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漢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套上爬犁子。
    這東西也就是雪橇，冰天雪地裏，這東西比輪子車好使。
    上次進山，他們走得遠，帶著爬犁子費時費力，張老漢這才沒準備。
    這一次，張老漢沒打算進山裏。
    眼瞅著要開春兒了，山裏頭蛇蟲虎豹都該醒了，眼下這檔口，那餓了一冬的大家夥，正愁著找吃的呢。
    這個時候，沒把握，還是不能太往山裏去。
    否則，碰上熊瞎子啥的，他們興許就回不來了。
    陳建軍倒也勤快，上前接過爬犁子，套在自己身上。
    這年頭可沒什麽雪橇犬拉爬犁子，都是人拉著的。
    爬犁子在雪地裏雖然輕鬆，但這麽遠的山路，也費力氣。
    二人一邊走，張老漢一邊跟陳建軍講解著山裏那些山貨。
    一個出色的獵人，不僅僅要會打獵，還得對山裏那些山貨了如指掌。
    如此，即便打不到獵物的時候，路上弄些山貨，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不知道過去多久，太陽漸漸升了起來，遠處白雪茫茫的山上，也能瞅見半抹綠色了。
    陳建軍二人沿著山腳下，一路前行。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打算深入山裏，沿著山腳下，也有不少好東西，而且，還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陳建軍跟在張老漢身後，一路上，那些枯木上到處都是各種蘑菇。
    當然，這些在陳建軍眼裏都是蘑菇，但在張老漢嘴裏，這些可都是寶貝。
    “瞅瞅，這個叫做紅葉靈芝，邊緣是紅色的，一圈圈的年輪，很好辨認，這東西可以入藥，值不老少咧！”
    張老漢伸手從一根樹樁上掰下一塊靈芝，這種靈芝與人們傳統意義上的靈芝不太一樣，也沒有那般值錢。
    但一顆巴掌大的，也能賣三五塊，這年頭三五塊已經算是巨款了。
    就這一塊靈芝，換了錢都夠一家人吃三五天的了。
    陳建軍接過紅葉靈芝，仔細打量了一眼，隨手將其裝進麻袋。
    此刻，他才明白老人家嘴裏說的，“山裏遍地是寶”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們這都還不算進山呢，就有這收獲，屬實不錯了。
    興許也是因為這些年，人們都不願意進山了，這地方才有這麽多好東西吧。
    張老漢走的很慢，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著，如同鷹隼一般銳利。
    他不時會在路上留下記號，別看他們這次沒深入山裏，但進了山，周圍的環境都一樣，也很可能迷失方向。
    就這麽走著，不知道過去多久，張老漢突然停下腳步。
    “進山要多看，瞅瞅！”陳建軍順著張老漢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的雪地裏，幾根倒塌的枯木。
    在那枯木上，一顆顆紅色的靈芝顯得格外亮眼。
    “這些都是紅葉靈芝，記住當一片區域出現大批菌子的時候，這周圍肯定會有靈芝。”
    張老漢擺了擺手，輕聲道。
    “分開找找，靈芝你應該認得咧，那東西很好辨認！”
    陳建軍趕忙點了點頭，靈芝確實很好辨認，他雖然沒采過靈芝，但也見過不少靈芝的照片，多少認識一些，正所謂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不是？
    二人分散在周圍，開始尋找起來，眼下雖然快開春兒了，但山上依舊是冰天雪地，這倒是方便了陳建軍。
    在這種環境下，靈芝顯得格外亮眼。
    很快，陳建軍便找到了幾顆靈芝。
    這東西一般都成片出現，但數量不會太多。
    一個地方有四五顆都算不錯了。
    陳建軍剛準備開口吆喝，突然眼前一亮。
    他發現那樹墩子上，有些新鮮的痕跡，周圍的雪地裏，也有些印記。
    盡管那些印記已經被積雪重新覆蓋，但仔細看，也能看出些痕跡。
    陳建軍連忙壓低了聲音。
    “張叔，有情況！”
    張老漢聽見聲音，走上前來。
    “你看，張叔，這是什麽腳印？”
    張老漢一眼便看見了地上印子，頓時眼前一亮。
    “野豬？”他蹲下身子，仔細瞅了一眼，伸手挖開雪地裏那些腳印。
    “雪不深，這印子應該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這畜生應該不遠！”
    張老漢一邊說著，抬手將樹墩子上那幾顆靈芝摘了下來，放進麻袋裏。
    “把麻袋係好，先放這兒！抄家夥跟我去看看！”
    張老漢也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在山腳下還能遇見野豬。
    不過，眼下快開春了，到的確會有野豬下山。
    陳建軍麻溜的收拾好麻袋，跟上張老漢。
    雪地裏的腳印很淺，有些已經被積雪覆蓋。
    不過，這兩天山裏沒怎麽下大雪，這些積雪大多都是樹上落下來的。
    隱約還是能辨認野豬離開的方向。
    二人貓著腰，背上圍著的羊毛氈子，隱去他們的身形。
    與周圍融為一體。
    不多時，二人繞到一片枯樹林子，林子邊上，有一條小河溝，積雪融合，河溝裏傳來窸窣的流水聲。
    而在那河溝邊上，幾隻黑乎乎的家夥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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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還是一窩子咧！”
    張老漢掀了掀帽簷兒，吐出一口霧氣。
    “娃兒，記住了，咱打獵不能貪多，這些野豬不同於麅子，這玩意兒皮糙肉厚，一兩槍下去，他們都還活蹦亂跳的！”
    “所以，開槍一定要注意，瞅準一隻野豬下手，能打死一隻野豬，這趟都是賺的！”
    “還有，遇到這種一群野豬的情況下，先打最大的那隻！”
    “不然，那大野豬反應過來，會拱人咧，這冰天雪地，被這畜生弄一下，可就出不去了！”
    張老漢抬槍瞄準，嘴裏卻還在講解著。
    陳建軍聽得格外認真，這些都是老獵戶的經驗之談，對他而言，可是金玉良言。
    “來，槍給我！”張老漢架好自己的槍，並沒急著動手，反而轉頭要來陳建軍手裏的槍。
    隨後，他便從懷裏掏出兩顆子彈。
    “看著點，怎麽裝彈上膛！”張老漢說著，將子彈壓進彈匣，拉上槍膛。
    陳建軍雖然是第一次摸槍，但這些動作，他倒也熟悉。
    前世的他看過的電視劇不少，雖然電視劇裏都是假的，可流程差不多。
    真槍也就多個保險而已。
    張老漢將上好子彈的槍還給陳建軍，招了招手，陳建軍上前，趴在張老漢身邊。
    “記得我剛才說的，兩顆子彈，隻打一隻！”
    “開火！”
    話音落下，幾聲槍響回蕩在樹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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