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換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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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靈公主端著酒杯的手,指尖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這閹人,莫非看出了什麽?
她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強笑道:“李監軍真會說笑。”
“此乃南齊特為監軍準備的佳釀,監軍乃貴客,自然是監軍先請。”
說著,她便要轉身去取另一隻幹淨的酒杯。
“不必了。”
李長安的聲音不高,卻不容置喙,他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安靈公主皓白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那肌膚相觸的瞬間,安靈公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腕間直透心底。
李長安的視線停留在她手中那隻琉璃杯上。
“就用此杯。”
“本督一片誠心,還望公主莫要推辭。”
“公主,先請。”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極輕,卻似有千鈞之重壓了下來。
帳篷內的絲竹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歇,那些歌姬舞女也屏住了呼吸,氣氛瞬間凝固。
周圍的南齊官員和護衛,手都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充滿了警惕與殺意。
安靈公主騎虎難下。
她比誰都清楚,這杯中盛放的,是能頃刻間封喉的劇毒“七日斷魂釀”。
她若是喝了,今日便要香消玉殞於此。
她強撐著臉上的笑容,嬌嗔道:“監軍大人真會開玩笑,哪有讓女子先飲酒的道理。”
“這不合禮數。”
李長安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在麵前的案幾上,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嗒”響。
他幽幽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失望。
“看來公主殿下,並無真心議和之意。”
“既然如此,本督也覺得有些乏了,這宴會,不參加也罷!”
說罷,他便作勢要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慢著!”
安靈公主見狀,心中大急。
她知道,一旦李長安踏出這帳篷,她精心策劃的刺殺計劃便徹底宣告失敗,南齊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父皇的囑托,南齊的未來,所有壓力在這一刻盡數湧上心頭。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事已至此,再無退路!
安靈公主銀牙一咬,心一橫,猛地厲聲大喊:“動手!”
話音未落,帳內異變陡生!
那些先前還巧笑倩兮、身姿曼妙的歌姬舞女,瞬間撕下了偽裝,臉上露出猙獰的殺意。
她們從樂器之中、寬大的裙擺之下,紛紛抽出雪亮的短劍、淬毒的匕首,如同撲食的毒蛇,從四麵八方向著李長安猛撲過來!
與此同時,帳篷之外也驟然響起了刺耳的兵器交擊之聲,夾雜著怒喝與慘叫,顯然是高明帶領的督察署好手,與南齊預先埋伏的伏兵已經短兵相接!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李長安一聲冷笑,身形一晃,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
那些刺客的攻擊盡數落空,反而因為衝勢太猛,撞作一團。
未等她們穩住身形,帳內兩側屏風之後,突然殺出數十名身著黑衣的精悍漢子,正是李長安麾下督察署的高手,以及趙鐵牛帶領的親兵。
刀光閃爍,血光迸現!
這些平日裏隻懂殺人技的督察署高手,對上這些臨時拚湊的舞姬刺客,簡直是虎入羊群。
隻聽一陣淒厲的慘叫,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帳內那些刺客便被砍瓜切菜一般,盡數撂倒在地,鮮血染紅了華麗的波斯地毯。
安靈公主布置的這場鴻門宴,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長安在赴宴之前,早已命高明和陳霄調集重兵,將整個南齊使團的營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刺殺開始的瞬間,便成了對南齊使團的一場單方麵圍剿!
安靈公主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麵如死灰,渾身冰涼。
她怎麽也想不到,李長安的準備竟然如此周全,後手如此淩厲!
自己所有的算計,在他麵前,都成了可笑的班門弄斧。
“拿下!”
趙鐵牛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兩名如狼似虎的親兵上前,輕易便將失魂落魄的安靈公主製服,反剪雙手,押到了李長安麵前。
李長安施施然坐回主位,端起先前那杯未曾飲下的毒酒,在指尖輕輕晃動。
他看著階下狼狽不堪、發髻散亂的安靈公主,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平靜。
“公主殿下,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議和的條件了。”
他頓了頓。
“比如,用你的命,來換南齊幾座城池,如何?”
安靈公主聞言,慘然一笑,眼中充滿了絕望與瘋狂。
她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李長安,聲音嘶啞而尖利。
“李長安!你休想得逞!”
話音未落,她頭顱猛地一甩,發髻上那支用來固發的鳳頭金簪竟被她用巧勁抽出。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安靈公主已將那金簪的尖端,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噗嗤!”
一聲輕響,金簪沒入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素色的宮裝。
安靈公主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口中湧出鮮血,卻依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
“我父皇……早已料到此招!”
“他……他已將我的‘死訊’傳遍全軍!”
“南齊……南齊大軍將為我複仇!”
“與你們……不死不休!”
說完,她雙眼圓睜,頭顱一歪,氣息便迅速消散。
高明上前一步,探了探安靈公主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頸動脈,隨即對李長安搖了搖頭。
“督主,確實……沒氣了。”
南齊使團全軍覆沒,公主“身死”於大乾軍營。
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兩國之間的議和之路便徹底斷絕,一場更為慘烈、更為血腥的戰爭,似乎已在所難免。
帥帳內的氣氛,一時間凝重到了極點。
然而,李長安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安靈公主的“屍體”,嘴角卻緩緩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帶著幾分詭異的笑容。
帥帳內的血腥氣尚未散盡,李長安俯視著地上安靈公主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一閃即逝,快得無人能捕捉。
他朝高明擺了擺手:“將公主殿下的‘遺體’好生收殮,別慢待了。”
略作停頓,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帳內:“傳令下去!南齊使團背信棄義,議和宴上行刺本督,安靈公主……不幸於混戰中身亡!所有罪責,南齊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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