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灰燼裏的王府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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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允捏著那半枚焦黑耳釘的指尖微微發燙,灰燼裏的火星子撲簌簌落在他皂靴上。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裏炸響時,他後槽牙輕輕一咬——"檢測到與劉氏耳釘同源金屬成分",這提示像根細針,精準紮進他前兩日剛理出的線頭裏。
"明允,這案子結了別摻和!"張老三突然扯他衣袖,老仵作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官服布料裏。
宋明允偏頭去看,正撞進張老三慌亂的眼底,那抹慌亂藏得極淺,像春冰下的暗流,"賭場燒了,馬六招了,您...您何苦往深裏攪?"
宋明允沒接話,反手把耳釘按在火盆邊緣。
青煙騰起的刹那,焦黑表層剝落,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銀紋——纏枝蓮的花蕊裏,"靖"字筆畫細若蚊足,卻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屈指彈了彈耳釘,轉頭衝張老三笑:"張叔,上個月劉氏投河案,您說她耳墜是走街銀匠打的。
可這銀料裏的錫鉛比例..."他故意拖長聲音,看著張老三喉結上下滾動,"和馬六這半枚,像極了同爐熔的。"
遠處傳來馬六的嚎叫。
那賭徒被兩個皂隸架著往大牢走,銅鑰匙串在他腰間叮當作響,像極了某種催命的響器。
宋明允突然扯了扯腰間玉帶,對身邊的小捕快使了個眼色:"去,說我要再問馬六兩句。"
跟蹤的過程比他想得順利。
馬六許是以為案子結了,出了衙門竟繞到河岸邊,蹲在蘆葦叢裏摸出個油紙包。
宋明允貓著腰躲在老柳樹後,聽他對著河水嘀咕:"奶奶的,等老子出去,把地窖那批...那批"二字還沒說完,宋明允已經從樹後閃出來,衣擺帶起的風驚得蘆葦沙沙響。
馬六轉身時鑰匙串甩得飛起,銅鑰匙撞在石頭上迸出火星。
宋明允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借著月光瞥見鑰匙柄內側——半幅王旗紋若隱若現,紋路勾連的方式,和三日前阿貴指甲裏那半張欠條的水印如出一轍。
"這紋路..."他剛開口,馬六的刀疤突然抽搐起來,像條活過來的蜈蚣。
係統在他耳後震動,提示音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目標心跳異常,當前數值:132分。"宋明允手指一緊,扣住馬六腕骨的位置:"馬老板,您賭場後巷的土,和靖安王府運毒的馬車轍印,怎麽長得這麽像?"
"放屁!"馬六額角青筋暴起,"老子哪知道什麽靖安王!"
話音未落,張老三舉著《洗冤集錄》殘頁衝過來,老仵作跑得直喘,胡子上沾著草屑:"明允!
殘頁裏寫了——"毒物運輸必驗馬車銅鈴鏽跡"!"他抖著殘頁的手直打擺子,"當年我師父給靖安王府驗過...咳,驗過兩回屍!"
馬六突然狠命一掙,鑰匙串"唰"地飛向張老三手裏的殘頁。
宋明允心說不好,餘光裏卻閃來道黑影——張王氏舉著擀麵杖橫空截住,"啪"地一聲,銅鑰匙串撞在擀麵杖上彈進泥裏。
張王氏甩了甩發麻的手腕,瞪著馬六直樂:"我家老張驗了二十年屍,還怕你這潑皮燒書?
你當我擀麵杖是吃素的?"
宋明允趁機撿起鑰匙串,火盆裏的餘燼還沒滅。
他把鑰匙浸進火盆,銅鏽遇熱騰起青煙,灰燼裏漸漸浮出青綠色——那是砒霜與銅綠混合才會有的顏色,像極了上個月在劉氏胃裏發現的毒物反應。
係統提示音突然炸響,震得他耳膜發疼:"檢測到靖安王府地窖坐標,是否開啟定位功能?"
宋明允手一抖,鑰匙串"當啷"掉進火盆。
他抬頭去看馬六,那賭徒的刀疤還在抽搐,眼神卻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狗,透著股子狠勁。
張老三湊過來,盯著青綠色痕跡直咂嘴:"乖乖,這是...這是當年靖安王私造的"青蚨毒"?"他突然抓住宋明允的袖子,"明允啊,這毒...這毒當年毒死過三個仵作!"
"張叔,您當年給靖安王府驗屍,是不是也見過這種青綠色?"宋明允盯著火盆裏的鑰匙,嘴角的狗尾巴草早不知什麽時候掉了,"您說您師父驗過兩回,第二回...是不是驗的靖安王側妃?"
張老三的臉"刷"地白了,像被人抽幹了血。
他張了張嘴,卻被張王氏一把扯住:"死老頭子,說什麽胡話呢!
明允,這天兒涼,您回衙門喝碗熱湯吧!"她邊說邊給張老三使眼色,老仵作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湯...湯該涼了。"
宋明允沒動,他望著河對岸忽明忽暗的燈火,聽著係統在腦海裏循環播放"地窖坐標"的提示,忽然笑了:"張嬸,我想起義莊還有具屍首沒驗。
阿貴的掌心...好像還攥著點東西。"
張王氏的擀麵杖"當"地掉在地上。
等宋明允舉著油燈蹲在義莊泥地上時,後頸還冒著寒氣。
月光從破窗戶照進來,在阿貴的屍身上投下斑駁陰影。
他摸出蠟燭,餘燼在指尖發燙,輕輕按在阿貴掌心——屍僵已經開始緩解,指縫裏慢慢露出點碎末,在油燈下泛著幽光。
"係統提示:檢測到未知物質,建議立即取樣。"
宋明允盯著那點碎末,耳邊響起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的一聲,驚得他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摸出銀製喉管探測勺,正準備挑開碎末,義莊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很輕,像貓爪子撓在青石板上。
他熄滅油燈,縮在停屍床後。
月光裏,一個黑影閃進義莊,手裏舉著把明晃晃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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