一篇晦澀的功法，教導人吞吐靈氣，父親小時候也曾學過，堅持幾個月並沒有任何作用，之後便不了了之，莫天也是如此，半年前便教導過莫天。
    看到莫天搖頭，莫永德心裏大致明白，他沒有怪罪，隻是教過，這是責任，至於有沒有用看其造化了。
    看到小天搖頭，莫永德並沒有說什麽，記得也好，記得不也好，一切看自身造化，莫永德的心境在快速蛻變，逐漸接近前世，他指了指桌子，讓莫天打開抽屜，桌子裏有幾根鋼筆。
    “你快入學了，這些鋼筆留給你了，上三年級後才能使用。”
    鋼筆有些陳舊，莫天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他看了看鋼筆，看了看爺爺，就這樣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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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不再看著莫天，而是看著窗外，蔚藍天空，一輪灼陽，白雲朵朵，天空藍的通透，想著前世進階元嬰時，飛到高空俯視大地，向著無盡高空衝去，想要看看生活的世界是什麽模樣，想要看看能不能飛到太陽上麵，那是如此縹緲自然。
    想到這裏莫永德對於塵世最後一絲留念散去，他是修士，追逐天空才是他的本色，困於凡俗終於得到解脫，這對於他來說是喜事。
    莫天看到了爺爺喜悅的神色，那雙眼睛憧憬的看著天空，莫天不知道爺爺在憧憬什麽，他隻是覺得難受，小小的莫雲並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心裏堵得厲害。
    或許是看出了莫天的傷心，莫永德用手摸了摸莫天腦袋，一雙蒼老的眼睛看著莫天，那直擊心靈的眼神，讓莫天暫時忘記悲傷。
    “小天，你記住，你有偉大至高的一部分，希望他能護佑你長大。爺爺不執著你成才，隻希望你明悟是非，懂得善惡，凡俗雖然喧鬧，但是萬物都是從凡俗中脫胎的，這個世界有一句話很對，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誌，記在心裏，你並不平凡。”
    “我欠你一份功德，可是上一世你欠我，所以抵消了。”
    莫天的未來莫永德並不清楚，並且不能評估，有著蒼這種至高偉岸的魂魄，莫天未來如何已經超出了莫永德預測，即便莫天什麽也無法成就，作為一個凡人，莫永德希望莫天在人心陰暗的塵俗中規避風險，健康長大。
    對於收取莫天功德，莫永德問心無愧，畢竟他前世因莫雲而死，莫雲欠他的，此世就讓莫天償還，從此恩怨相抵，兩不相欠，因果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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