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軍不知道張老漢這是不是在給自己開脫。
    至少這說法他從沒聽過。
    狼崽子有這麽聰明嗎？
    不會是張老漢打歪了，故意給自己找借口吧？
    不過，陳建軍也知道，張老漢打獵多年，有些經驗很重要。
    而且，眼下看起來，那些狼群好像真的被鎮住了，它們並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隻是站在山坡上看著。
    就這樣，坡上坡下，兩人一群狼相互對持起來。
    張老漢額頭上早已冷汗直冒，但手中的槍卻握的更緊了一些。
    “娃，你瞄準那隻頭狼，腦袋上有白毛的那隻！”
    忽然，張老漢輕聲開口。
    “我試著拉一下爬犁子，他們要動，就打！”
    陳建軍點了點頭，張老漢一手拎著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繩索。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狼群，神情格外緊張。
    遠處的狼群也在此刻，變得躁動起來，一聲聲低吼傳來，那些狼崽子紛紛裂開嘴，猙獰的模樣看著便感覺汗流浹背。
    那緊張的氣氛，饒是陳建軍也不由得心裏發怵。
    那特麽是狼群啊，就算是老虎見著了，都得跑。
    他前世加上今生這麽多年，也是頭回見著狼群，換誰來了心裏也得發毛。
    就在張老漢手摸到繩索的那一刻，頭狼動了。
    與此同時，陳建軍手中槍聲響起。
    頭狼瞬間摔倒在地，但緊接著他再次爬了起來。
    砰砰!
    陳建軍再次開槍，這一次，他隻打中了一槍。
    但好在那是狼，體型不大，兩槍下去，那頭狼也倒地不起。
    不過，狼群倒地不是犴子，即便頭狼死了，其他的狼還是衝了上來。
    “跑！”張老漢喊了一聲，手中槍聲響起。
    陳建軍也不耽誤，盡管身後還有一隻犴子，但小命兒要緊。
    他轉頭就跑，同時，手裏也在給槍上子彈。
    這老式步槍差就差在槍匣子彈少。
    張老漢在後麵開過兩槍，陳建軍這邊立馬補上，兩人交替著後退。
    而狼群卻已經靠近犴子，其中幾隻狼已經跳上爬犁子撕咬起來。
    陳建軍抬手幾槍，再次命中，那跳上爬犁子的狼當即倒地不起。
    可後麵還有狼群衝上來。
    這些狼崽子都是奔著犴子來的，其中也有一些衝向陳建軍二人，但好在不多。
    “停下，這些狼崽子餓極了，沒注意我們！”
    張老漢也發現了問題所在，索性不再逃跑，抬槍便對著爬犁子一通輸出。
    也不管打沒打中狼，反正子彈過去，那些狼崽子還是被鎮住，一時間，也不敢靠近爬犁子。
    這一下，倒是給了二人機會。
    他們趕忙開槍還擊，狼群攻擊就是講究衝鋒，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何況眼下頭狼死了，那些狼崽子沒了指揮，隻能幹瞪眼。
    它們圍在爬犁子周圍，卻正好成了活靶子。
    陳建軍二人交替開槍，手中槍聲不斷。
    狼群倒下一片，漸漸的，狼群開始退縮，張老漢端著槍，一步步逼近。
    那些狼便一步步後退。
    不多時，剩下的狼群紛紛轉身逃跑，隻留下一地的屍體。
    “呼……”
    張老漢看著狼群跑遠，終於一屁股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倒不是累著了，主要是怕！
    這天寒地凍的，他身上的衣裳卻都已經汗濕了，陳建軍此刻也好不到哪兒去，這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一遭。
    好在眼下開春兒，狼群餓極了，注意力在犴子身上，要是這些狼直接朝著二人衝鋒，他們除非帶著歪把子，否則，他們今兒非得死這兒。
    就這兩杆老式步槍，別說對付狼群了，一旦碰上鹿群衝鋒，他們都招架不住。
    二人躺在雪地裏，那種感覺仿佛劫後重生。
    “娃兒，今兒還真虧了你，你剛才要是沒打中頭狼，咱爺兒倆今兒恐怕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張老漢坐起身子，視線掃視著周圍，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煙袋。
    那裝煙的手，都在不斷顫抖。
    陳建軍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剛剛他還沒那麽緊張的，但等到狼群散去，徹底放鬆下來，心裏那是真的後怕。
    “也算是走運，這些狼崽子應該值不少錢吧！”
    陳建軍岔開話題，反複談到錢，才能讓他緊張的心情稍顯放鬆。
    “嗬，何止是值錢，你知道狼皮在東北那比金子都貴！”
    “棉衣再好，哪有狼皮暖和？外頭有的人是人專門收狼皮的！”
    “這玩意兒，咱不在屯子上賣，趕明兒我去縣城一趟！”
    張老漢好不容易裝上煙絲，點燃啪嗒了一口，便將煙袋遞給陳建軍。
    他自己則開始數著周圍的狼賊子屍體。
    “十二隻狼，還有一隻頭狼，娃兒，咱這回發了！”
    張老漢粗略估計了一下，單單隻是這些狼皮，他們就能賺幾百，加上那頭犴子，這一趟至少上千塊錢。
    屯子上供銷社裏，估計都沒這麽多存款。
    張老漢咧著嘴，那滿臉的褶子都堆積在一起。
    他今兒是真高興！
    這一趟兩人對半分，一人都能分五百多，這些錢，足夠他兩年不開張了。
    陳建軍休息了許久，終於緩和下來，二人這才站起身，開始收拾地上狼崽子。
    他們倒是沒打算把這些都帶回去，好家夥十幾隻狼崽子，少說也是幾百斤，爬犁子壓塌了，他們也帶不回去。
    眼下，他們隻能把狼皮剝下來帶回去。
    剝皮也是個技術活兒，這玩意兒陳建軍可不會，他隻能在一旁看著張老漢操作，自己也能學著。
    十幾張狼皮剝完，天都快黑了。
    張老漢也不敢耽誤，將狼皮卷起來放到爬犁子上，便開始往山下走。
    入了夜，山裏更加看不清方向，何況夜裏還冷得很，入夜前，他們要出不去，恐怕就得交待在山裏。
    二人明顯加快了速度，但拖著幾百斤重的犴子，等他們走到山下，天已經完全黑了。
    好在遠處村裏零星的火光，讓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回來咧！”張老漢感歎一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二人剛回到村口，陳建軍便看見一道亮光小跑著走了上來。
    果然，孫秀芹還是早早的在這兒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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