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聽著沈貴妃這接二連三的問話，心裏咯噔一下，曉得這位娘娘今日是要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這番召見，怕是沒那麽容易蒙混過關。
    “娘娘說笑了，奴才這點雕蟲小技，哪能逃過您的法眼。”李長安垂著首，語氣恭順至極，腦子卻在飛速盤算著應對之策。
    沈貴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那雙鳳眼微微一眯，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便彌漫開來。
    “李長安，本宮也不與你繞彎子了。”
    她頓了頓，聲音陡然沉了下去。
    “本宮要你，從今往後，全力輔佐大皇子，助他穩固儲位，將來榮登大寶！”
    殿內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隻有沈貴妃那帶著幾分寒意的聲音在回蕩。
    “作為回報，”沈貴妃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透著沉甸甸的誘惑與分量，“沈家將是你最堅實的後盾。督察署的權力，乃至更高的位置，本宮都可以幫你爭取！”
    李長安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與沈貴妃和沈家深度綁定，無疑能獲得潑天的資源，在這波詭雲譎的京城，能少走多少彎路。
    但同樣的，這也意味著他將徹底卷入皇權爭鬥的漩渦中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這其中的風險，不可謂不高。
    他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為難之色，躬身道：“娘娘，奴才不過一介閹人人微言輕，恐怕難當此大任。而且大皇子殿下他……”
    李長安話到嘴邊，卻又恰到好處地頓住了那沒說完的意思不言而喻，暗指大皇子在能力和手段上或許還稍欠火候。
    “這些你不用擔心！”沈貴妃不等他說完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決絕，“你隻需要出謀劃策為皇兒清除前路的障礙。本宮曉得你聰明有手段。至於皇兒本宮自會悉心教導。”
    李長安聞言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沈貴妃這是鐵了心要將大皇子推上那個位置，而自己便是她選中的那把快刀。
    他沒立刻應承反倒裝模作樣地沉吟了半晌，才抬頭說道：“娘娘此事體大，幹係重大，奴才需要時間仔細考慮。而且奴才也想為小沈將軍盡一份綿薄之力，不知可否讓奴才前去探望一二？聽聞小沈將軍自南疆歸來後身體一直欠安。”
    他提出探望小沈將軍一是想確認小沈將軍的具體情況，畢竟係統之前提示過蝕魂蠱毒，這可不是小事。
    二來，也是想借此機會看看能否觸發簽到，獲得些有用的東西。
    同時這也是一種反向的試探，看看沈貴妃對小沈將軍的真實態度以及對他李長安的信任程度。
    沈貴妃聞言，那雙鳳眼在他身上溜了幾個來回像是在審視他的用心。
    她自然曉得李長安和小沈將軍之間並無深交，這會兒提出探望或許是真心關心或許是另有圖謀。
    但她轉念一想，讓李長安去看看也好，一來可以彰顯自己的仁厚，二來也能看看李長安是否真的如他所言對沈家有幾分真心。
    “也好。”沈貴妃略一思忖，便點頭應允了，“你既有這份心便去看看吧。他如今在京郊別院靜養本宮會派人引你過去。”
    李長安叩謝之後，便在一名內侍的引領下乘車前往京郊別院。
    別院清幽卻也透著幾分蕭索。
    李長安在臥房內見到了小沈將軍沈鈺。
    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少年將軍這會兒卻麵如金紙，雙目緊閉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著仿佛隨時都會斷了氣息。
    李長安隻看了一眼心裏便有了數，小沈將軍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那股縈繞在他身上的死寂之氣絕非尋常傷病。
    【叮！檢測到宿主處於特殊人物“蝕魂蠱毒”感染者沈鈺身旁，簽到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初級解毒術心得”！此心得可提升宿主對各類毒物的理解與辨識能力。】
    【恭喜宿主有極小幾率獲得“淨魂草”線索！“淨魂草”乃是煉製解開“蝕魂蠱毒”的關鍵丹藥——淨魂丹的主藥材之一。】
    李長安聽到腦海中接連響起的係統提示音，心頭微微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初級解毒術心得來得正是時候，而淨魂草的線索，更是意外之喜。
    看來，這小沈將軍的命或許還有轉機。
    他簡單詢問了幾句照料的下人，曉得小沈將軍打從回來後便一直是這般昏迷不醒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李長安沒有久留，確認了情況之後便告辭返回宮中複命。
    再次見到沈貴妃李長安的態度比之前篤定了不少。
    他躬身行禮，沉聲道：“娘娘奴才已經探望過小沈將軍了。”
    沈貴妃點了點頭：“他情況如何？”
    “小沈將軍……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李長安照實說了，隨即話鋒一轉，“娘娘奴才答應您！全力輔佐大皇子殿下。”
    沈貴妃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很好你果然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李長安卻緊接著說道：“但奴才也有一個條件。”
    沈貴妃身子微微前傾，那雙保養得宜的鳳眼緊盯著李長安，聲音裏帶著幾分掂量。
    “你說。”
    她倒要看看，這個如今越發讓人看不透的奴才，胃口究竟有多大。
    李長安依舊躬著身子，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奴才的條件是，請娘娘全力支持奴才在督察署站穩腳跟，並賦予奴才便宜行事之權。尤其是在調查‘春風樓’一案及清理朝中異己方麵，奴才需要娘娘的鼎力相助，方能為大皇子殿下掃清障礙。”
    他這番話，句句不離大皇子，聽著像是處處為沈貴妃的兒子著想，骨子裏卻是為自己謀求更大的權力。
    沈貴妃眸光微動，心裏飛快地盤算著。李長安這個條件，倒也說得過去。他若沒有足夠的權力，又怎麽能替皇兒辦事？督察署本就是一把快刀，握在自己人手裏，好處自然不少。
    她輕輕點了下頭，語氣恢複了幾分雍容。
    “好！本宮答應你！督察署那邊，本宮會為你打點妥當，讓你放開手腳去做。”
    “奴才謝娘娘恩典！”
    李長安再次叩首，姿態謙卑到了塵埃裏。
    隻是，在他垂下的眼簾之後，嘴角那抹冷笑藏得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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