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娃子下手也太重了！”
    二柱子家，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陳建業，陳長河急的滿頭大汗。
    “再怎麽說，建業都是他親兄弟，他這是奔著命根子去咧？”
    “建業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這把老骨頭，非得去跟他拚了！”
    陳長河最心疼二柱子家這個大孫子了，陳建業雖然平日裏遊手好閑，但在陳長河麵前，那可是乖巧的很。
    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大孫子弄成這幅模樣，陳長河是真的心疼了。
    “大柱子回來沒有？讓他去找衛生員，咋去這麽久？”
    陳長河正發著火，外頭傳來大柱子的聲音！
    “來了，來了，衛生員來了！”
    陳大柱推開房門，大冬天的，他卻出了一腦門子汗，身上的破棉襖都解開了兩顆扣子。
    沒辦法，這都是陳建軍造的孽，他這個當爹的，也得跟著受罪咧！
    大柱子這會兒心裏也急的不行，要是陳建業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好交待。
    好在衛生員檢查了一番，並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疼暈過去了。
    沒多久，陳建業終於醒了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自己的家夥什兒還在不在。
    這小子貪財好色，命根子可是他最在意玩意兒。
    但經曆了這一次，他心裏也有些發怵。
    “大柱子，你看你養的好大兒！”
    院子裏，陳長河啪嗒著煙，滿臉的怒色。
    陳大柱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讓你去跟軍娃子嘮明白，你看弄出來這事兒？現在咋整？”
    “那知青留在家裏頭，早晚把軍娃子那點錢都霍霍咯，你個當爹的，連這個都管不住，我咋生了你這麽個窩囊玩意兒？”
    陳長河一通數落，臊的陳大柱滿臉通紅。
    旁人說他窩囊，他也就聽聽，可如今自己老爹都開始說自己窩囊了，陳大柱此刻徹底沒了心氣。
    這一夜，二柱子家忙活了一整晚。
    就怕家裏這娃斷了香火。
    而陳建軍一家，卻睡得香甜。
    次日早上，陳建軍剛起床，便看見餘書婷正在灶邊，幫著做飯。
    餘書婷雖然是城裏姑娘，做不來農活兒，但做飯這些她還是拿的起來的，如今寄人籬下，她當然也不敢閑著。
    看著餘書婷這麽勤快，孫秀芹對她的印象也逐漸改變。
    這年頭，隻要肯幹活兒，就沒啥。
    她願意以為城裏來的丫頭嬌生慣養，但餘書婷顯然不是這樣。
    很快，一桌子熱騰騰的湯麵便擺上了桌。
    今天畢竟是餘書婷第一天來家裏，孫秀芹也拿出了白麵，招待人家。
    “娘，吃完飯你去供銷社扯幾尺布回來，給家裏添幾件棉衣！”
    陳建軍看了一眼餘書婷身上破破爛爛的棉衣，棉絮都露出來了，這大冷天的穿這個，弄不好會凍出病來。
    孫秀芹也注意到這些，不過，眼下布票貴著咧，她也有些舍不得。
    更何況眼下還有幾個月就要開春了，勉強能湊活著挺過去。
    他們一家人都窮慣了，眼下即便有了錢，她也不舍得花。
    仿佛是察覺到孫秀芹的情緒，陳建軍從懷裏掏出幾張布票，遞了上去。
    “娘，我昨兒個在屯子裏換了幾張布票，年前兒家裏就沒添置衣服，給小娥跟你也準備兩件新衣裳嘛！”
    “你這娃，咋又亂花錢咧？這些錢來的都不容易，得省著些，將來你還要娶媳婦兒咧！”
    孫秀芹見狀，忍不住埋怨起來，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身上這衣裳還能湊活，待會兒給你們添置兩件衣裳就夠了！”
    “不用了，娘，我天天進山，穿棉衣刮了心疼，有毛皮氈子就夠了，你給你們做一件衣裳就行！”
    陳建軍吃過飯，今天不用進山，按照張老漢的話說，總得休息兩天，不然身體受不了咧。
    陳建軍年輕倒還沒什麽，但張老漢畢竟年紀大了，他也得顧著人家。
    晌午，孫秀芹便帶著餘書婷去隊裏上工。
    下鄉的知青都是要上工的，她們對這些事兒還不怎麽會，得有人帶著。
    眼下還是大冬天，生產隊也沒什麽重活兒，大部分生產隊的婦女，平日裏就是幫忙喂豬，養牛羊之類的。
    陳建軍左右無事，也跟著上了工，掙些工分兒總能換糧食不是？
    生產隊的豬，有放在各家各戶養著的，也有在集體養著的。
    陳建軍家裏窮，壘不起豬圈，因此隻能去隊裏上工。
    一群婦女坐在一塊兒，切著豬草，嘰嘰喳喳。
    如今陳建軍出息了，孫秀芹在這些人裏頭都有麵兒。
    聽著那些婦女，一口一個“軍娃子”的誇著，餘書婷也不由得對陳建軍產生了一絲好奇。
    “咦？這不是建業嘛？今兒這是咋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來上工？”
    眾人正說著，便看見陳建業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擠在婦女跟前兒坐下。
    平日裏這小子好吃懶做，從來不會來上工。
    眾人看見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說建業，你一個大男人，跟咱們在這兒切豬草合適嗎？”
    “去那邊跟你大伯他們壘牛圈去！”
    有夫人開口調笑，生產隊的活兒那都是有分工的，男人一般都做些體力活兒，切豬草這種不費勁兒的，都留給女人。
    陳建業擠在這裏，自然招來眾人嘲笑。
    但他卻毫不在乎，反正他這些年也沒少被人笑話，他們一家子都這樣，早就習慣了。
    “嬸子，我這是身體不舒服，湊活著來幫忙咧！”
    陳建業找了個理由，但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餘書婷。
    昨兒他就聽人說了，新來的知青長得俊著呢！
    他昨天挑事兒，也是看不慣人家城裏的知青，住在陳建軍家裏頭。
    可惜，他昨天沒見著餘書婷，所以，今兒便跑到這裏來看看。
    隻是一眼，他便呆住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
    那大眼睛，楚楚可憐。
    那皮膚，白皙水嫩。
    不愧是城裏的女大學生！
    “我說建業，你老盯著人家丫頭幹嘛？不會是想要娶媳婦兒了吧？”
    在場的婦女哪個不是過來人？
    陳建業那點小心思，她們門兒清。
    “嬸子，你這話說的，我真的是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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